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游
一声枪响,容子桀放下枪。对面的柱子上的傅岚已经没了声息,藤蔓开始枯萎,失去灵力滋养的它们化成了一堆枯藤。傅岚的尸体沿着倾斜的弧度滑动,缓缓向容子桀滑来。
“我和你一样期待。”容子桀说。
船在下沉,渡轮为了保持安全距离远离了游轮,容子桀靠在柱子上,一片纷乱的思绪让他一时忘记了此刻的危险。阿呆艰难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嘴里叼着奶瓶,从袖子里伸出来的藤蔓牢牢地拉住了容子桀。
“容容,该走了!再不走你这是打算把自己淹死吗?”不知何时回到这里的左清晏蹲在窗头看着他,笑嘻嘻地伸出手。
这家伙……明明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他却能笑得出来。
“死亡是很严肃的事情。”容子桀忽然说道。
左清晏一愣,很快又重新扬起了一个笑脸:“我没有蔑视它的意识。只是觉得,与其摆在脸上,不如放在心里。”
不提起并不是因为麻木,只是不愿与你分享这份悲伤。
第142章 晕船记
渡轮渐渐驶离了这一片海域,海上的浮冰也渐渐漂散了,毫无波澜的海面再次浮起了浪花。
“好难受……”十分钟前还在渡轮上抢了傅岚女士午餐的左清晏此刻趴在甲板上把来之不易的午餐都回馈给了大海。
“啧啧,你反派大BOSS的架势呢?真该让那个疯女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指不准她都要死不瞑目了。”苏执在一旁嘲笑他。
左清晏吐得难受,权当没听见。
“总算解决了,我去泡个热水脚,手脚都冻僵了,指不准就要生冻疮。”欧阳抓了抓头发,懒洋洋地出了口气。
“我看你是想去抱着你那堆小黄书发情吧。”惊魂甫定的邱白露没好气地讽刺道。
欧阳耸耸肩:“需要我借你几本吗?”
邱白露飞起一脚,欧阳身体一矮,下蹲避过了。
“哈哈,小姑娘不要每天伤春悲秋想男人嘛,有机会还是要实践实践。”欧阳笑嘻嘻地打开舱门回房间去了。
邱白露一脚踢在门板上:“种马不得好死!”
陆鸿飞叹气,拍了拍邱白露的头:“你也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趟辛苦了。”
“连长你偏心。”没得到安慰的高星昌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从来都只安慰白露。”
“白露毕竟是个姑娘,你一个大男人,也需要我安慰?”
高星昌手误胸口做受伤状,大笑了几声也进舱去了。
“这群活宝。”陆鸿飞笑着摇摇头,看到苏执还趴在栏杆上,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苏执摇摇头,看着已经沉没的游轮,像是思索着什么。
“想什么呢?”
“连长,你说有了人类智慧和感情的丧尸,到底还算不算一种异类呢?或者说,这是注定的、无法改变的敌对?”苏执问道,轻缓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犹疑和茫然。
陆鸿飞略一思索:“敌对不只是因为种族不同,更多的是因为不可调和的矛盾。它们吃肉,包括人肉;它们繁衍,而这种繁衍需要人类的死亡作为代价,哪怕死去的人类可以觉醒,那也是作为人类的死亡。这就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共存。”
“觉醒啊……”苏执看着自己冻得青紫的手,耳边响起傅岚的话:——悔恨,绝望,还有痛苦,简直恨不得将好不容易获得的第二次生命结束掉。可是你知道,有一个人这么希望你活下来,哪怕以死者的形式活着,她也会为此感到心满意足。
让她醒来的,究竟是爱,还是悔恨,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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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你还是躺着比较好。”容子桀递了一杯热水给左清晏。
“唔,好饿。”左清晏喝了一口热水,难受地捂着肚子。
“……晕船了还有胃口?”容子桀用不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
“肚子一直不会饱。”左清晏又开始捂脑袋了,“哎哟,头也好晕。”
“……你等着,抗晕眩的药片我刚好用光了。”
容子桀回了一趟母星,等他回来的时候左清晏已经在仙鹤散发的圣母光辉下吃上饭了。
“阿鸣你真好。”左清晏一边赞美着“厨娘”一边吞咽着食物。
“不用恭维我,要不是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才懒得理会你呢。”仙鹤故作不在意地扭过脸,耳朵却红了。
左清晏笑眯眯地说:“厨艺好,个性随和,心地善良,真是个好妖精。”
“……我去看看排骨汤好了没!”仙鹤立刻站了起来,红着脸跑出了房间。
“哎,真是善良的好妖精,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这么善良就好了。”左清晏吃光了肉食开始吮手指,开心地等待餐后热汤。
“我觉得你的晕船毛病不治而愈。”容子桀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觉得晕船的是不会有如此旺盛的胃口的。”
“我的胃口一向好。”左清晏说。
“喏,一片就够了,我在星际旅行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乱流,也是一样地晕眩,真高兴我们和你们的人体结构这么相似。这药片其实就是让人耳内前庭平衡感受器在一段时间内限制释放生物电。”容子桀将药片递给左清晏。
“你在说什么?”左清晏茫然地看着他。
容子桀撇了撇嘴:“是我的错,我竟然妄想和你讨论任何人体结构的问题。”
左清晏拍了拍他的脸:“两只眼睛一张嘴,不都一样吗?”
“是啊,没什么不一样的。”容子桀将水杯递给他,“喝水。”
左清晏咕噜咕噜地把一整杯都喝了下去。
“……我是让你先吃药再喝水。”
“你该早点说啊,这么小一片,我还以为是糖呢……”习惯了中药的原始人氏对药片的性能表示怀疑。
“不信就别吃。”容子桀一计算自己来去一趟消耗的能量晶核就心疼,两地之间扭曲空间连接虫洞一次要消耗的能量可不少,就为了一小瓶抗晕药,真是够败家的,问题是被败家的对象还不以为然,还有比这更憋屈的金主吗?!
左清晏一把夺过药片:“我不信这药片……不过我还是信你的。”
说完一口吞了药片再灌一杯水。
吃了药不久,也许是心理作用,左清晏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头晕了,晃了晃脑袋,果然不晕了。
“汤来咯。”仙鹤端着一大盆排骨汤进来了,又摸出两个勺子,“容大哥你也来点。”
“哎,其实我一直想说这个很久了,阿鸣啊,你比容子桀大多了,一口一个大哥你也不嫌自己装嫩。”
黑着脸的仙鹤端起盆子就走。
“我错了我错了,阿鸣,你回来啊,你叫他爷爷我都不反对了!”左清晏立刻翻身下床,追在仙鹤身后求饶。
“错哪了?”仙鹤虎着脸问道。
左清晏沉吟了半晌,思索道:“不该拆穿你装嫩的险恶用心。”
在一抬头仙鹤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