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死对头总想追求我
突然,他停住了,脚下这块木板有些不对,闷闷响着,下方似乎是空的。
他退开一步,低头看了看,决定不去理会。这种地方藏的东西,要么是私人物品,夹带着儿女私情,不愿为外人所知,要么是违禁物品,与外人私通,计划找准时机给予魔教一次重创。
不管是哪种可能,裴暮雪都没有动手揭开的想法。十方阁之人,除了无凌,其他人毕竟作恶多端。内部之人这样留了一手,他何必插手。
这时,那里有东西挠着地板,同时“吱吱”叫着,十分急切。
裴暮雪愣了一下,这是被囚禁的小动物?
想起变成雪豆时无助的自己,裴暮雪眼皮动了动,脚尖一点,木板撬开一角,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
是一只老鼠。
裴暮雪眯着眼睛看着它,它也抬起头,再度叫着,也不逃走,完全不怕人。
这人居然在这里养老鼠,竟是个心地柔软的魔人。
裴暮雪压下心中的违和感,眯着眼睛一看,老鼠背后系着一个红色的小荷包,歪歪斜斜的“廖红”两字隐隐可见。
裴暮雪对他人之事并无兴趣,脚尖一踢,再度合上了木板。
“又在玩你那老鼠了?”一人站在门口,听着声音应是方才叫他老华那人,“午时即到,我们走吧。别怪老哥我说话直,你妹妹留下的这只老鼠,你再看它也屁用没有,但是任务好好干的话,阁主就会替你报仇。所以说啊,少伤情,多办事。”
别的不说,最后这句话倒有几分道理。裴暮雪点点头,走了出去。
阁主无仁,就是这样网罗部下的么。
他想着,跟着大部队一起到了院中,大约有近百人,排成了好几列,整齐划一地走出小院。
裴暮雪混在其中,没人注意到他。
顺着小径走出去,前方一人负手而立,只露出一个背影,静静等着众人。
无仁转过身,面具之下的眼神令人悚然,所有人都顿了一下,又加快了脚步,走到无仁面前挺胸而立。
“今日,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日子,”无仁一个个扫过这群部下,“走吧。”
他走在最前方,众人紧随其后,无一人出声,只闻衣袍摩擦声与重重的脚步声。
裴暮雪不明所以,阵势如此浩大,难道是打算搞什么阴谋。
可这个疑惑很快打消,因为他们来到了一处墓地。
密林之中,坐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土包,之前皆立着墓碑,各色字迹写着姓名,一眼望去十分壮观。
无仁停了下来,铿锵有力道:“今日,是我十方阁的公共祭日。”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刮过,漫天纸钱飞舞而来,落在了人们身上、坟墓之上。
裴暮雪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场景,悄悄抖了抖衣袍,将落在肩上的纸钱抖落在地。
无仁大手一挥,接着道:“每年的今日,我们都会聚集在此,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铭记!在这里躺着的人,都在看着我们,他们的死是屈辱是无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时刻警醒,为他们报仇!大家,都好好反思反思,你们平日有没有拼尽全力,有没有时刻牢记加入十方阁的初心!”
他的话慷慨激昂,极擅煽动人心,众人皆沉默不言,但是裴暮雪认为他们已经被深深触动了。
此时,裴暮雪是最格格不入的人。
他不知此地埋骨者为谁,是十方阁死去的同门,抑或是……
廖华养的那只小老鼠浮现在他脑海中。
无仁煽动完众人情绪,率先走到一个小土包前,半蹲下来,道:“寄云,我来看你了,无凌近日有事在外,暂时不在阁内,但是你放心,他很快便会回来看你。”
其他人也各自散开,寻了一处小土包忧伤流泪去了。
只有裴暮雪呆呆愣在原地,无凌不在十方阁,他那么重的伤居然不静养,不知去何方消耗根基了。
这时,后面一人愤怒赶来,高声道:“那个人,他冒充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同学们排排站,无仁校长训话啦!
