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尾
“荔……”
怎么忍心这样看着你……看着你……
姜荔感觉自己睡在一层棉花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的身体像是一个空壳,里面的灯油已经烧到了底,只留下一条干枯的灯芯。朦朦胧胧中他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长衫落拓,发银如雪。一阵似花非花、似雪非雪的香气传来,让人想起一切美妙至极、目眩神迷的天国幻想。那些天空中的雪花却忽然落到他唇上,如红色桃瓣一样融化,灰白的神国世界里也添上了色彩。他看见姒沅清静淡泊的脸……
“沅……”
姒沅割开自己的手腕,浓稠的红色血液滴落在姜荔唇上。那些腥气的血液溢出,被姒沅涂抹在姜荔唇上,指尖探入柔软的唇舌之间。姜荔张开了干枯的唇,甘霖的味道从唇缝争先恐后钻入。他看到姒沅的举动,无力拒绝:“不……”姒沅却俯下身来,将鲜血连同津液,一同哺入姜荔口中。唇齿相交之间,带着强劲生命力的红色液体,也迅速进入姜荔体内,填补向各个已经接近枯竭的经脉末端。
血气、腥气,蔓延在姜荔鼻端。那温热的液体并没有很好的味道,却让姜荔的身体如饥似渴。“不……”他说。枯皱的唇片被血液润泽,呈现出艳丽的颜色。而越来越深的欲望,却从他已经如枯柴一般的身体中漫出,像是烧干锅底的火焰。
姒沅将姜荔的衣服脱了下来,抱着他,面对面。姜荔哪抵得过他的力气,几乎是哀求:“别看我……”沅看到荔衰弱的身体,抚摸过那些干枯的肌肉。沉沉跳动的血管浮在表面,呈现出暗沉的色泽。皮肤干涩无光,再也不是以前那流淌的蜜色。姒沅从那上面一一吻过,打开荔的身体,面对面进入了他。
“不要看我……”荔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姒沅却引导荔,来到了自己的脖颈上。那里是血管汇集的重要之所,勃勃的生命力在其中跳动,散发着对姜荔来说难以言喻的诱人香气。皮肤崩裂开来,展开一道深红色的口子,鲜血汨汨流出,淌在姒沅的后背上。姒沅按着姜荔的脑袋,让他吻上自己的伤口,一边更深入而彻底地操着他,一边让他在自己的脖颈上畅饮着鲜红的液体。
催情而大补的血液进入姜荔的胃袋,如同燃料填补进灶膛。他被姒沅抱在怀中操弄,捧着膝弯上下颠簸身体。他本想拒绝,却因血气引动,在这粗鲁的奸淫中更加缩紧后穴,快感如水一般淹没。姒沅的长发也被他自己流出的血色染红了半幅。他让姜荔一点一点舔干净他身上的液体,又吻住他唇,吻掉他脸上掉落的泪。
“是我强迫你的,你不必自责。”沅说。
他有一千种黑暗的幻想,一千零一种残忍的手法,把这个人强迫留在自己身边。忽视他的意志和喜乐。但他却发现,当他决意放弃自己时,他却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挽留。
姜荔闭上眼,水泽漫出眼角。即使是败破的身体,也会有求生的本能……他像低贱的雌兽般抱紧了姒沅,即使复活里夹杂着肮脏下流的欲望,他也无法拒绝。心甘情愿地被姒沅压在身下,求他玩弄自己的身体,只为了口中一抹腥甜,任快感淹没头顶。
姜荔的身体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也许是因为已经降落到谷底,而没有再下沉的余地。他们经久的努力有了回应,姜荔的健康状况在缓慢回弹。面上也逐渐有了光泽。姒洹他们大大松了口气,心底庆幸,又开始回视起,到底是哪一味药起了作用,修补了漏水的闸门,补充了流泻的生命力。
姜荔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皮肤呈现出红润的色泽。他的双唇渐渐变得鲜亮,如同刚饮过醇酒,呈现出淡淡的红色。而同时,他身上也总萦绕一股隐隐的腥气,不让人反感,却神秘勾人。姒沅仍在睡梦中来到姜荔身边,为他饲血,有时姜荔知道,有时不知道。他不太知道姒沅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肯定和姒沅有关。
直到姒沅终于被发现了。被发现时,他仍坐在姜荔床边,将手腕上的血液,滴入姜荔唇中。
“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看着眼前一幕,姒洹几乎愤怒了。
“你把我们的血喂给他……这是饮鸩止渴!”
