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罐里的宝贝[星际]
“有是有,但不好办。”医生说,“小殿下的病想要痊愈,需要至少十毫升的凤凰血。”
“凤凰血?”
这种起源于地球的古老生物,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哪里还找得到。而且如今的地球气候常常处于极冷极昼状态,即便真还有,怕也很难存活。
但他记得周岁寻应该继承了凤凰血脉才对。
傅祈砚曾见过先任皇后,虽然已经模糊了长相,但印象中记得她庄严美艳,据说就是因为她有着这古老生物的稀有血脉,才让皇室虎族接纳了她。
“……小殿下丨体内不也有凤凰基因吗?”
“正是因为小殿下丨体内的凤凰基因有天生缺陷,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医生说道,“要是小殿下丨体质强些,或许这个问题不会太明显。但小殿下身子弱,所以影响尤其严重,只有凤凰血才能帮助小殿下改善情况。”
“可现在哪里会有凤凰血。”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小殿下的情况至今都没能得到改善。”医生道,“这两天请好好照顾小殿下,他需要充足的休息。”
傅祈砚这时真心觉得周岁寻挺不容易的。
身上背负着什么就不用说了,又是这么一具娇贵的身体——也只能暂时用娇贵来形容了,要是用可怜,就感觉周岁寻更可怜了。
周岁寻一下这样,今日原定要在皇宫举行的宴会肯定是无法进行了,傅家已经将他现在的情况通知到了皇宫,皇后正在过来的路上。
傅史德原本还以为这小皇子才来傅家一天就病倒了,看着就像是他们没将人照顾好,还不知皇宫那边会是什么态度,正心焦着。
不过听到这是周岁寻的老毛病后,他放心不少。
傅史德对傅祈砚说道:“要是哪里还有凤凰,大概也就只剩地球了。”
“但这种生物早就灭绝了,像小皇子这样都算少有了。”
“这也未必,先前不还说龙族也早就灭绝了吗,结果只是潜伏深海罢了,前几年有关龙族的消息还不多,这几年都不新鲜了。”傅史德道,“既然凤凰血能治好小皇子天生缺陷,我们至少派百来个人去地球找找。”
傅祈砚正想说这回傅史德好像难得有了心,都想单纯为周岁寻做些什么。
结果接下去傅史德就说:“我们要做的,就是连皇室都做不到的事。”
最后还是为了面子,
不过傅祈砚没多说什么,这两天傅史德心情很好,也很膨胀,会说出这种话来见怪不怪,傅祈砚只当没有听到这后面一句。
他应了:“那这件事交给我吧,这个时节地球气候极端,等过段时间,我安排人过去。”
傅史德满意道:“嗯,那这件事你去做吧。”
傅史德走了后,傅祈砚才重新回到房间内,去看周岁寻的情况。
比起刚才发现他时蜷成一团的可怜模样,现在周岁寻的面色好上了不少,他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身体也不再颤抖了。
傅祈砚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正要离开时,却被小皇子拉住了衣袖。小皇子的手劲都软绵绵,只是傅祈砚动作轻慢,所以才感受到了。
他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痛苦微弱呢喃着,不要丢下我,等等我。
第11章
周岁寻做了噩梦。
他梦到了亲生父母,梦到了两位哥哥,梦到了自己还小的时候,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画面。
那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事,这段时间却总是会以各种形式回想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在还无法理解“失去”含义的年纪被迫失去了一切,等到终于能够理解“失去”时,错过迟到的情绪却已经很难再外露。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接受,所以他被动做出接受的模样。
尽管时间的流逝多少能治愈一些他心头的伤痛,只是现在不得不选择跟傅祈砚的婚事让他难受,因而这些回忆常在最近卷土重来。
昨天的婚礼实在太累人了,睡到凌晨的时候周岁寻就浑身骨头开始发疼。
疼痛几乎让他昏迷,他发不出声音无法动弹,甚至没有办法向睡在自己身旁的人求助。
绝望的感觉无限倍放大,他像是快死去一样难受。
心头忍不住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在他心里这样难过的时候,身体依旧还要让他难受?
于是梦成了噩梦。
他在梦里再次被家人丢下,看着他们离开自己,却没有办法挽留。
周岁寻看着家人离去的背影快哭出来,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其中的谁——他怕自己拉不住,很着急,但好在最后还是拉住了什么。
他无法辨别自己拽住的到底是什么,他几乎失去了力气,但掌心有东西的感觉让他踏实了下来。
他觉得这一定是父母或者哥哥留下来的东西,一定是他们还陪伴着自己。
周岁寻不知道是因为现实的镇定止痛剂开始发挥药效了,所以他渐渐舒缓了下来,他只为掌心里有东西踏实,终于放松下了心情,沉睡过去。
周岁寻睡了很久很久,再睁开眼,看到在眼前的人是皇后。
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开始怀疑这是在哪里,他不是结婚了吗?为什么皇后会在这里?难道昨天发生的一切才是他在做梦?
可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皇后身后的奢侈房间,又确定这是在傅家,他跟傅祈砚的新房内。
他结婚了,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侥幸的梦。
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不算失落不算难过,只是有些不开心,没有理由的不开心。
所以周岁寻的脸上没有笑容,他眨着眼睛看向皇后:“……母亲,你怎么在这里?”
皇后过来有一会儿了,她对周岁寻确实是真的关心,昨天就想过这么累会不会让周岁寻发病,还特意提醒了宫人要看着周岁寻情况。
结果还是没能防住,本该是皇宫设宴的日子,周岁寻却病倒了。
周岁寻懵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是发生了什么,骨头好像还麻麻酥酥着,浑身没有力气——这是止痛药的副作用,周岁寻注射过这种药太多次,所有副作用都跟老朋友一样熟悉。
他尝试着坐起来,但皇后制止了他:“……你不用起来,好好休息吧,昨天一定累坏你了。”
“但今天是我们该去皇宫的日子,我不能……”
话被皇后打断:“正式的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皇宫的宴会等你身体好转了能再安排。你这两天需要好好休息,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
其实每回皇后说起这话时都很温柔,温柔到周岁寻曾以为自己真可以将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撒娇亲昵。
他小时候还会跟皇后撒娇,会委屈巴巴地说自己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有哪里难受。
那时的皇后就跟他现在亲眼见着的一样温柔,会将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哄他睡觉,说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当时他不知道止痛药有安眠效果,总以为皇后说的话有魔力,每次他睡一觉醒来,疼痛就会好很多。
但到底还是因为继承权阻隔了这段关系,哪怕周岁寻从来没有对皇位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兴趣,可帝后始终防备着他——要是亲生母亲,怎么会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放弃继承权呢?
周岁寻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大概会是从前没有过的冷静。
“谢谢您。”周岁寻说道,“还麻烦您特意来这里看我。”
皇后也感觉得出来这半年多以来周岁寻对他们开始逐渐疏远,尽管表面上看似仍旧跟以前一样,可有些东西的破碎是无法修复的。
皇后知道周岁寻对这一场联姻并不是完全情愿,可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已经锤定终章,他跟傅祈砚已经成婚,即便将来离婚,也无法再拿回继承权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周岁寻没有拒绝。
皇后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周岁寻一个。原本倒是还站了两个宫人的,那是他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但周岁寻让他们出去了,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