第48章
真正的廖华来了,这人胡子拉碴,脸色苍白,正义愤填膺地指着裴暮雪。
十方阁众人一齐暂停了忧伤,站起身来,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
其中一人发声,“你谁啊?”
廖华眼一瞪,下巴上的胡子都在颤抖,“我你们不认识了?我老华啊!”
“听着声音的确有点像。”那人狐疑道。
无仁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唰的拔出一把剑,指着裴暮雪,“这位小兄弟,你来此有何贵干?”
“阁主,他、他打晕了我,扮成我的样子混了进来,实在是在下无能!”廖华急着表忠心。
无仁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冷笑了一声,一剑下去,就要劈向裴暮雪的头顶。
裴暮雪扔下斗笠,褪去黑纱,笑着露出了面容,面如星月,熠熠生辉。
说起来,廖华虽然不修边幅了些,但也算得上生得周正,可是和裴暮雪一比,瞬间逊色太多。
这一瞬间,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如临大敌。
裴暮雪的名气很大,大到此地每一个人都认识他,听过他的故事。不管是他的顶级修为,还是他的坊间传闻,一个都没落下。
无仁的剑未动,压低声音威慑道:“今日你站着进,躺着也未必能出!”
裴暮雪依然笑着,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霜骨剑。
剑灵有气无力地在他脑海里絮叨着,“我不愿留在十方阁,不愿为魔头所用,你能带我走么,拯救我脱离苦海,魔教缺了一把利器,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裴暮雪正欲回答,无仁却突然收回此剑,目光一冷,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心情不佳,“你知道,觊觎霜骨剑之人,都是我十方阁的敌人么。”
“父亲。”
无凌来此,正好见到这般场面。
裴暮雪心中一动,依然笑着,可明显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喜色。他已经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能见到无凌实属惊喜。
这时,无仁徒然出手,霜骨剑冲着裴暮雪心口而去,极速而猛烈。这样近的距离,他想逃开极难。
裴暮雪手一扬,绸带绷直挡在身前。霜骨剑之端刺入绸带,凹出一道深痕,可是绸带极韧,难以刺破。
僵持了瞬间,无凌突然一动,指尖点在霜骨剑刃上,“铮”的一声,无仁被震退两步。
所有人都愣住了。
显然无仁也未曾料到,冷哼了一声,面具微微抖动着,白眼仁一翻,直直瞪着无凌。
父子两人皆无言,半晌,无凌迈了一步,将裴暮雪护在了身后。
无仁握剑的手抖着,指节攥得发白,扬起了胳膊。
霜骨剑被一把摔出老远,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很快被纸钱埋住,若隐若现反着光。
无仁不去看自己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糟心儿子,转过身,就这么低头看着霜骨剑,道:“今日,在你母亲面前,暂且不同你追究。”
无凌转身道:“随我来。”
裴暮雪收起绸带,跟着他离开了。混入众人之中,来到这里看人家祭祀,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引起无凌父子的争端,更不是他所乐见。
方才的紧张氛围一褪去,裴暮雪渐渐有些尴尬,看着走在前方引路的无凌,张了好几次口,也没吐出来一个字。
“莲曲峰危险,不要轻易来此。”无凌把他带到了石梯旁,停了下来,眼瞅着就要送客。
裴暮雪笑了笑,“可你在此。”
无凌愣了愣,杵在了那里。
裴暮雪突然泄了气,不免有些后悔。无凌这个模样,难道不是一种无言的拒绝?
“你的伤势如何了?”最终裴暮雪一笑,这是他来此的目的。
无凌回答:“已无大碍。”
裴暮雪不信,刚想争辩,可脸色一变,咽下了所有的关切话语。
这何尝不是一种推拒。
想通这点,裴暮雪全身放松下来。答案悬而未决始终吊人胃口,而此刻,无凌的态度如此明确,倒省得他愚蠢地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