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离看上去要比自己小很多，而且也就成年不久的样子。穆霖盯着他洗干净后柔软的黑发看，对方正低着头，用两根小木棍给他挑鱼刺，刺挑完之后，蓝离便扬起头，带着一双微弯起来的眼睛，将鱼肉送到他嘴边，等他吃下之后，那张小脸上就会露出一点喜悦。
　　穆上将常年冷冰冰的心，似乎有一处蓦然有了些许温度。
　　这时探索直播间正好飘过一条弹幕：
　　“我怎么觉得上将好像也没那么惨，小土着喂他，他还挺享受的不是？”


第7章 窥伺
　　这条鱼很大，但不是无刺鱼，穆霖看着蓝离帮他挑鱼刺，这种处处被人照顾的体验到底让他觉得略有不适，他坐直了些，朝蓝离伸手，示意他自己来。
　　投喂老攻这事蓝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一时，见穆霖精神了些，就将石碗和筷子都给他了。
　　而石洞另一边，虎强三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把看起来最老实憨厚的成熊推了出来。成熊手上拿着一大块他们刚烤好的肉，蓝离见他一过来，就知道他们三个是想吃他的鱼，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瞥见虎强那儿还有新鲜的生肉，就直接对成熊摇头。
　　大块头捧着肉，憨在当地，回头望着兄弟很是无措。蓝离瞧他这模样，还有两分可爱，又给他指了指虎强他们那儿的生肉。虎强以为蓝离是要全部的生肉，当即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拒绝了。
　　蓝离耸耸肩，不换就不换吧，这两条鱼也够他和穆霖今天吃的了。蓝离夹了一碗鱼肉，又给穆霖分了些。穆霖不太会用筷子，但很聪明，看着蓝离用了一会儿自己就会了。两人一时都在安静地吃肉。
　　飞狐：“他们一人吃一碗，那鱼还剩多少啊？”
　　成熊：“我想吃鱼。”
　　虎强：“但他要的太多了，这肉都够我们晚上吃了！”
　　成熊：“大不了下午再去狩猎，反正天天都吃烤肉，鱼可没法天天吃。”
　　虎强想了想，咬牙答应：“……好！”
　　太想吃鱼的熊，成功说服了同伴，带着三十多斤的生肉又来找蓝离了。
　　蓝离瞧那肉的份量，险些被鱼刺卡到。看来他得赶紧学会说这里的话，不然不好交流。
　　这么多肉蓝离和穆霖今天之内也吃不完，他割了十斤肉留下，用棕榈叶将锅剩下的大半个鱼包起来，连同另外的肉一起交给了成熊。接过肉和鱼，这头大熊窃喜的表情都露在脸上，生怕蓝离反悔似的，赶紧抱着鱼和肉回他们那一方了。
　　蓝离要的比他们想象中少很多，他们一下就觉得自己赚了。三人将鱼很快就分了吃了，白嫩嫩的肉细嚼还带着股甜味，不苦不涩也不腥，皮滑溜溜的没有刮喉咙的壳，刺也小，几下就嚼了，他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鱼吃完，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蓝离挂在一边的另一条大鱼，渴望的眼神如有实质，实在让蓝离和穆霖想不发现都难。
　　本来这条鱼蓝离是准备晚上吃的，但现在他有肉了，想了想就干脆煎成鱼汤。他刚刚自己割的肉，挑了有肥肉的地方割的，应该能熬出来一点猪油。穆霖身体正虚，鱼汤适合生病的人喝，蓝离就开始准备了。
　　石锅烧好之后，他就开始用肥肉炼油，肥肉的出油没有猪板油高，但总比没有的好。油香很快溢满洞穴，勾得刚吃完鱼的虎强三人又开始忍不住分泌唾液。
　　蓝离吃完鱼后将石碗洗干净，再将锅里的油渣捞出来放进碗里，撒点盐，就是一道零嘴，但这零嘴蓝离暂时不打算自己吃。
　　蓝离将整条大鱼放进石锅里，煎到两面焦黄就开始加水，这时候煎鱼的香味已经很重了。虎强几人原本和蓝离所处的位置是洞内直线最远，现在不知怎的，已经挪到洞中央了。
　　这鱼很大，炖好要花些时间。蓝离瞧着这三人馋的这样子，心下有了些想法。等到水开，蓝离加了盐和剩下的薄荷叶，这时汤已经开始滚白了，香味也出来了，但汤还没有炖好，蓝离又盖上了盖子。
　　盖子隔绝了从洞中央又挪到石锅火堆不远处三人的视线，三人的吞咽声在没人说话的石洞里格外响亮。
