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味初恋
于是赛罗坐下来和弟弟拼了一个小时的图。
“哥哥,不要满脸不耐烦。”赛西尔老成地把一块拼图拍回它该在的位置:“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呢。”
“什么事?”赛罗觉得还不如陪郁华睡觉,这里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会不会下楼!
“其实……我之前去看过郁华。”赛西尔说。
“什么?”赛罗一怔。
“就是,他在医院的时候。”赛西尔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在你告诉我你和郁华发生了什么的第二天,我去看了他。”
“……你怎么知道地址?”赛罗问。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其实是他告诉我的,说他在医院。”
赛西尔想了想:“他告诉我地址的时间,比你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还要早两天,但他除了这个,什么也没说。”
爱格的脸出现在眼前,赛罗在这一刻恍然,他的Beta还作了两手打算。
他让爱格把医院的地址透露给自己,那么……
“郁华想让你做什么?”
“他给了我这个。”赛西尔从另一盒拼图里拿出了一封信,“他说如果你以后和他和好了,就把信给你。如果没有和好,就不要给了。”
赛西尔说:“我没有偷看。”
赛罗的目光落到这封信上,原本非常坚定的心忽然动摇起来。
他曾经很生郁华的气,也怀疑过很多,包括郁华的爱情,和他们继续在一起的可能。
他一直很坚定的抱有这些情绪,认为思索的过程是非常必要的,从来没质疑过自己的犹豫。
但在这一刻,在已经和郁华和好之后,从赛西尔口中听说来自郁华的,他们不会和好这种可能,忽然让他的心后怕地动了一下。
如果他们没有和好,或者是这种僵局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赛罗过了几秒才接过了这封信,他陪着赛西尔拼完了三分之一的图,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后拿着信纸走到了别的地方。
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安静地看完了这封信。
接着,他一动不动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上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这是他住了十几年的房间,每一个地方都万分熟悉,只是多了一个藏在他被窝里睡觉的郁华。
赛罗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因为郁华是侧躺着的,所以他能轻易以背后拥抱的方式,用双臂环住郁华的腰,把人揽进怀里。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而Alpha对于自己的信息素的感知也很微弱。因此充盈在赛罗鼻腔里的,只有被子晒好的阳光的味道,还有郁华头发上的洗发露的气味。
他将鼻尖埋进郁华头顶的发丝,深嗅着,而后又向下,鼻尖擦着郁华脖颈细腻的皮肤,把脸埋进了Beta的颈窝。
带点奶味的沐浴露的气味,有点甜,也可能是错觉。
赛罗的手紧紧扣着郁华的腰,他躬起身体拥抱着郁华,而郁华也蜷缩着熟睡,身体正好嵌进赛罗的怀抱,两个人严丝合缝,亲密得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那种疏离感在Alpha这个渴求意味浓重的怀抱中悄然消失了,虽然当事人一方还无知无觉。但很快,赛罗嘴唇蹭着郁华的颈,顺着这片肌肤寻到了亘横在郁华后颈的那一道红粉色的疤。
他不住地碰着这道凸起的疤痕,用嘴唇吻着,呼吸一下下吹着郁华的脑后,引起发丝拂动。
郁华被他弄得有点醒了,只是半睁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被赛罗拥抱的姿势。他的一只手迷迷糊糊地往后摸到了赛罗的脸颊,睡得温热的手掌贴着Alpha的下巴蹭了蹭。
“你回来了吗?”他问,又说:“一起睡觉。”
他的手被赛罗握住,掌心感觉被亲了一下,于是差点又睡过去的郁华呼哧着笑了两声,又坚持着多说了几句话。
“被子很舒服。”
“我很久没这么快睡着了,昨天晚上也没有睡觉。”
“你困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发音也变得奇怪。赛罗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胸腔震动了两下,回应他。
“睡觉吧,一起睡。”
郁华就安心地陷入了久违的安眠。
而那道破镜后留在他们之间的裂缝,那些以Alpha和Beta的身份相处的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相爱的生疏,也一并在赛罗的亲吻中、郁华含糊的声音和手掌的热度里,融化在了满是青柠味道的被窝。
赛罗想:幸好这是结局。
满足了他曾经和赛西尔幻想过的,他们日后会订婚(也许今天就可以),上了大学以后就结婚。他们没有因为郁华的欺骗,因为自己的固执而走到末路,成为两个很陌生的人。
他在他怀里睡着,也会在他怀里睡醒。
赛罗想,幸好这才是结局。
第58章 郁华的一封信
赛罗,你好。
你好,我是郁华。
这是我写给你信,信的内容是关于你知道或不知道的我的一切。
希诺克,这是我父亲带给我的姓氏——从血缘上来说,只能这么称呼他——郁华,郁是我母亲的姓氏,郁华是她给我取的名字。
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关于爱情的谎言还没被揭开,我的父母还处于“热恋”,我妈妈满怀欣喜而又不太认真地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因为她认定不用太久伊文·希诺克,我的父亲就会和她缔结婚姻,到那个时候,伊文会重新给我取一个名字。
我想这个爱情的谎言应该不是很隐密,因为但凡是希诺克家族的嫡系,上上下下都不吝于拿这件事向我炫耀。
我妈妈是一名女性Beta,我想她的长相还算漂亮,但更加亮眼的是她的专业成绩。
她以很年轻的资历坐到了皇家实验室主教授的位置,被伊文的派系选中,负责某个秘密项目的项目1。
这个项目已经宣告失败,实验资料也全部销毁。但在当时,这个项目炙手可热,有很大的成功可能。
我妈妈负责的项目1需要大量的实验数据,一开始这些数据来源于动物,后来来自各个监狱的死刑犯,再然后,需要活人。
是的,很多实验项目都需要活人志愿者。但这个项目危险程度不定,保密级又太高,即使不考虑泄密的风险,非专业的志愿者也很难完成实验要求。
伊文因为项目的原因和我妈妈有过接触,在项目遇到瓶颈后,作为家族利益的掌权者,一个天才商人,他很自然地注意到了我的妈妈。
前小半辈子,我妈妈的生命里只有学习和实验,她轻易地陷入了伊文的爱情陷进,甚至无需伊文费太大力气,就签下了“自愿成为志愿者协定书”。
项目到了这里,领头人随时可以换,绝对保密而且了解项目的活体志愿者才难得。
伊文用爱情和婚姻做许诺,引诱我妈妈自愿成为项目的活体实验品。按当时的乐观估计,只要从我妈妈身上采集到有效数据,项目很快就能完成。
在我零碎的几段能见到我妈妈的时间里,她一开始穿着白色的制度,后来换成了更柔软的病号服。她总是和我说伊文,说他们的爱情还有日后一家三口的生活。她也让我说,说希诺克家的装饰,其余她以后需要认识的人……我那时候太小,但是只要我稍微说出一些,她就会很高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妈妈开始改变。她明显变得瘦弱,皮肤干瘪,头发变黄干枯。她也不再和我说伊文,不再讨论爱情,她变得沉默,好像哑了。再之后,她开始咒骂。
咒骂我,咒骂伊文,咒骂这个该死的项目。剧痛和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令她咒骂一切,我知道最让她崩溃的是她意识到了伊文并不爱她——我曾目睹她尖叫着说她后悔了,她要撕毁协议。
当时伊文就在我身后,他冷静地旁观,下令让人把我的手从妈妈的手里拽出来。我的手腕紫了一圈,但我妈妈被人用电击麻到在了地上,我看着伊文走到我妈妈面前,平静地说:别任性了。
从这一天起,我明白一切有关于“家”的幻想,都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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