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星
而廉贞君见此却也从来没有去和他计较,只沉默地包容着贪狼星对自己的一切出格言行。
一直到贪狼叛逃,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厌恶责怪那狠毒残暴,毁了众人安逸生活的贪狼星时,可这廉贞君却从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只每日地守着贪狼星府角落的那棵几近枯萎的桃花树,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归来一样一待就是一天也不愿离开。
“星河争辉,北斗之位,从无赢家输家。”
此刻站在巨门星的面前,廉贞这般开口的时候其他星君明显都有些讶然,毕竟大家都知道巨门星正在情绪失控的边缘,眼下说这话无异于激怒巨门星。
而果不其然,廉贞一说完这话巨门星就忽然沉默了下来,半响他猛地站起掀掉自己面前的鎏金小几,用一种暴怒且疯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廉贞,恶狠狠地开口呵斥道,“混账!北斗星官从来只有我巨门一人!那恶狗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还当自己是我北斗中人吗!你这个叛徒!叛徒!!”
这般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巨门星的面容显得狰狞扭曲,如今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维持自己那伪善完美的表象了,只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面前这与贪狼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廉贞身上。
而再一想到正是面前这个人当日与自己做了交易自己才会一时兴起将贪狼星放出从而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时,巨门星陡然就露出了些恐怖的笑容,转而将阴冷的视线落到廉贞显得有些苍白虚弱的脸上,接着缓缓勾起自己的嘴角道,“听说贪狼星十年前曾在无极深渊里遇险,那时他命悬一线,幸而一颗无名星子用自己的半缕神魂救了他,他才得以活命,可是贪狼星苏醒后却始终找不到当日救他的恩人,我当时就在想,这世上会愿意为那恶狗做这些的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除了你廉贞还有谁呢?”
巨门这般开口说着,撩开金色的衣袍广袖抬脚缓缓地走近了些廉贞,在这个过程中,廉贞没有动只那样站着也不说话,似乎对外头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关心了。
而当走到他的身前又仔细端详了一番他那通透美丽的琉璃眼后,巨门星眯起眼睛显得极为愉悦的笑了起来。
“当日你与我做下交易,说是愿将自己的眼睛换给我从而还那恶狗自由并发誓再不亲近他,我当时选择相信了你,可是你还是背弃了我们的约定偷偷地去帮那恶狗一次又一次,只可惜你的这份情深义重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领情,你知道为什么吗,廉贞君?”
巨门星说到这里,早已因神魂损伤而提不起一丝力气的廉贞缓缓的抬起了眼睛,他这些年因为自身的原因早就不复曾经极盛时期的神力,别说是巨门星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星君都能将他打倒,而眼见他这副衰败的凄惨模样,巨门星像是看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嘲讽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因为他恨你啊,我的廉贞君。”
“在他的眼里,你和我一样,都是虚伪头顶,曾经要将他置之死地的小人。”
“但凡你活着一日,贪狼星便永远要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你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就算你现在将你的命给他,他也一丝一毫的不会领情,说不定知道后,还会高兴的笑出来呢……”
满怀恶意的巨门星用极不在乎的态度说着这世间最伤人不过的话,廉贞只沉默的听着,可是渐渐的,渐渐的,原本淡漠入水的神情却起了丝涟漪,那双不见一丝烟火气的琉璃眼里也开始泛红渗出泪来。
孤星廉贞自从出世便无情无泪,他看尽世人的痛苦不幸的命运,却看不穿自己将要遭受的正是人间最大的折磨。
而眼见这清冷不可一世的孤星也会有这般失态伤心的时刻,如今已经和疯子没有两样的巨门星像是相当痛快解气地大笑了起来,半响将自己头顶的一根玉簪拔下丢在地上,俯下身对面前的廉贞和那些早就怕的不敢开口的星官们冷冷开口道,“尔等听好,今日只要谁能将廉贞的这双眼睛给我抠出来,我就留下谁的小命……廉贞君失了那半缕神魂眼下不堪一击,你们只管上去莫要害怕他会反抗,等得到了这难得一见的琉璃眼,我这就亲自出去告诉外头的贪狼将军他心心念念找的救命恩人在哪里……
——“快些吧,我都要等不及呢了。”
……
打从知道郑常山出事的消息后,郑骏便一直显得脸色惨白,心神不宁,刚刚从酒局现场出来的时候他差点一个没留神从台阶上踩空,而要不是边上的陈京墨赶忙扶住了他,老郑说不定就要这么摔下去。
陈先生眼下看上去当然也没有比老郑好到哪里去,刚刚见老郑要走他急急忙忙地跟了出来,可是却把林桥一个人丢在了酒店里,此刻他正在给林桥飞快的发消息说明情况。
而几乎心乱如麻地让林桥立刻开始找人彻查今天刘房山一切外人的进出记录时,神情紧张焦虑的陈京墨忽然就听到边上的老郑用一种让人内心复杂的茫然声音开口道,“小芸怎么说的……家里,家里没事吧?常山被带走多久了……老张,你再和我说说……再和我说说……”
以前再大的事面前都没有这般失态,老郑也是真着急了这会儿是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张大秘在前头结结巴巴地也说不清楚,而见状的陈京墨在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抚下自己爱人的父亲,只带着些承诺意味地沉声开口道,“我现在已经找人在查了,常山是个成年人,那些人既然把他带走又警告你不许报警应该也是有求于你……总之我们先回去确定好阿姨有没有什么问题,再一起找常山吧……叔,叔叔。”
最后这句叔叔带着点不自然,陈先生这个社会地位显然都多少年没管别人叫这种称呼,舌头一时间都有些打结,只是想到如今也没能确定什么情况就被带走的郑常山,他也不比老郑淡定到哪里去,整张脸都透着点苍白,掩在掌心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
而身边既然有了陈京墨这么个看上去挺可靠的年轻人,一时间又是感慨又是感动的老郑在强行稳住心神后红着眼睛点点头道,“行……行,咱们先回去,只要他们不害常山……只要他们不伤害他……他们要了我的命都可以……”
一个父亲最真挚情感的流露莫过于此刻了,虽说平时总是没完没了的数落着郑常山,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郑骏这个做父亲的却也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要为郑常山来的奋不顾身。
而眼看着面前这一幕,陈京墨一时间也有些动容,可恰在此刻,他却忽然就想起了下午时发到他手机上的那条奇怪的诈骗短信。
虽说当时他觉得这短信用词古怪,毫无逻辑,一看就是智商不到三十的人写出来的,可是结合想在这个情况看来,还真就和郑常山目前的情况不谋而合了。
毕竟以郑常山一贯神经病的行为处事,真和绑匪商量了一下给他发个通知短信也不是不可能。
而想到这儿,抱着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看的想法的陈先生便果断将那个号码从自己的手机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等他和郑骏说明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又神色凝重将这个电话打过去后,稍微等了几秒后居然真的有个人接通了。
“哟,终于知道打过来了?现在相信了吧?郑常山那孙子现在就在我们手里,想好拿多少钱赎回了没有吗?”
电话那头的董晨君此刻正站在郊区的一处破旧仓库外,这里从前是董晨君和他姐姐出钱办的工厂,前几年因为他姐姐经营不善破产后便一直闲置着,以沈平秋那样谨慎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一切讯息有暴露在人前的机会的,所以又被当了枪的董晨君就这样把人带到了这位于海港外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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