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罐里的宝贝[星际]
“但是你跟父亲选择将我嫁到了外面,不是吗?”
周岁寻开口,言语是从未有过的尖锐。
不仅让皇后语塞,更让在一旁的傅祈砚吃惊——周岁寻这语气很明显是顶嘴了,他也无法料到,这么一次出行,会让乖巧的小皇子当面对皇后说出这种话。
傅祈砚想阻止周岁寻,这种事情的确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可并不好用嘴说。但又觉得自己的立场很难阻止,现在是皇后对皇子,而他跟皇子之间的关系,怎么算都还是个外人。
皇后没料到周岁寻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了,不过她不会觉得这是周岁寻的问题,最多认为是在外面几天,傅家将他带坏了。
“……寻寻,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吗?”周岁寻看上去嘴唇都在抖,但没有退让,继续说着,“是您跟父亲选择将我嫁到了外面,而我已经接受。现在因为一些不必要的琐事,您却在凌晨时分将我的丈夫唤至宫内,我实在不能理解。”
“……他带你离开星球遇上了危险,你却将这当成琐事?”
“他将我平安地带了回来,我们相安无事,这难道要算什么大事吗。”周岁寻说道,“而且是我要求出去的,如果母亲想要责罚,只责罚我一个人便够了。”
皇后已经被气到,她记忆中乖巧的周岁寻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种话:“你才离开皇宫多久,怎么就这样了?是在外面听了什么谣言胡话吗?”
言外之意不过是内涵傅家罢了。
但这种场合下,傅祈砚即便被内涵了也不会说什么,小皇子的表现在他意料外,他觉得自己该阻止一下,不然这对母子是要吵起来了。
可周岁寻没有给傅祈砚机会,直接说道:“我本可以留在皇宫陪母亲一辈子,是母亲同意将我嫁到外面去的,不是吗?”
离开皇宫的路上,傅祈砚跟周岁寻相坐沉默。
过了很久,周岁寻才说道:“……对不起,让你平白无故跑了这么一趟,其实不是你的错,责任都在我身上。”
傅祈砚想安慰周岁寻,但后来这已经成了皇室家事,他不好说,总不能去指责皇后:“皇后会怪我是应该的,我将你带了出去,这部分的责任,我没法推卸。”
周岁寻默了默,问:“我有到的太晚的吗?这之前皇后有说你什么吗?”
“皇后没说我什么。”傅祈砚问,“倒是你,还好吗?”
“我没事。”周岁寻摇头,“对不起,刚才在你面前……我知道我不应该说那些话,只是我……”
周岁寻从来没对皇后说过这样的话,其实心里也有不安后悔。他已经无法去回想开口时内心装的都是什么,只知道当时心里有冲动,才那样说了出来。
因为傅祈砚明白自己的情况,所以周岁寻难得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知道皇后是为我担心,我也相信她是真的担心……可是在发生这些事之后,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她的关心了。”
傅祈砚没料到小皇子会突然对自己敞开心扉,顺着安慰:“我能理解,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对周岁寻而言,何止是不好受,自从确定这件婚事开始,他总是在难受。
要是皇后装作不知道他跟傅祈砚出去就好了,毕竟他在傅家没有不开心,也许时间久了,他对这桩事也就释怀了。可他在外面有了风吹早动,皇室还是会插手,他就觉得自己的放弃妥协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因为他即便离开了,却依旧处处受到牵制管辖。
周岁寻心情复杂。
他知道皇后对自己的好,从小到大,总是疼爱他胜过所有哥哥姐姐,所以在这样的事情发生后,他即便心里有怨言,却不敢说出来。就算有,也不敢有太多。
他从皇宫出来后,也后悔对皇后说了那样的重话。心里仍旧觉得要是皇后不将傅祈砚单独叫过去就好了,哪怕是将他们两个人一起叫过去了训骂,也好过单独对傅祈砚说什么。
“对不起。”周岁寻还是道歉,“刚才让你为难了吧。”
这是周岁寻对自己说的第三遍对不起了,傅祈砚都能隐约察觉到他的为难——也许不单是对他道歉,更是他对刚才自己的所言后悔。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至少在明面上,我们就是夫妻,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傅祈砚差点又去摸他的头,还好要下去前收了回来,“这次皇后责备我,是我应该承受的,我的确让你遇上了危险,所以你不用觉得抱歉,我有准备,这是我应该面对的。”
周岁寻低着头:“如果你娶的是普通人,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吧。”
傅祈砚觉得周岁寻钻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牛角尖。
他会娶周岁寻,就是因为周岁寻是小皇子,相比挨顿皇后的骂而已,有了贵族身份,傅家以后能展开的空间只会比以前更大。
果然跟皇后吵了架的小皇子心情是很低落的,连这些事情都看不到了。
“也还好吧,以前我几乎没机会来皇宫,至少这回是进了皇后的会客室。”傅祈砚玩笑般地说道,“好了,你不用想太多,就当这件事过去了。等天亮了我会派人给皇后送赔罪礼物,你不要为这些自责了。”
周岁寻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自责,被傅祈砚一说,心头才恍然大悟。
他觉得傅祈砚的提议没有问题,点头:“嗯,好。”
“还有,你可比普通人强多了。别忘了你的能力,我还幻想着将来你能用它帮我。”傅祈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快点长大吧,再长大些,带你出去就不用挨骂了。”
第19章
他们回到傅家时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周岁寻来去一身疲惫,困倒是不困,就是烧心的饿,只想吃东西。
傅祈砚则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叫去了皇宫,这会儿也饿了。
周岁寻要吃东西,他就陪着吃了些。
吃过后,傅祈砚叫周岁寻去休息。
周岁寻吃饱后才有些困,他不敢让自己太过劳累,不然骨头疼起来,遭殃的还是他自己。他问傅祈砚:“……那你呢?睡觉吗?”
傅祈砚本来是想不睡的,他的精力一贯很好,一晚不睡根本没有影响。可周岁寻说:“你陪我睡一会儿吧,我一个人会睡不着。”
傅祈砚就不好拒绝,陪着周岁寻一块儿躺下了。
周岁寻这句话没有多余含义,就是单纯字面意思,现在要他一个人睡的话,他真睡不着。有傅祈砚陪在身边,可能还好些。
两人不是头一次睡一张床,周岁寻差不多已经习惯,再说床很大,他们睡觉时都妨碍不到彼此。
就是一起躺下后,周岁寻忍不住往傅祈砚的方向挪了挪。
他想起才不久前靠在傅祈砚身上睡觉,想起他牵自己的手,想起他让自己骑在身上,无论傅祈砚做什么,好像都充满着让人依靠的安全感——周岁寻说不上这是什么心情,就是觉得傅祈砚很特别。他身上有着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的强大力量,他向往傅祈砚的成熟气质,勇敢果决。他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像傅祈砚这样的人。
周岁寻睡不着,就躺在床上,觉得一切都好没有真实感。
眼睛闭上睁开,睁开闭上,最后还是睁开了,问傅祈砚:“对了,从那边带回来的小白雀,给它起个名字吧?”
傅祈砚忘了还有这茬,谁叫这么一个小东西是藏在周岁寻口袋里带回来的,眼睛看不到,傅祈砚就忘了。
他本想着等小皇子睡着了自己就先起来,结果小皇子说话声音还清醒,倒是他躺着躺着快睡着了。
傅祈砚应道:“嗯,给它取个名字吧。”
“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这显然是在为难傅祈砚:“叫什么都好,简单易叫一些最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岁寻认真地想了想,“……这样吧,叫它火火好不好?当时你打出火堆没一会儿,它就从树上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