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妖管局
“轰隆轰——”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响起阵阵雷声。
“铮”的一声,所有人齐齐看向声源处。
夜幕暗沉,几点星子阑珊,一人着月白色衣衫,乌发纷飞,手抚瑶琴,琴声气吞山河,巍峨磅礴。
紫色的电光破开天际,轰隆而下。
苟新白瞳孔张大,如同疾风一般飞速逃窜,可即便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是无济于事,闪电的速度并非他能够轻易躲避,数道天雷连续不断落下,电光将黑夜照亮,宛如白昼。
季灵渠站在高处,无悲无喜,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
电光中,一点白光飞出去,落到小狗崽身上,迅速融进去。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将大地浇湿,谢涯怔怔地站在季灵渠身后,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与季灵渠之间隔着天堑,季灵渠就在他眼前,却距离他很远,遥远到他永远也抓不到。
他望着季灵渠的背影,心脏又酸又涩,好似生了锈。
“过来。”季灵渠忽然侧过头,对他伸出素白的手。
谢涯的心脏又活了过来,他被大雨淋湿,周身却充满暖意,见他怔愣着没有动弹,季灵渠眉心微蹙,拉过他的手,将人拽到自己身旁。
大雨被隔绝在外面,就连他浑身的雨水都被季灵渠一个响指弄干。
谢涯和季灵渠并肩而立,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烦躁的心绪逐渐安定。
雷光散去,地上只剩下一片焦黑,已然没有苟新白的身影。
马速吞咽一口唾沫,嗓子眼儿发紧,“这……这是劈到灰飞烟灭啊!”
他不由看向旁边的梅疏彤,梅疏彤捂住受伤的胸口,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妖管局的雷符哪有这么强威力。”
要是妖管局的雷符像这样,她何止是黑一条尾巴的事情,命早就没了。
能够降下天雷,手抚瑶琴,掌管布雨。
梅疏彤小心翼翼地偷瞄季灵渠,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只有那位大人能够办到。
回忆起自己之前竟然敢那么针对季灵渠,梅疏彤突然想要抱紧自己的狐狸尾巴,滚回老窝。
难怪高深莫测,难怪上面让他们好好伺候着,难怪人家想来就来,梅疏彤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雨过天晴,整座岛上污浊的气息变得清新,就连路边的野草也精神了不少。
谢涯走到俞静蕾身旁,俞静蕾死不瞑目,眼睛瞪得硕大,那只小狗崽奄奄一息地趴在她胸口,就在他想问季灵渠这只小的该怎么办时,小狗崽突然在他眼前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婴孩儿,只是他的头顶有两只毛茸茸的小狗耳朵,身后还有小尾巴。
“这是怎么回事?”马速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看见这一幕,惊得张口结舌。
水墨和梅疏彤也围了过来,水墨倏然睁大眼睛,“啊!这是只半妖。”
最后还是季灵渠开口为他们答疑解惑:“那只狗死前把自己最后的力量留给了这只小崽子,将他催化成半妖,大概是想让他活命吧。”
谢涯以为苟新白应该很讨厌这个孩子,毕竟他那么恨忘恩负义的俞家人,更恨俞静蕾。
现在想来,或许苟新白对俞静蕾是爱恨交织吧。
“半妖啊,不好处理呀。”马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
“为什么?”谢涯不解。
水墨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说:“因为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人类会认为他是怪物,妖族会觉得他是异类,而且妖族以力量为尊,半妖的力量一般来说都挺弱的,很少会有例外。”
梅疏彤秀眉紧蹙,拍板决定:“先留在妖管局,上报之后听上面的决定。”
马速和水墨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谁让半妖也是妖,归他们管呢。
“很疼吗?我帮你们看看。”谢涯见他们仨一直在揉受伤的地方,开口提议。
他将手覆在水墨的手臂上,水墨被邪秽侵袭的地方不大,谢涯很快就帮他净化干净,收回力量后,水墨感觉通体舒畅,看向谢涯时,眼睛亮晶晶的。
给马速和梅疏彤净化干净体内的秽气,谢涯感觉有点晕,季灵渠站在他身后,眼疾手快接住他。
“没事,有点晕,缓缓就好。”谢涯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嗅着季灵渠颈间的香气,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晕,就是贪心的不想起来。
“卧槽啊,没想到谢涯你居然还是个奶妈!”马速浑身清爽,满血复活,他们妖最忌讳邪气入体,一不小心被影响生出心魔,不仅有碍修行,甚至可能堕入邪道,最后等着他们的只有被铲除,像苟新白那样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妖族本就随性,别说邪气入体,就是没有外界干扰,单凭自己都很容易心生邪念,误入歧途,靠吃人杀生这些邪魔歪道修行,所以谢涯对妖管局来说简直是外挂一样的存在!
