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春
邱岘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盯着朝他们走来的那群东西:“先别动手。”
陆柯词唔了一声,抬眼看着邱岘。
“他们不是鬼,”邱岘也往后退了几步,他刚一挪开,刚站着的地方立刻涌出一股黑水,把碰到的地砖都融化,“可也不是人。”
“鬼不能走在阳光下,”陆柯词偏偏头躲过飞来的皮球,看了眼邱岘,“鬼王可以。”
“嚯,居然还记得我是鬼王啊?”邱岘有点儿惊讶地看着他,“你记忆恢复了?”
陆柯词瘪瘪嘴没说话。
“不管他们是什么,”邱岘把视线挪开,那群玩意儿离他们还剩三四米的距离,“先抓起来再说吧。”
他说完,手中凭空出现一本书,黑色封皮上什么都没写,他随便翻到一页,书页被撕下来飘向空中,变成无数张小纸条冲着那群东西飞去,绕在他们身上变成绳索,束住了他们的手脚和身体。
“这样就行了,”邱岘合上书,“你比我早来,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陆柯词说,“我就是觉得这个城市,很怪。”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很怪了。
而且这堆东西不是人也不是鬼还能是什么,真的是丧尸吗?
陆柯词不清楚丧尸这玩意儿怕不怕光,反正和小师叔一起看的那部丧尸片里丧尸是怕光的。
邱岘捆住那群东西后手一抬,一个被捆住的小姑娘立刻冲他飞了过来,两眼呆滞地悬浮在空中,她的皮肤还是肉色,身上没有半点腐烂的痕迹,喉咙里有意味不明的声音,分辨不出是在哭还是在吼。
“地府上午的时候接到情报,说是这一整个市的人都死了,”邱岘扭头,抬眼看着陆柯词,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到后面一户人家处,被扒拉开一条小缝的百叶窗立刻弹回去,窥探的人又缩回了屋中,“你觉得可能么?”
“如果都死了,”陆柯词指着被邱岘捆住的那群安分下来的东西,说,“来袭击我的,不应该只有,这么些。”
邱岘点点头,手一挥把小姑娘丢了回去。
小姑娘刚落回去身后立刻传来了脚步声,邱岘和陆柯词同时回过头,身后忽然出现了无数的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跟走方队似的往这边走来,大概有两三百人的样子,挤满了街道,快速又有秩序地朝着这边走。
邱岘扯扯嘴角,拽着陆柯词往另一条小道跑了。
“为什么不打?”陆柯词挣脱了邱岘抓着他的手。
“节省体力啊小朋友,”邱岘说,“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呢,瞎打什么。”
“哦。”陆柯词应了声。
你来之前我已经打死两个了。
好像把委托人也打死了……不过委托人是早就死了的。
这么说这一单完全没钱赚了?
陆柯词啧了一声,身后有几个从暗处冒出来的小孩儿,被邱岘用法术格挡在了身后。
两个人往空旷的地方跑,最后在一个圆盘建筑物的顶端停留下来。
这个建筑物挺高,差不多能看清半个城市的面貌,他们视线所及之处街上没有一个正常行走着的人,最少的都是他们刚才遇到的四五十人的抱团,其余的要么躲在房子里,要么跟着队伍走方阵。
“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一种阵法,”邱岘缓缓地开口了,不像是在和陆柯词交流,更像是在捋清脑海里的想法,“以地为辅,用人身练鬼,练得日光不侵肉体不腐。”
“尸傀。”陆柯词说。
邱岘看了他一眼:“你居然知道这个?”
“师父说过的,”陆柯词说,“记得。”
邱岘想起之前日日给他编故事他都不记得自己,也不知道他口中那位师父为了让他记住这些奇闻异事经历了什么。
可能是跟念经似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在陆柯词耳朵边上念上一段吧。
也有可能是买了个点读机。
哪里不会点哪里——
“但是尸傀,”陆柯词不知道邱岘在想什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炼化的方子,失传很久,而且练就时阴气大作,地府会察觉。”
“很抱歉啊,这次我们地府什么都没察觉,”邱岘扯了扯嘴角,“察觉的时候人已经死完了。”
陆柯词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亲自来了?”
“没错,鬼王亲自出马。”邱岘打了个响指。
怕炙停那伙人知道了以后带着鬼差跟着往丰韵跑,邱岘干脆给他们释了个白天不准出地府的咒术,反正这伙不能见光的玩意儿来了也没用。
尸傀已经开始往圆盘这儿走了,陆柯词和邱岘又站起来,找了个地方蹲着。
如果真是尸傀,那么这一个市的人都得完。
尸傀无药可解,被练的人都是已经死了,魂魄被定格在躯体里的半死之物,连杀了他们去投胎都不行,他们的魂魄和肉体连在一起,一损俱损。
两个人想到这个,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
“八成是尸傀,”邱岘又抓了个男人上来,掰断他的胳膊又给他怼上,伤口自动愈合后男人怒吼一声,邱岘把他丢了下去,男人啪叽一下摔成肉酱,不多时又自己重组了起来,“你先回去吧,我等天黑地府的人来找我了再和他们一块儿想办法。”
“哦。”陆柯词点点头,“往哪回?”
“你怎么来的?”邱岘无语地看着他。
“坐车。”陆柯词说。
“车呢?”邱岘问。
“停了,”陆柯词说,“没有活人,车站也没有。”
“你们道士不是都能飞么?”邱岘往地上一坐,他们观察得挺久了,这会儿太阳快下山,天空变成诡异的紫红色,风又吹得烈,把邱岘的眼睛吹得眯起,“飞回去啊。”
“……找不到路。”陆柯词说。
邱岘沉默了会儿,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真是……算了,我弄个传送阵送你回去吧。”
“哦。”陆柯词蹲在邱岘身边,还是没动。
邱岘站起来,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画了半天终于弄好了一个一米宽的大圈,他抬头活动了下脖子,扭头喊陆柯词:“来吧,我送你回去。”
陆柯词却没动。
邱岘疑惑地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轻轻推了把陆柯词:“想什么呢?送你回家了。”
“有点儿困,”陆柯词回过神,打了个呵欠,他念了个诀把自己身上的血清理干净了,站到阵法中间去,“谢谢你。”
邱岘看着他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说:“我来之前你在和谁打架?衣服被抓成这样,再碎点儿都能随风飘扬了。”
陆柯词歪歪头:“想不起来。”
“狗记性。”邱岘无声说了句,用手里的树枝在地上轻轻点了点,嘴里念出一段陆柯词从没听过的咒诀,陆柯词眯缝起眼睛,困意来得猝不及防。
天快黑了,陆柯词昨天起就没睡过觉,但他以前通宵两晚上打游戏的时候都没这么困过。
邱岘没把咒念完,忽的把树枝丢开,起身两步把陆柯词从阵里拎了出来,陆柯词往前踉跄两步栽进邱岘怀里,有些疑惑地站直了:“干什么?”
邱岘扯了扯嘴角,看着阵法反噬,把阵法内所有的东西都吞噬进深渊之中,这不是他的法术,他的法术不应该把地一块儿弄走:“出不去了。”
“什么?”陆柯词问。
“这个市,练尸傀的人落了结界,现在连传送阵都出不去了,”邱岘有些烦了,他不知道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能耐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出这么大的事儿,“这种阵法是相互的,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别想进来。”
天完全黑了下来,没开灯的城市的夜空黑得格外渗人,星光连轮廓都照不清,陆柯词取下自己的伞坠在空中挥了两三下,几团散着绿光的毛团落下来,照亮了他们两个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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