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对我下手了
“王覃海!”江良远回头怒视。
秃头男人没回江良远的话,一双眼睛越蹬越大,不可置信,问道:“你是傅……傅衍?傅林医药的傅衍?”
傅衍分出视线看他。
王覃海也看着他,越看越心惊。
“王覃海你什么意思?”江良远涨红了一张脸。
“傅先生,我是王覃海,徐氏集团的副总裁。”名叫王覃海的秃头男人根本没时间理江良远,他急切上前几步,从西服口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上去,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上个月我跟着徐董跟您在杭州医学人工智能研讨会上见过一面的,您还记得吗?”
“徐汇文。”傅衍回忆起一个名字。
王覃海尴尬笑了两声,讪讪摸了一把秃头,他们徐氏集团的董事长可不是谁都有胆子连名带姓的叫的。
但这位,不说病毒爆发之后,他的地位已经随之专业能力水涨船高到达什么地步,就是病毒爆发之前,也是赫赫有名。
“傅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您。”王覃海自顾自的又收回傅衍没接的名片,脸上笑容不减,“我们董事长一直都想跟您再见上一面,我们甚至找了人去找您,咱们约个时间怎——”
王覃海这话没说完,一旁的江良远就已经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就要把江星怀从这个男人身后扯过来。
王覃海怎么可能让江良远冲上去拉人,傅衍的存在是可能会给他们的计划增加90%的成功性,一旦成功,他们会是这个基地的绝对领头人,必须拉拢。
而江良远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合伙人而已,双方其中价值不言而喻。
王覃海使了个眼色,身后就有两人过去拦住了江良远,他走过去劝说:“江总,你冷静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傅先生的身份,他是——”
“我管他什么身份!”江良远甩开拦住自己人手,彻底火了,“我只知道他是个恶心的死同性恋!他想搞我儿子!”
同性恋这三个字无论在任何时候在人群中能砸起的水花都是铺头盖脸让人呼吸一窒。
这一块喧闹的人群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眼光也随之看了过来。
傅衍掩实了身后的江星怀,眼底的不豫越发的深。
江星怀气的浑身发抖,他知道江良远特别接受不了,也听过江良远说类似的话,但没有一次有这次让他觉得刺耳。
江良远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江良远真的是他爸吗?
他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错。
耳朵突然嗡鸣,江良远张着嘴对着他又说了几句话,他没听清。江良远扬起了手掌,傅衍伸手拦住,又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
下一秒,江良远扭头走远。
江星怀甩了甩头想甩开耳朵里得嗡鸣声,湿润的触感却顺着着他的下巴滑落,一直向下——
什么东西滴在了他手腕上。
江星怀茫然低下头,暗红的血液一滴跟着一滴接连而至。
流鼻血了吗?
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已经反射性的扬起了头。
傅衍却比他更快的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强迫他低下了头。
“不能抬头,会呛进气管。”傅衍蹙眉说着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摁在了他鼻子下。
帕子很快染红。
傅衍手掌托在他后脑勺,看着他失去焦距的眼,有点担心:“江星怀……江星怀……看着我……看着我……”
江星怀终于回过神,看了眼远处江良远消失不见的背影,又很快地挪开视线,吸了口气,抓紧了傅衍的手,说:“走吧……”
傅衍点头,伸手揽住他的肩,几乎是半抱着人往外走去。
出食堂门外右转,有一条小路,树下是一整条水泥砌的水池子。
上面站着许多休憩的麻雀,麻雀听见脚步声,惊起飞走。
“抬起头。”傅衍脱下西服外套用水浸湿一小块,贴在了江星怀鼻根,又用手接了点水,拍打在他的额头上。
这边军区是抽的山上的井水,井水特别凉。
“冷——”江星怀缩着脖子想躲开,却被腰间的大手牢牢固定住。
“乖,别动。”傅衍难得放软语气。
江星怀看了他一眼,没动了。
等了好一会儿,江星怀才感觉血止住了,他拿下堵着鼻孔的手帕,吸了吸鼻子。确实没有新的血液再流出来。
“傅衍。”江星怀仰头给他看,“没事了,好像没流了。”
傅衍弯腰低头去看他鼻腔,血已经止住了:“有哪里不舒服吗?鼻子疼不疼?头晕不晕?”
傅衍一边问,一边用浸湿的西装给他擦脸,擦完脸又擦干净手。
“没有。”江星怀被他抹得脸疼,但没躲。
“怎么就突然流鼻血了,去检查一下怎么样?”傅衍摸了摸他鼻尖。
“我不去。”江星怀垂下眼睛,“我饿了。”
“吃吧。”傅衍不知道从哪儿转出个铁皮餐盒。
盖子打开。
里面是今天食堂里难吃的青菜们。
江星怀:“………………”
傅衍拉着他坐在一旁的长石凳上,又递上筷子。
江星怀不想接,也不想吃,视线开始漂移,却无意看见了傅衍手心内的一条血口子。
“你手怎么了?”江星怀蹙眉抓住了他的手。
“不小心划的。”傅衍说。
“你什么时候——”江星怀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想起了他爸扬起来的手掌上的那支手表。
他有些难以抬起头,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我爸刚刚打的吗?”
傅衍轻笑着收回了手,拍了拍他的头:“不是。”
江星怀沉默了下来。
他突然有些怪自己刚刚的懦弱,明明是他自己的事,为什么他躲在了傅衍身后。
傅衍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江星怀性格存在的敏感那面让他很不是滋味。
眼看着小孩儿的头越来越低,傅衍伸手捧住了他冰凉的脸颊,直到两人视线相对,他才认真开口:“我站在你面前是应该的知道吗,你——”
“不是。”江星怀却打断他反驳,“不是应该的。”
傅衍一怔。
江星怀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我……我爸妈工作忙,我从小很少见到他们,但是我觉得他们很爱我。因为我觉得他们爱我是应该的,我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是不会离开我的。”
这是江星怀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起他家里的事。
“所以后来我爸妈闹离婚那年,我特别接受不了,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不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爱我也不是他们必须的选项了。”
“我闯祸,我惹事,在他们是爱我的父母之前都是我认为的理所应当,是应该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他们不爱我之后,我才认识到我是一个拖油瓶,是一个包袱,所以,离婚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想要我。”
傅衍蹙起了眉,他知道江星怀是什么意思了,也心疼了。
“平时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跟郑一聊那些我听不懂的事的时候我就特别……特别觉得自己没用。”江星怀说的艰难也坚定,“所以我之所以想去康成那边也只是……只是不想成为谁的包袱。”
傅衍一颗心脏简直被戳成了马蜂窝,他忍住想抱住人的冲动,低声安慰:“你还小,你可以慢慢长大。”
“我不喜欢你说我小,难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儿看吗。”江星怀拧起了眉,“你说喜欢我,也是因为看我小哄我吗?”
傅衍被这套理论整得哭笑不得,他之前从没觉得江星怀无理取闹过,尽管可能有点儿小孩脾气,但也没睁着眼睛扭曲事实过。
“你笑什么?”江星怀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