不过谢涯一个人类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力量,还增长得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6 21:00:02~2020-06-17 21: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企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两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三起案子?”谢涯闻言面露诧异。
“可不是, 前面两起女方家里都觉得这事儿晦气丢人,草草就下葬了。”梅疏彤往后一靠,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眯了眯眼睛说:“案子的关键信息指向你学姐, 我们想着你们俩还在岛上就赶紧赶过来了,没想到刚着陆就碰上了那龟孙儿,那味道和前两具男尸的身上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一股子野狗味儿。”
犯前两起案子时, 苟新白应该是不熟练, 力量也不够所以才会留下痕迹,他可能也想不到妖管局为了查案会去挖坟。
梅疏彤他们先行一步,于队他们连夜坐船赶到小岛,被岛上的多起命案给惊得不轻,尸体的惨状更是让从警多年的警察们当场就吐了。
谢涯他们一行人这会儿坐在回去的船上,明天一早还要去趟公安局,做一下笔录, 孟阳雨晕倒后倒是睡得安稳,一直没有醒, 俞剑英被警方守着,一下船就被带走。
俞家现在只剩下一个幸存者, 才十八岁的他, 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与绝望中,双目呆滞。
根据苟新白的叙述,谢涯这会儿想明白了每个人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死法。
“第一个死的是苟新白, 他是诈死,以此来躲避我们的视线,方便行动。真正第一个死的应该是邢洪滨,裴晓蓉和俞博飞都对他下过杀手,只是他没有咽气,等来了苟新白亲自动手,他的双手被扯下来,死法和杀狗的步骤一样,应该是苟新白为了报复他这个动刀的人。”谢涯记得据苟新白所说,当初他的肉,俞博飞也吃了。
“万物有灵,因果报应。”马速闻言感慨了一句。
水墨歪了歪头,不解地问:“他的力量不弱,明明可以一击毙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弄得这么复杂呢?”
苟新白不是人类,他其实根本不用假死掩人耳目,谢涯没有从邢洪滨身上探查到苟新白的力量,可能也是因为苟新白没有动用力量杀死邢洪滨,而是同普通人类一样,亲自用刀将邢洪滨开膛破肚,用的就是邢洪滨那把曾经杀过他的刀。
难怪那把刀会出现在现场,那不是邢洪滨带来的,而是苟新白。
梅疏彤瞳眸中寒光闪烁
,“因为恨吧,一击毙命,哪有眼看着仇人生不如死,再手刃仇人来得痛快呢。”
她看起来漫不经心,却瞬间让众人安静下来,抱紧自己警惕地盯着她,水墨和马速抱团说:“彤姐,好可怕的女人!”
“爬爬爬!”梅疏彤抬脚踹上马速的屁股。
谢涯忍俊不禁,梅疏彤投去视线用眼神警告他,谢涯赶紧收敛自己脸上的笑容,他旁边沉默不语的季灵渠忽然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梅疏彤一眼,梅疏彤宛如突然被捏住后颈的小崽子,缩了缩脖子,哪里还敢瞪谢涯。
见梅疏彤突然怂了,谢涯不明所以,侧头去看季灵渠,季灵渠不动如风,月光如同浮动的流水,在他的身上流淌,如此近的距离,让谢涯倏地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