禄星
“诶,陈先生是指哪件事?我们差点就上床了这件事吗?”
似笑非笑地故意逗了陈京墨一句,闻言的陈京墨皱紧眉头也不搭理他,而自讨没趣的郑常山在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开口回道,“没有,他们年纪大了,不想让他们操心,以后再说吧。”
“还是通知一下比较好,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家人总会比较关心的。”
褪去平日里严苛正经的模样,这般说话的陈京墨透着股温情脉脉,比平时还要更吸引人些,而郑常山也察觉到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所以在努力抑制住内心的骚动后,郑常山压低着声音翘起唇角缓缓道,“行,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事发生,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陈先生你,决不让你像今天这样吓到手都在发抖。”
这话说完陈京墨的眼神就变了变,被戳穿心思的他当下耳朵就有些发热,又随口聊了几句就拿着睡衣去了隔壁的另一间小卧室睡了。
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点点用耳朵搜捕着陈京墨的每一丝动静一直到他睡下后,躺在一片黑暗中郑常山这才用低哑的声音喃喃道,“吾与廉贞,真是好比牵牛织女啊……”
这话说完,郑常山就诡异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睛依旧痛的刺骨,这让郑常山忍不住去想当日被挖去眼睛的廉贞是否也和有着同样亦或是更为难熬的痛苦。
这般想着,他却像是忽然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动静似的微微侧过了头,而当他就这样缓缓推开卧室的门,又抬脚走进阳台里面,那里已经有一个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矮小身影背着根柴火棍在等着他了。
郑常山:“哟。”
官宦行主:“禄……禄……禄星。”
郑常山:“你叫我什么→_→”
官宦行主:“爸……爸爸QAQ”
第28章 官宦
官宦行主在三百六十行中总体排名第十,分管中央以下居委会以上所有零散官员之位,打从封建王朝建立便得封行主,兢兢业业操劳到了改革开放,至今还来得及没婚配。
官场之事自古纷繁复杂,世间之事也从无明确的黑白之分,因此官宦行主决定手下饭碗的分配和处置情况时往往就要从大局考量,步步都需小心谨慎。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时不查,须经他手的两个混账东西就把歪脑筋动到了下凡来工作的禄星公身上。
而从自己同行口中得知禄星目前的情况后,上午还在B市长安街某个政府部门悠闲摸鱼的官宦行主当天晚上就背着根柴火棍摸到了千里之外的禄星面前来负荆请罪了。
“禄星!禄星公!您大人有大量!那两个找人打了你的两个王八蛋就交给我行吗!我这不都把他们的饭碗都带来了嘛!您看是现在砸还是明天砸?用锤子砸还是用铁锹砸?或者我来帮您砸您在边上看着?像这种专走歪门邪道的王八蛋居然还留在我们这行这是我工作没做到位,禄星您随便骂随便打我保证不还嘴!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不高兴好不好啊!”
这般说着,戴着副眼镜显得颇有机关领导风范的官宦行主情不自禁地拿自己的领带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边哭哭啼啼地还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只微波炉饭盒和一只一次性饭盒。
而打从他开始说话就面无表情地靠在门边上打量着他的郑常山见状也将脚尖往这两只简陋的饭碗上踢了踢。
“曹鑫茂和王乐文的?”
“诶,对对对,禄星您真是料事如神嘿嘿嘿。”
官宦行主一听这话就有些紧张地笑了起来,来之前他已经把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了,就算今天被他俩白痴算计的不是郑常山,官宦行主最近也要开始响应上头号召展开活动清洗掉这种体制内的蛀虫了。
只不过事情一旦扯上这身负恶名的禄星,无论是谁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小心行事,而郑常山闻言只翘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带着些戏弄意味开口道,“这俩破玩意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亲手砸他们的饭碗了,曹鑫茂庸碌无为,王乐文挂名在镇政府,这事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懒得和他们计较这点私人仇怨,只一点,凭他们这样的人品,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都应该永不升迁永不录用,这点你总应该同意的吧?”
“自然,自然,禄星您说的在理。”
官宦行主有心巴结郑常山,自然是每句话都连声附和,只不过想到曹鑫茂丢饭碗之后的扶贫办主任职位空缺问题,他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开口询问道,“那这空缺下来的扶贫办主任位置禄星您看我怎么安排?您如果有兴趣……”
“不用了。”
直截了当地否决了官宦行主的建议,郑常山当初来桥水镇上这个班本就是看在郑骏的面子上才勉强过来的,自然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混这个官场的,而歪着头稍一思索后,郑常山隔着遮在他眼帘上的纱布用他那双泛灰的眼睛望向官宦行主道,“杨斌在桥水镇工作五年多了,本身也算有些才干,曹鑫茂离职后你就把这个位置给他,今后怎么样就看他自己。”
“好,都听禄星的。”
听郑常山这么说,官宦行主哪敢有什么异议,点点头记下了他的话就准备先找个地方把这俩险些害的他丢饭碗的王八蛋的饭碗给砸个稀烂,只不过等他哆嗦着腿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官宦行主忽然想起来个事,而稍稍凑近些郑常山后,官宦行主拱手笑着道,“刚刚来的匆忙,都忘了向禄星公道喜了,您父亲郑骏近日就会有喜事迎门,在次就先说一句恭喜了。”
这消息来的突然,就连郑常山事先也没有想到,他来桥水镇之后就少有和郑市长联系,每周蒋芸会给他来个电话,提到最多的也是让他休假有空就回家住不要怪他爸爸之类的话。
只不过就算和郑骏关系再怎么恶劣,他也清楚在郑骏和市委书记李明东之间长达五六年的博弈中,他老爹一直是占据下风的,而此刻听官宦行主怎么一说,郑常山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总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老郑才会升官的吧?”
“没有没有,都是按照程序来的,李明东那小舅子是他后来那位夫人的亲弟弟,这些年没少给他拖后腿,如今东窗事发,被他抛弃的原配夫人带着儿子给他的贪污数目添了不少证据,所以这也怨不得旁人。如今纪委已经开始调查了,秋天的时候他的拘捕令就会下来了吧,我手下的行灵已经预备着回收他那只饭碗了。”
官宦行主这般说着,侃侃而谈的模样可算是显得没刚刚那么狗腿了。到底是在官场这个泥潭混了快百年的老人精了,所以就算在郑常山面前再怎么低三下四,他这工作能力也是没话说的,而郑常山见他一副站起来准备告辞的样子,忽然就笑了笑问道,“刘叙,你当年被称为平遥第一好官,父子二人两世清廉,如今亲自掌管着整个官宦行当,看尽污浊荤秽,是否也会有难以抉择的时候呢?”
“……”
闻言倒是沉默了下来,官宦行主死去多年,早就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忘了,眼下听郑常山主动谈起自己的过往,他摸了摸自己已然没有乌纱的头顶,脸上也渐渐褪了之前故作谄媚的神情,只含笑冲郑常山深深行了个礼道,“刘叙从前为官为的是家国大业百姓苍生,如今虽然死了,选的自然也是这样的人物。不为百姓的不配为官,从来都是这个道理,也请禄星您放心。”
这话说的相当漂亮周全,同时也撇清了自己和有些歪门邪路的关系,郑常山最近在禄星司内部整治和叛逃行主有关联的内部人员的事情少有人知道,可是官宦行主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而想了想,这圆滑机灵的官宦行主还不忘压低着声音道,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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