　　蓝离听着觉得好笑，又去看穆霖。然后发现，怎么同样是原始人，他未来老攻就没有这三人的馋样呢？吃鱼都吃出一种优雅来，是他滤镜开得太大了？
　　蓝离挠了挠暖和起来又开始隐隐发痒的头，继续添柴熬鱼汤。这么大条鱼，他和穆霖一会儿吃不完，而且这不是烧鱼，第二次热起来腥味会加重，蓝离本来就打算是给那三人吃的。
　　但他们也不能白吃，得替他做些事。
　　蓝离想过了，等今天把东西准备好，明天他就去找祭司或者族长，用东西换一个单独的洞穴，他好和穆霖一起住。
　　这三人又不爱洗澡，睡觉也不知道打不打呼，还动不动变身果体，蓝离受不了这刺激。至于穆霖，他可以教他爱干净，而且穆霖看样子也是喜欢干净的。
　　蓝离今天去河边的时候，发现山谷里有竹林，竹子可是好东西，能做很多有用的东西。他昨天粗略看过，部落里的人还处于只会做绳子的阶段，他们平时采集也没有背篓之类的趁手工具，如果用上耙子和背篓，他们采集的效率绝对会大大提升。就是不知道用这能不能换到一个山洞了。
　　火石部落分洞穴的规矩是以成年战士分的，成年战士不论男女，都能分到一个洞穴。如果他们有孩子，可以选择跟他们住在一起，如果不想养就会被分到集体山洞里，集体山洞就是一些孤儿和没有孩子养的老人了，环境肯定是比较差的，分到的东西也是最少的。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拥有洞穴，那就是自己动手挖，自己挖的，部落是不会分的，它和非集体狩猎时间自己捕捉到的猎物一样，属于私人财产。
　　蓝离可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自己动手挖，他也没有战斗力，只能想到用东西交换。
　　除此之外，目前最重要就是学会说这里的话，不然就算能换到洞穴，他不会表达，别人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啊。
　　蓝离脑子里胡乱想着换洞穴，以及换到洞穴以后的事，不知不觉鱼汤就熬好了。
　　蓝离掀开棕榈叶，发现鱼汤已经成了奶白色后，就不再添火。没有勺子，蓝离只能用洗干净的石碗直接舀汤。鱼煎过之后熬煮，现在已经基本闻不见什么鱼腥味了，只有香浓。
　　没有胡椒葱姜，喝起来鱼味还是有，但趁热喝，味道并不差。蓝离分了一碗给穆霖，穆霖似乎觉得还不错，很快喝完了。
　　蓝离在给穆霖盛第二碗的时候，虎强三人也忍不住了。这次还是成熊，他又捧来了肉，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对蓝离道：“王，这些都给你，鱼可以给我们吗？”
　　飞狐昨晚尝过蓝离的骨头汤，他当时还以为是穆霖做的，现在哪里不知道原来是他们的王，这第二次换鱼也是他催促的，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把骨头汤炖得那么好吃的蓝离，今天又能将鱼炖成怎样的美味。
　　可惜的是，蓝离拒绝了。三人失望极了。
　　于是等蓝离将汤里整条炖得熟透了的鱼捞起来，用棕榈叶裹着递给他们时，他们一时都有点懵。
　　蓝离不会说，就用木棍在地上画竹子，三人里最聪明的飞狐很快理解了。
　　他激动道：“你是说，我们帮你把这个树砍回来，这条鱼就归我们了是吗？”
　　蓝离点点头。对方接过鱼忙不迭地答应了。那种树小，砍起来一点都不难，这交易非常划算。
　　熬汤的鱼肉一般都太熟，蓝离都是不吃的，觉得没有肉劲，但虎强三人觉得很美味，三人分了，因为炖得透，几下就嚼了吃了，吃完之后还在舔手，意犹未尽。
　　这三人也算守信用，刚吃完，就一起出去给蓝离砍竹子了。他们脑子也算转得快，他们王现在有这样的手艺，和他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蹭些好吃的。
　　锅里的鱼汤还煨着，蓝离和穆霖都已经喝不下去了。趁着洞里没别人，蓝离开始练习说话，先说主要的族长、祭司以及洞穴三个词。蓝离能听懂，再加上记忆力非常好，学起来很快，赶在虎强三人回来之前就将重要的几句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