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跟着你
“接尿。”
纪韶,“……”
他最后还是光着一只脚下床了,因为膀胱告急。
不到五点,天黑漆漆的。
纪韶跟崔钰站在马桶前,比较急的用手迫切的托着鸟。
哗啦水声在寂静的卫生间响起。
“你的没我的粗。”
“嗯。”
“也没我的直。”
“嗯。”
“毛稀拉拉的,没我的茂密。”
“嗯。”
一通比较完,纪韶舒服的抖了抖,把小纪纪放回去,摆了摆位置。
崔钰边放水边问,“纪韶,你希望你爸活多少岁?”
“嗯?”纪韶正盯着崔钰的小崔崔看,“活多少岁?”
“那还用说?”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是长命百岁啊。”
崔的目光一闪,沉寂在眼底。
“你想你爸活到一百岁?”
纪韶不明所以,他在崔钰过于认真的神情里点点头。
好半天,纪韶才从一种诡异的状态出来,“谁会嫌命短啊。”
“崔钰,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随口问问。”
纪韶拿手掌盖住崔钰的头顶,捏了捏,“说实话。”
崔钰抿嘴,脸颊上出现浅浅的酒窝,“我就是太困了,随便说点东西。”
他把秋裤裆部的几颗扣子扣上,“去洗手。”
纪韶果断摇头,“我不洗了。”
崔钰的面部轻微抽了一下。
他打开水龙头,轻松随意的洗手,“不冷。”
纪韶把手伸过去,凉水触及手指,他抽了口气,快速把手收回,在毛巾上擦擦。
“这还不冷?”那一下子之后,瞌睡都没有了。
崔钰拉着纪韶,另一只手去关灯,“回床上给你捂手。”
“这可是你说的。”纪韶耸拉着眼皮,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刚才说过的一句话。
长命百岁。
靠近门口的房间里,纪父睁开眼睛。
他好像做梦了,梦里他是去了一个地方,又回来了,具体是什么地方,一点印象都没有。
旁边的纪母发出疑问,带着睡意,“高瑞?”
“口渴。”纪高瑞说,“我起来倒杯水喝。”
他摸黑在床头的被子上找到外套披上,又摸着墙壁出去,离开了房间才去开灯,怕灯光影响了自己老伴的睡眠。
客厅比房间空旷,冷多了。
纪高瑞去厨房掂了掂水瓶,里头没水,他拿水壶装了一半的水,插上插头。
瞥了眼灶台上的两个面碗,他摇摇头,肯定是小韶跟小崔两孩子吃的,放着也不洗。
水烧开了,纪高瑞麻利的把那两个碗都洗了。
片刻后,纪高瑞捧着茶壶回房,路过摆放在墙角的摇椅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上去坐坐。
心里那么想的,纪高瑞的脚步一偏,他坐在摇椅上,一摇一摇。
虚空出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
“他怎么从地府跑回来了?”
“不知。”
白无常揣着袖筒,神神叨叨的,“一定是纪韶做的,他改了纪高瑞的命数,要出大事了,老黑,你有什么想法?”
黑无常绷着脸,“并无。”
“……”白无常翻白眼,“你这人就是无趣。”
“老黑,你说这纪高瑞现在是活人,死人,还是不人不鬼?”
白无常等了等,又等了等,“问你话呢!”
身旁的男子直直地盯着厨房,一言不发。
“饿了?”白无常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是想吃点什么吧?”
他跟这老鬼处了不知道多少年,从来没见对方露出那种神情,类似渴望,就叫喝阿婆的汤时都不曾见过。
“那时是你来带纪高瑞走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纪高瑞的死因是哪个?”
白无常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黑无常的眼底涌出些许波动,又转瞬即逝。
“我看你不像书呆子,像哑巴。”
白无常自顾自的说了一通,毫无意外,得不到半点回应,争吵就更不可能了。
只有他自己生气。
说起来,离生是老黑带进地狱的,后来发生那些事,老黑还都有参与。
“老黑,你发现了没有?”白无常忽然说,“纪韶是离生的第十世转世,是和离生长的最像的一次。”
前九世他们都看过,不太相似,唯独这一世。
至少有六七分离生的影子。
黑无常无动于衷,几不可察的,牙关闭紧。
“还有两年。”白无常伸出两根手指。
每一世,都是停在二十岁。
这次是终点了,白无常心里唏嘘,他们都看着崔钰一次又一次被命打败。
换成他,不可能把自己逼的那么悲惨。
鬼就是鬼,早就过不了人的生活,为什么还要重新把七情六欲挖出来。
黑无常的目光从上往下,停在白色的地板砖上。
“崔钰跟纪韶睡一块了。”白无常一脸好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睡法。”
黑无常冷道,“你与那些长舌妇无异。”
白无常的嘴角抽了抽。
“回了,纪高瑞就在这里,跑不了,也不可能再带回去,该怎么办就不是我们的事。”
白无常说完,先行离开,他临走前,还瞟了眼次卧的方向。
黑无常没走,他上前几步,手掌放在纪高瑞的天灵盖那里,离有一寸距离,平着掠过,嘴唇开合,念出了什么。
纪高瑞咦了一声,刚才怎么听到有声音?
他前后左右看看。
一阵阴风在背后贴上来,纪高瑞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哆嗦,他捧着茶杯从摇椅上起来。
掉头回房间时,纪高瑞又回头看了看。
可能是刚才他的动作过大,摇椅还在那摇,就像是……上面躺了个人。
纪高瑞的心里有点毛毛的,他摇摇头,活了一把岁数了,怎么还比不上小孩子,竟想些不存在的东西。
第二天,纪韶醒的比崔钰早。
他无意识的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看的眼睛酸疼,这才找回意识。
崔钰不需要谁觉,休息,因此在纪韶醒来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想从纪韶怀里出来。
有只手放在他的耳垂上,指腹轻轻揉捏。
崔钰被蹭了几下,装不下去了。
纪韶边蹭边笑,“醒啦?”
崔钰嗯了声,“别蹭了,你爸在门口。”
纪韶瞬间老实下来,他拉下来一点被子,侧耳去听,门口没动静。
“你玩我?”
崔钰的秋衣被撩起来,湿湿痒痒的,他的耳根发热,“没玩你,你爸真的在那站着。”
“不管他。”纪韶蹬掉裤腿。
崔钰的思绪被纪韶强行带到勾勾里去了。
两人在被窝里如火如荼。
房门突然扭开了,纪高瑞大步进来,“小韶,赶紧起来,跟我去市里的家具市场跑一趟。”
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纪韶,“……”
正等着迎战的崔钰,“……”
他抿抿唇,还好没破。
只要跟纪韶在一起,他就会很容易失去控制。
崔钰在被窝里的手挠挠纪韶,你先穿上衣服起来。
纪韶的手被挠着,他立刻明白了意思,也挠了挠崔钰,放心,我不起来。
两人相互挠挠,四只眼睛全落在纪高瑞身上。
“爸,你进来怎么不敲门?”纪韶的额角突突的跳动,他现在卡在半路上,不进不出,一动也不能动。
纪高瑞心想,我进我儿子房间,还需要敲门?他又想,现在这一代人要求比他们那时候多。
“下次敲。”
“小崔,你发烧了?”纪高瑞觉得奇怪,这孩子的脸那么红,脸上还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