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怪不许单身
“你坐一会儿,我去拿文件。”陈画给他倒了茶,便去书房整理文件。
狴犴独自坐在客厅,虽然很克制地没有乱转,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四处飘。
陈画家很大,装修风格很简洁但色彩明快,倒是跟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冷淡沉稳有些不太相符。但狴犴转念想到之前无意看到的微信群聊,隐约觉得陈画并不像完全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沉稳。
他盯着八宝架上的仿品摆件“马踏飞燕”那张滑稽的马脸陷入了沉思。
或许……陈画的内心还是很丰富的。
他正试图深入分析一下陈画的内心世界,玄关忽然传来开门的动静。狴犴眯眼去看,就见一个穿着灰色道士袍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狴犴:???
这谁?
他迅速搜索了一遍记忆,把来人和记忆对上了号——陈画的大师兄,印玄。
印玄看到他也是一愣,顿时脚步:“你是?”
狴犴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冷淡道:“陈画的朋友。”
内心则呵呵,什么竹马竹马的大师兄,长得也就这样嘛。
陈画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
两人正相视无言时,陈画恰好抱着的一叠文件过来,看见客厅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时一愣,随后才笑着给双方做了介绍:“师兄来江城办事,住酒店总不方便,就暂住在我家。”
说着又奇怪地问印玄:“不是说今天要可能晚点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要是早知道师兄回来这么早,他就不会带狴犴去别处谈事情了。
“事情提前办完了。”印玄善解人意道:“你们是要谈公事?我拿点东西去楼下麦当劳吧,你们谈完了我再回来。”
陈画虽然对他还未完全信任,但也没到连谈个项目都要他避嫌的地步。尤其是见印玄如此主动,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们去书房谈就行。”说着便示意狴犴跟自己去书房。
狴犴:!!!
他满脑子只剩下“住酒店总不方便,就暂住在我家”在无限循环播放。
这个师兄竟然住在陈画家???
他又酸又气,脸色越发沉凝,目光冷漠地瞥了印玄一眼、
穷逼,酒店都住不起,还要到师弟家打秋风。
不要脸。
印玄对上他的目光,唇角微不可查地往下撇了撇,却还是笑着朝他微微颔首,而后对陈画道:“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们谈完以后,要不要留章先生吃个便饭?”他笑着道:“我提前买好菜。”
他笑容很温和,但有意无意扫过狴犴的目光却带着挑衅。
话语间俨然把自己和陈画划分成了一家人,而狴犴则是个外人。
两人间气氛顿时微妙起来,陈画没有留意,对此一无所觉。
但狴犴却看的分明。这个师兄果然不想表面看起来一般风光霁月,变脸倒是玩的挺溜。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等陈画回话,狴犴就先应下来,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答应的却飞快,还虚伪道:“不会太麻烦你们吧?”
“……”
本来想说谈完事时间还早、没必要准备晚饭的陈画默默闭上了嘴。
行叭,反正也不是他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狴犴:我说应峤是个事儿精老狗币,没人反对吧?
陈画:没有!
狴犴:……?
第154章
陈画与狴犴去了书房谈事, 两人面对面分坐两侧,就项目的细化讨论半晌,没想到两人的许多想法不谋而合,倒是省了很多争论的功夫, 十分顺利地敲定了最终方案。
方案敲定的顺利, 让陈画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对狴犴也更加和颜悦色起来,甚至还有了一点找到了同好的亲切感。
这么多年来, 摄于应峤的淫威, 加上自己的形象包袱, 陈画连个一起吐槽傻逼领导的小伙伴都没有。
眼下出了个狴犴, 就感觉他终于不是孤独一人了。
特别是听着狴犴大骂应狗就很舒心, 有益于身心健康。
陈画收起文件, 看了看时间道:“师兄这会儿应该去买菜了,我们再坐一会儿, 等他回来后就能做晚饭。师兄的手艺不比酒店的厨师差。”
说起印玄时他神情生动, 态度无比亲近, 也不是说有多亲昵, 但就是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稔和不见外, 越发彰显亲密。
听在狴犴耳中, 只觉得刺耳无比。
他抿了抿唇,终于借机把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你和师兄感情很好?平时都是你师兄做饭?”
“几百年的感情,当然好。”陈画有些无奈道:“这次师兄来江城办事, 我让他到家里小住,但他坚持要给房租。我不肯要, 他就每天买菜做饭。 ”
印玄虽然是半妖,又是修行者,但却并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当年陈画还懵懵懂懂地跟在他身后喊师兄时, 印玄就三五不时地给他做些人类的饭食。后来他与元黎反目,印玄失踪,而他无奈随应峤离开,偶尔想起山上的草庐时,最怀念的就是印玄亲手做的饭菜。
他后来也学着做过,但大约是没有这个天分,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做不出来,更别说做出记忆里的味道了。
狴犴觑着他的表情,眼神越发晦暗。他有心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对陈画和印玄的过往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一些,还是应狗告诉他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大门传来开门关门的动静,印玄拎着菜进屋,见书房门开着,就笑着过来打了个招呼,对陈画道:“今天买了猪脚焖黄豆,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又看向狴犴道:“不知道章先生的口味,就随便买了点菜。”
他的面容很温和,一身灰色道袍沾染了烟火气,仿佛之前看向狴犴的挑衅眼神只是错觉,怎么看也不像是应狗说的那样问题很大。
狴犴心里浮起浓浓的危机感。
他直觉印玄是大敌,如今只能寄期望于应狗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不挑食。”在强大的敌人面前,狴犴终于沉稳下来,现在还没摸清印玄的底,他不能自乱阵脚。
只要把印玄想成法庭上的对方辩护律师,他就能保持冷静,从蛛丝马迹寻找到对方的漏洞和破绽。
他朝印玄微微颔首,客气道:“麻烦你了,按照陈画的口味做就好,我和他口味差不多。”
印玄点点头,拎着菜回了厨房料理。
倒是陈画有些惊奇地看着狴犴,眼神十分不解。
狴犴今天转性了?说话做事怎么都这么令人舒适,也不阴阳怪气了,甚至还很有点拉好感?
他把对狴犴的印象分调高了一点,道:“我们也帮不上忙,等着吃就行。”
狴犴应了一声,有些沉默地在陈画身侧落座,他垂眸状似看着手机,实则在脑海里将应峤所说的印玄和如今的印玄一条条对应起来,试图寻找两人不符的地方。
但对了半晌,却发现应峤的转述,和本人一模一样,甚至和几百年前相比,也没有任何出入和破绽。
这些都足以说明,印玄是他人伪装顶替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有问题,以陈画对印玄的了解,这些日子的相处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
但今天狴犴所见,陈画却和印玄十分亲近,显然他也并不认为印玄是他人假冒,否则不会如此自然而然地亲近对方。
连应峤曾说的戒备也减淡许多。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印玄没问题,那他岂不是凭空多出个竞争对手?而且印玄近水楼台,显然摘月的优势更大。
那必须不能够。
狴犴将有限的信息又来来回回地梳理了几遍,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良久,他似想到了什么,动作忽然一顿,抬眸看向陈画:“你说一个人的性情习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吗?”
他刻意放松了神情,装作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怎么忽然问这个?”陈画思索了一下,道:“那要看是多长时间,中间发生过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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