姒沅坐在姜荔的床边,神情自若,如清秋冷月,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愧疚。他手腕上已经有数道伤口。将衣袖轻轻放下,遮住伤痕,说:“难道你要我看着他死吗?”
“但是我们的血会让他上瘾!你想让他变成一个只知道吸血的怪物吗!”
“我们这么多人,让他喝点怎么了?”姒沅眼里都是疯狂。
姒洹跌坐下来,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如果饲血是拯救姜荔的唯一法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他捂住自己的双眼,心绪纷飞,喃喃道:“银龙之血……”
“大哥!”姒泷叫了一声。虽然他发现二哥在偷偷喂姜荔血也很惊讶……但若这样能救姜荔,他们也的确没有其他的方法……
“你知道吗……”姒洹捂着自己的脸,低低地笑了一声,“上古之时,姒族曾被叫做‘银龙’。不是因为我们的色泽,而是因为我们的血液……”
“我们的血……能让人补充能量,也能勾动人的情欲。一旦尝过银龙之血的味道,就不会再忘记那香气……吸食者迷恋那种力量充盈的感觉,也深陷于淫欲的深渊无法自拔。自动张开双腿,让淫蛇玩弄自己,甚至还离不开他……这也是姒族,为什么被其他七族排斥的原因。”
“因为是‘淫蛇’而不是‘银蛇’,是‘淫谷’而不是‘银谷’。”
母神和父神想要创造一种强大而美丽的生物,既给予了他们外表和能力,又给了这种毒药一般的体质。让他们可以随意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但也无人不记得姒族的危险。对于这种白化种族的提防从远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由先祖口耳相传。到现在,对于白尾的鄙夷和隔离已经成为常态,却忘了当初为什么想要离开他们。
他们的这番话,自然也被姜荔听到了。姜荔知道姒沅一直喂给他的那些液体就是他的血液……忽然觉得胃中涌起一阵恶感。他扶住床沿,想要把喉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道抠出,却徒劳无功,只能变成深深的干呕。
姒沅扶住了他的身体,却被姜荔一把推开,他大吼道:“滚开!”姜荔脸上又是泪又是愤怒:
“难道我是要变成喝你们的血才能活下去的怪物吗!”
姒沅却死死地抱住了姜荔:“荔、荔……没事,没事!你要先活下来……我们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的……”
姜荔死死地挣扎着,他抓破了姒沅的手臂。姒泷来阻止,迸出的风刃却将他割得七零八落。因为挣不开姒沅,姜荔干脆一口咬在了姒沅手臂上,血肉模糊之后,又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说:“我不要你的血!”
姒洹看着姜荔,忽然做了什么决定。他说:“把他捆起来。”竟是让人拿来绳子,把姜荔从头到脚,捆了严严实实。姜荔还一直在尽力挣扎着,姒洹摸了一下他削瘦的下巴,还有那被堵住而只能发出唔唔声音的嘴唇,说了句:“让他活下去。”
兄弟们沉默了,他们明白了姒洹的想法。无论如何,都是先活下去,才有希望。
“你不喝也得喝。”姒洹说。
姜荔被关在了房中。等到他挣扎得失去力气,自然会开始休息。而他已经尝过姒族之血的味道,到时候不用他们逼迫,他也会忍耐不住。而临出门前,姒洹的脚步忽然踉跄了一下,他想起姜萝反复提过的那句话“斩尾不详”、“斩尾不详”……
不详的后果,已经逐渐体现了。
因为斩尾,他必然变得虚弱。因为他变得虚弱,他们必然不惜一切代价去拯救他,甚至牺牲自己。而当斩尾之人来到他们中间,他们就无形之中开始陷落,然后兄弟之间,也会因为爱的不均而出现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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