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理性的恶魔
“太慢了,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废弃车间深处传来人声,竟还有另一个人待着黑暗中等他。
“哎呀,”男人嘟囔起来:“我刚才可是真的跳水了,要不是姿势掌握得好,很容易被水面拍出脑震荡的。”他转而又问:“你在这里等了多久,没被别人发现吧?”
“没有。能看懂你的提示跑来这里碰头的,除了我也不会有别人了。”说着,一个人缓缓走到年未已面前,周围太黑,那个人的五官模糊不清,身高比男人矮小半头,身材挺拔,看起来是跟男人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青年走到男人身边,二话不说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人紧贴在一起,默契地同时沉默下来。周围一片死寂,男人感到搂住自己腰的手臂箍紧了几分,青年的下巴收紧,有微弱的颤动。男人呼出一口气,将头伏在青年的肩窝里,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别害怕。”
他就这样安抚了青年几分钟,青年似乎平静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徐启祥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埋在北京市最贵的公墓,有一堆人排队献花,每年水果贡品不断——虽然墓碑上写的不是他的名字。”
“我……家人,有什么反应?”
“啊……”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挺难过,不过还有你哥哥这么优秀的儿子,相信会适应的。”
“嗯…”青年靠在男人肩上,身体放松下来,连日的疲倦已经快要到他的极限了,“真有你的,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徐启祥的尸体来替代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尸体埋在哪。”
男人呵呵笑着说道:“你不让我试验用‘高塔’运活人,运死人可是一点问题没有。何况尸体坐标是陈警官先发现的,还得感谢他。”
“哼。”青年也付之一笑,“你甩把枪给我,转身就放火,生怕我和你一起走出口抢了你的道是吗?”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寻思着一颗子弹只能打坏监控室的摄像头,只有火灾最能掩盖证据。你可是导演,知道一个两个逃生通道不奇怪。反正最苦最累的活儿都交给我了,你知道在垃圾场里住一周有多恶心吗?要是让我多住一周,我可能就真的要写遗书了。”
男人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注意个人卫生有多重要,青年抬起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成功令他闭嘴,青年说:“瞧瞧这张嘴,最近疯话说多了,都磨肿了。”
“胡说八道,”男人反驳道:“那是刚刚被你吸肿的”
“怎么会……”青年勾起嘴角,直白地说:“我现在才要开始吸呢。”
青年说到做到,由浅入深地开始品尝起男人的嘴唇。男人习惯性地推他,但很快接受了这种爱抚,慢慢地回吻。
他湿透的衬衣现在已经干了,贴在身上闷闷的,让他想起十九岁的盛夏,他往教学楼窗外看去,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年用脚碾碎一只蝉,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冲他笑。他觉得那笑容像是有毒性,一旦沉溺便会成瘾堕落。
现在他亲口品尝那毒,发现毒已入骨,竟有回甘。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年未已和魏子虚已经死了,我想,就先从起个名字开始吧。”
一年后。
瑞典北部,城镇边缘被树林包围,深入树林的小径通向一处碧绿的湖泊,野鸭野鸟常年光顾。在这湖泊边上立着一幢二层木屋,也许是度假别墅改造的,看上去有些年代感。木屋朝南一面墙改造成落地窗,房间内通了热水器,也保留了壁炉取暖,改造的适宜居住。
现在刚要进入夏天,瑞典的天气依旧很凉爽。木屋背后,地窖的门高出地面半米,呈扇形隆起。一个男人推开地窖门爬出来,手里拎着鸡蛋和橙汁,哼着小曲进入木屋。男人穿着背带西装裤,背头打理得一丝不苟,在灶台前忙碌起来。他用瓷盘盛上煎蛋和德式香肠,摆在餐桌两头,往两只高脚杯里倒满橙汁,再往自己那杯里加了3块方糖。
“啊——唔。”当食物的香气溢满餐厅时,从楼上缓缓走下来一个打着哈欠的男人。
背头男人:“威尔斯,怎么睡到中午才起?”
