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男主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小孩脸上长满了黑黄的杂毛,长势比猴脸还茂盛。方棋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颤着手扒开小孩衣服一看,手脚、肚皮、大腿都布满了褐红色的斑块。
方棋:“……”
方棋两眼一黑,这个丑猴儿,怎么长的,这么像是《成神》里的鸿元?!!!
该不会就是吧!
简直天方夜谭!!!
方棋大脑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平复急促的呼吸。
地上冰凉,坐了好一会,冷气从脚底爬上背脊。方棋打了个哆嗦,才勉强找回一丝神智,他低下头,重新审视地上的小孩。
来回看了好几遍,摸了摸小孩脸上的毛——不是粘上去的。
方棋收回手,咬了咬手指,又搓了搓小臂上的鸡皮。会疼、会冷,看来不是做梦。他吃力的接受这个事实,他貌似、可能、好像穿进了一本书,可是……
就算,这人是鸿元,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的不是有人恶作剧?
方棋一骨碌爬起来,扫荡似的四处翻找。
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本书里,一定有什么诱因。趁现在初来乍到,还没有破坏现场,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男主家徒四壁,穷得连叮当响的物事都没有,方棋站在屋中央自转一圈,屋里有几只苍蝇都能数清楚。
很快,方棋在床头发现一枚黑色的贝壳状的石头。
方棋惊讶的拿过来,抓在手里摆弄。石头漆黑如墨,光滑如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书里顶级昂贵的传音石,是用九阶魔兽的耳骨制成,极其难得,能十万里传音。同时还能录音,且数量和质量都很高,录一部新华字典,放上几万年再听,还能原音如初。
这等资质的传音石,只有大型门派世家的掌门家主才用得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方棋满腹疑惑的时候,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方棋低头看看,小孩正昏迷的不省人事,不是他。再侧耳细听,那个声音苍老又充满了力度,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方棋看了看手里的传音石。
“救他。”
救他?
救哪个他?
方棋迷惑了,这人是在跟他说话?
《成神》书中能者辈出,隐士高人不知几何,随便挑一个,都不知道比他这个四体不勤的都市人强出多少,这本书里,什么人需要他救?
方棋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地上的男主。
……
或许他该换一个思考方式,这个屋里,什么人需要他救= =
方棋握着传音石蹲下,有点不确定的说:“救谁啊?男主?鸿元?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传音石里的声音听起来更飘渺了。
“救他。”
难道不是有人传音,而是一块储存了声音的传音石?
方棋沉默片刻,不再问七问八,试探着问出最在意的问题,“我还能不能回去?”
虽然他在那边没牵没挂。父母早年离婚,各成新家,各添新子,他的存在既尴尬又多余。但是经过几年奋斗,千辛万苦攒够了首付钱,才装修好等散味,结果一天没住就挂了,想想就亏!
方棋紧张的等待回复,没留意到手里的传音石,已经出现细碎的裂纹。
这回那边沉默了更久,传音石仿佛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老迈而飘忽的声音说:“只要您肯施以援手。”
方棋松了一口气,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能回去就好。
就在他想问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你是谁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细碎爆裂的的声响,紧接着右手一疼一麻。方棋侧头一看,右手手里空荡荡的,传音石已经碎成粉末,从指缝流泻下来。
碎了?方棋凌乱的想,这个传音石不像书里说的那么耐用啊!不是说坚硬无比其力断金,远能传音近能防身吗?!
他看书时可是按照钻石脑补的啊!
这时,地上的小孩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咛。
方棋回过神来,低头看男主,小孩紧紧咬着嘴唇,忍住抵达齿颊的呻吟,脸色通红。
方棋有片刻的恍惚。
书里,那个天地不容,所以天地不仁的小可怜,就是眼前这个孩子吗?
他怎么也无法将这个瘦弱孩童,和《成神》结局里,那个意气风发、阴郁强大,有气吞山河之势的……神,联系到一起。
方棋神色复杂的看着男主,仿佛一瞬间走进了角色。
没办法,孩子一身黑皮包着骨头,瘦骨嶙峋,旧疤未愈又添新伤。身上鞭痕青青紫紫,纵横交错,新添的伤口皮肉翻开,已经发炎生脓,好在天气转凉,还不曾发臭长虫。
他这么小的年纪,远不到能照顾好自己的年龄。没有父母照应,只有亲友、同门师兄弟的欺侮折磨,成年人尚且无法忍受的痛苦折磨,他一个幼弱孩童怎么受得了?
然而看过后续剧情的方棋非常清楚,现在远远不是结束,他泛滥过剩的同情心最好先妥善收好,日后大有用得到的时候。
男主受的苦遭的罪是一层一层递增的。在赵府的七年,已经刷新了他对人渣的定义。后来风瑶派的所作所为,到后来的鱼饵之路更是三观尽毁,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 =
别人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男主是大难不死,紧随而上的是更恐怖可怕的磨难。
尤其是在千尸谷的压轴大戏。
男主全身筋脉被斩断,骨头碾成粉末,血肉筋脉重新组合,置之死地而后生,千锤百炼,鲜血淋漓,涅磐成神。
这个过程,方棋单是想一想,都替男主觉得蛋疼。
现在这些伤口诚然触目惊心,然而和他日后需要经历的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方棋叹了一口气,拉回乱飞的思绪。
他方才在地上坐了一会,寒气从脚底往上钻,手脚和心口都冰凉。
男主浑身是伤,从床上滚下来,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内忧加外患,不发烧才怪。
方棋看着男主,做了几个姿势。
他没照顾过孩子,花了两分钟思考怎么把人移床上去。方棋一手从男主后颈下穿过,另一手托住他的屁股,怀里的人轻飘飘的,轻轻松松就抱了起来。
回床上的几秒钟,方棋又感慨了一遍作者不是人。
把男主放置在床上——说好听了是叫床,其实就是两块石头支在两边,上边搭了一块木板,做工粗劣毛糙,空间也很狭窄。
方棋依稀记得这是男主自己造的床。
怪不得他之前醒过来,只不过往床边跳了1CM,就跳到地上去了呢!原来是一张儿童床啊。
木板上铺着干草,草席上有一张阴潮乌黑的棉被,一股刺鼻的霉臭味扑鼻而来。
这被子得多久没洗晒过了?
发烧的人需要发热出汗,这种潮乎乎的东西只会让病号雪上加霜吧?方棋摸了摸下巴,余光看到自己还穿着来时的衣裳,随后把外套脱下来,盖在男主身上,才又扯过被子搭在上面。
方棋呆呆的看着衣服和衣服下面的男主,脑门‘叮’一声响。为什么他衣服都跟着穿过来了,《神怒》却没有跟着穿过来?!嗯嗯嗯?他宁愿不要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