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收容所[无限流]
“孟响,别说了。”白渐潇说道,“别信他们的话,一个字也别信。”
“我、我……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等他们知道之后,我就死定了……”孟响语无伦次地说道,“哥,你小心点,攸兰的肚子里有把刀。”
“关我什么事?”攸兰纳闷道。
白渐潇一惊,看来孟响是真的看得到他这个房间,而且能看到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她说的攸兰,不是活着的那个,而是躺在床上的假攸兰尸体。
知道武器在哪里,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谢谢,你接下来尽量不要说话了。”白渐潇把声音放得温柔,“加油。”
和那群老油条对话,只会被他们带到沟里去。
“呜呜呜哥……”听她那涕泗横流的声音,肯定哭得像只喷水壶。
”你们为什么那么悠闲?”陆之穹打了个哈欠,“我刚进了第三个房间,杀人的方法我已经知道了。要是你们勤快点,哪有那么多屁话说。”
好快!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仅仅是游戏开局,他们就已经感受到陆之穹强得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不过此时白渐潇却抓住了这段话的关键——果然,和房间有关。裁夺的权力不可能只有孟响一个人才有,应当是以某种方式藏在房间里。
陆之穹开麦后,众人也不再废话,开始加快进度通关。
白渐潇的难题也回到了面前的停尸间,目前已知攸兰的肚子里有把刀,他把攸兰的衣服推到胸口,露出了她肥肉堆叠的肚子。相对来说,死于梦中窒息的攸兰可以说是死相最优美的了,连嘴角都带着一丝安详的笑意,可她的肚子上却有两道狰狞的疤痕,一横一竖,像两条趴在肚子上的肉色蜈蚣,组成了一个邪恶的逆十字。
这是剖腹产的疤痕,说明她起码经历过两次剖腹产了。
然而这个信息毫无意义,因为白渐潇沮丧地发现,即使知道刀在攸兰肚子里,他也没办法手撕活人,硬生生把刀取出来。
如果这把刀存在的意义是杀戮的话,那么一定存在着取出来的可能性。如果取刀的人不是他,那还会是谁?白渐潇打了个寒颤。他想起尸检报告上的话:“那不是挪动,是他们自己动了起来。”
尸体在夜里会动……白渐潇抬头一看时钟,时间是凌晨两点,尸体却没有要动的迹象。还是说,动起来的条件是……自己入睡?
他看向了唯一空着的那张床,尽管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然而让他在一室活尸中入睡,还真是考验他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动起来,把每张床上的床单抽出来,将尸体的腰绑在床上,再拿被套枕套绑住了尸体的双手双脚。把空着的床挪到房间一角,前面放上办公桌做阻隔,另外七张床挪到另一个角落。忙完这些后,他眼睛一闭,躺在床上,装睡。
上次装睡的结果还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不过也就是昨天晚上,他还躺在豪华公寓的卧室,期待着自己的下一部作品,恍如隔世啊。
“咯吱,咯吱……”
简易的病床传来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声,白渐潇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吓得魂飞魄散。
所有的尸体都坐起来了,涣散的瞳孔充斥着整个眼眶,无一例外全都死死地盯着自己。孟响的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焦黑的脸对着他,于建达被一枪爆头,半个脑子露在外面,碎掉的眼珠盯着他,宋飞的眼睛、鼻子、嘴、耳朵不停地流出淡红的血,随着他的挣扎浑身都在往外喷水……
白渐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不尖叫出声的,幸好他做了准备措施,把它们绑了起来。可那也撑不了多久,活尸的力量大得出奇,只是僵硬地挣扎了几下,就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布料撕裂声。
没时间了……不出五分钟他们就能挣脱出来,怎么办?!