“又没有什么事情……”威尔斯抓着睡乱的头发,“我看见你往橙汁里放糖了,尼奥,不是说好要戒糖吗,你这样迟早会得糖尿病。”
“糖尿病那是遗传病,我的基因这么好,才不会有问题呢。”尼奥充耳不闻,笑嘻嘻地搪塞过去。
两人相对而坐,悠闲地吃起早餐。期间尼奥说起今天的计划:“地窖里的存货吃完了,你下午去镇子上买一些回来吧。”
威尔斯:“湖边有一窝野鸭蛋,算日子今天要孵化了,我想去看孵化,晚点再去镇上。”
尼奥:“不行,北欧人都很懒的,下午3点超市就关门了,你从镇上回来再干别的。”
威尔斯:“……好吧。”
吃完饭,尼奥去刷盘子,威尔斯敞开木屋门,坐在露天阳台的摇摇椅上晒太阳,望着湖里扑腾的野鸭和天鹅。他很怕水,不敢靠近湖泊,只是会沿着湖散步,偶尔会发现隐蔽的野鸭窝,他对这一窝期望值很高,因为野鸭妈妈毛色绚丽,一定能孵出一窝漂亮的小家伙。
“吃完饭就跑了,也帮着干点家务啊,渣男导演。”厨房里,尼奥像家庭主妇般抱怨起来:“这样下去不知道哪天会揭不开锅的,你快去找份工作养我啊,我想吃软饭一辈子。”
威尔斯靠着椅子背,理所应当地说:“还是你去找份工作养我吧,我长得更像吃软饭的。”
“这都能秀,再过几年,你就变成满脸皱纹的大叔了,看谁要你。”尼奥赌气地说。
威尔斯不甘示弱:“再过几年,你就变成秃头的糖尿病老头儿,皱纹大叔和秃子老头儿最配了。”
“你咒谁秃呢!”尼奥撸起袖子跑出去,威尔斯却在摇摇椅上笑得不能自已。
中午,威尔斯开车去镇上采购,尼奥悠闲地睡了个午觉。他在引擎熄火的声音中醒过来,透过窗子看到威尔斯的车停在门前,威尔斯正在把食物和木炭搬进门。尼奥躺下装睡,这样就可以避免被叫出去帮忙搬东西。
威尔斯搬完东西,噔噔噔上了二楼,进卧室发现尼奥在午睡,便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轻轻将一个盒子放在床头柜。尼奥微睁开眼,看到那似乎是一个蛋糕盒子,他惊喜地一个打挺坐起来:“这是什么!”
“哦,你醒了啊。”威尔斯倒是并不惊讶,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昨天打了电话预定的。一年前的今天是DEATHSHOW第一天游戏开始的日子,算是重逢一周年纪念日吧。”
“哈,你今早上还表现得那么不想出门,这不是连惊喜都计划好了吗。”尼奥开心地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整个黑森林蛋糕。他还记得游戏第一天见到威尔斯,他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结果心里还把那天列为纪念日了。
威尔斯笑了,尼奥的开心情绪也感染了他:“既然你醒了,就把蛋糕提到餐厅,吃下午茶吧。”
“好。”
尼奥下楼去,麻利地摆好桌布和餐具,回来卧室拿蛋糕。他刚走到门前,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威尔斯躺进沙发里,双眼直直地望着蛋糕出神,他不喜欢甜食,是那个蛋糕所代表的某样东西令他陷入了回忆。
“威尔斯,”尼奥走进房,试探地开口问他:“你还是常常想起死亡游戏吗?”
威尔斯回神,看了尼奥一眼:“那些事情,经历过的人注定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觉得痛苦?”
“我是杀人犯……三年间,我用非常残忍的手段杀了无数的人。我才是最应该死的人。这一年的休养让我能正确看待我做过的那些事,我不想再逃避了。”
“威尔斯,你别……”尼奥伸出手去。但威尔斯先一步站起身,拎起蛋糕,说:“你放心,我不会自杀的。至今谈论自杀已经毫无意义,我应该试着用余生来弥补。我以前不明白信仰的价值,但那其实是获得内心平静的唯一办法。小甜椒他们把圣诞日作为最重大的节日——今天对我来说,就是那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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