这时,攸兰发出了痛苦的□□,仿佛即将分娩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白渐潇看到她的肚皮像嶙峋的山峰一样突起,极致的痛苦甚至让尸体都难以忍受,挣扎得简直要让病床散架。
一把闪着淡淡红光的刀刃探了出来,十字疤痕绽裂,短刀破腹而出。与此同时旁边的孟响一下子弹起,朝短刀扑来,将手上的床单割断。
就是现在!白渐潇飞快地爬起来,抄起办公椅朝孟响抡去。孟响的尸体一歪,刚到手的短刀飞了出去。一时间所有的尸体都找到了目标,以一种僵硬怪异的姿势向他扑来。白渐潇就地一滚,抓住了刀,反手将椅子扔了出去,正砸中李依依的脑袋。
不是被逼到绝境,白渐潇都不知道自己有如此旺盛的斗志。他双手紧握刀柄,挥手一劈,孟响碳一般松脆的身体就裂成几块散落在地,接着宋飞被他乱刀戳成了一滩肉泥。他逐渐找到用刀的节奏,闪身躲开于建达的手爪,回手劈断了他的脑袋,短刀削铁如泥,几乎没有感到任何阻力,在这把闪着诡异红光的刀刃前,无论是筋脉还是骨头都如豆腐一般酥软。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尸体动作僵硬迟缓,却仿佛永远不会倒下,浪潮般朝他扑来,他且战且退,靠在了墙上,被只剩半截的李依依迎头一撞,肚腹痉挛起来。陆之穹嘶吼着向他扑来,张开了布满獠牙的血口,白渐潇抵挡不及,肩膀被他咬中。
“嘶——”他痛得眼前一黑,右手无力地垂下,短刀也脱了手。尸体们同时停顿了一下,改向短刀扑去。
不能被他们抢到刀!一时间白渐潇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不顾死活地去抢刀。他的速度到底比僵硬的尸体稍快一筹,倒在地上左手抄起短刀,一时间眼前只有铺天盖地的青面獠牙,血光尸海。
只来得及挥最后一刀了。
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思绪凝成一束,闪烁火花,白渐潇嘶吼着挥出最后一刀,却只砍中了李依依的嘴巴。
“砰”“砰”“砰”连续几声闷响,尸体狠狠地砸在他身上,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叮铃”。
古铜色的钥匙从李依依口中落到了地上。
所有的尸体在钥匙出现的一瞬,都停止了动作。
他赢了。
推开沉重的尸体,白渐潇躺倒在地,濒死一般剧烈地喘息着。身体累到虚脱,仿佛是一个空虚的容器,回荡着心脏剧烈的轰鸣。
“钥匙在他们手上,在他们咬得紧紧的牙关里,在他们恶心腐烂的肠胃里。”
自他从攸兰肚子里找到短刀之后,这句话就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假如“恶心腐烂的肠胃”指向了短刀,是否“咬得紧紧的牙关”指向着钥匙呢?
接下来的战斗中他留心观察,刻意地劈砍尸体的头部。直到陆之穹张嘴咬他,他终于找到了从头到尾从来没有张开过嘴巴的那具尸体——李依依。
然而那也不过是个猜测,最后他孤注一掷地选择攻击李依依的嘴巴,如果失败那么他就死定了。万幸,他赌对了。
休息了一会儿,白渐潇站起来,慢吞吞地将地上的尸体肢解,确保他们再也站不起来。轮到陆之穹的尸体的时候,他觉得有趣似的,轻轻划开他的内裤,观赏了一会儿,然后把他切了。
他得到了一种奇异的宁静,没有丝毫恐惧、恶心、疲惫、或是罪恶感,好像一个无聊的食客将餐盘里的牛排切成一块一块,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有随意处置它们的权力罢了。
短刀周身的光芒似乎因为嗜血而变得更加殷红艳丽,白渐潇将上面的血擦干净,才发现银白的刀身上刻着“燕刀”二字。
如燕子一般轻盈,的确是一把好刀。白渐潇把刀别在身上,这才去查看四面墙上的门。他进来的那扇门已经被彻底封死打不开了,如燕燕所说,每间房只剩下三个选择。
等等,不对,左侧房门上的名字和他刚才看到的不一样!白渐潇清楚地记得那扇门上原本写着“诸神庇佑”,现在却变成了“瞭望之室”。
瞭望之室!他的心咚咚跳起来,不就是孟响最开始进入的那个房间吗?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用钥匙打开了那扇门,眼前只有一片白色的迷雾。直到他踏入房门,房间里的景象才显现出来。
一个纯白的棺材。
这是白渐潇的第一感觉,这个房间太逼仄了,只有仅容一扇门打开的空间,高度也只不过刚刚超过他的头顶。
两边墙上没有门,却各有四个圆圆的黑色孔洞。对面墙上有一扇门,上面写着“诸神庇佑”,正是他原本应当进入的房间,好像这间棺材房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两间房之间的空隙。
被包裹在密闭的空间里,仿佛四面墙都在朝自己挤压,天花板摇摇欲坠,吊着的传声筒已经落到了他肩上,只有自己喘息的声音不停回荡,白渐潇感觉很不舒服。
黑色孔洞的高度比他眼睛低一点,白渐潇微微弯下腰,朝第一个洞里面望去。
他看到了一只眼睛,布满血丝的因恐惧而放大的眼睛。
第6章 猜忌与合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依依凄厉的尖叫在房间中回荡。
白渐潇捂住了耳朵,“李依依,别怕,是我,你看见的是我。”
李依依这才冷静下来,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肩膀耸动,尖叫的回响还没有消散,就变成了压抑的哭泣。
这是白渐潇在孔洞中看到的画面。不,或许叫做瞭望孔更加恰当,从里面他看见李依依所在的房间,是和自己一样的纯白棺材房。
通过墙上的这些瞭望孔,能够看到其他房间的玩家。很容易就能够推断出,李依依也在瞭望之室,而他们恰好同时观察了彼此,才会出现看到眼睛的惊悚画面。
白渐潇接着去看第二个瞭望孔,这次他看到了蓝珊。她正处在一间冷冻仓库,架子上放满了冻肉,地上是些碎骨头,风口不断吹出夹杂着白色冰屑的寒风。她红色的卷发上、没有表情的脸上、只穿着吊带裙的身体上都披挂着寒霜,仿佛一团冻结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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