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颐眯起双眸，语气不善道：“大半夜的不请自来，未经允许进入我的办公室，沈处长这番操作，是不是违规了？”
　　沈知晏说：“饲养小鬼，养殖隨鬼，送出隨鬼借刀杀人，你的操作也很秀啊。”
　　方天颐浑然不惧，“沈处长，凡事要讲证据的，空口无凭我可是要告你诽谤。”
　　沈知晏感觉有些不对，或者是方天颐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有些疑虑，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女鬼说：“看看你身边的女鬼在说话。”
　　“女鬼？”方天颐轻笑着摇了摇头，翻转掌心，墨绿色的飘烟在手中漫布，“哪来的女鬼，天色渐晚，沈处长还是趁早睡一觉，看看现在，累的眼睛都花了！”
　　说着，方天颐骤然出手，一掌拍在了女鬼的头上！
　　女鬼张大了嘴巴，喉咙中却连一点惊呼声都无法发出来，转瞬间化为青烟，泯灭在屋内。
　　沈知晏目光清冷，“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
　　“没办法啊，要不是沈处长今夜前来，那会发生这种事，你后悔吗？因为你的莽撞害死了一个人。”方天颐冷笑道：“你们这种自誉为正义的人，却害死了一个无辜的鬼魂。”
　　“他甚至无法投胎，就此灰飞烟灭！”
　　“呵！忏悔吧！你现在还有悔过的机会！”方天颐的目光逐渐变得恍惚，语调尖锐且刺耳，带动着屋内灵气的晃动。
　　沈知晏对此表示：“关我屁事。”
　　方天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沈知晏拆了一块糖含在嘴里，体内颤粟的灵力在这一瞬间得到缓解，他不动声色的将左手背在身后，淡淡道：“你自己的问题自己承担，别想这把所有事都推在我身上，主动把隨鬼送给受害人导致受害人被恶鬼残害身亡，这个凶手的罪名你吃定了。”
　　方天颐还是那句话：“话别说这么早，你有证据吗？”
　　“鬼神之说你要证据？”沈知晏挑眉，“要不你先把受害者的魂放出来，当面对质。”
　　“别闹。”方天颐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一直想把这件事挂在我身上，该不会是开着什么录音器材，只等着我一开口就抓住我的把柄，然后让我当了这个替罪羔羊吧？”
　　“无聊。”沈知晏垂眸，绕开他想走，却被方天颐横着手臂挡住。
　　方天颐的脸色阴沉的难看，“沈处长莫不是以为我这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鬼魂收集易，养起来更难，要让一只鬼听命于你，非但要承担各种危险，还要耗费各种人力物力，可以说养鬼要比养人烧钱多了，但是就在刚才，他把最亲近的一只鬼给杀了！
　　这其中的耗损自然不必多说！
　　虽然心疼，但是也不能明摆着为这只小鬼讨命，既然如此……
　　方天颐咧开嘴角，“沈处长不如用自己来抵了我的损失吧！”
　　话音刚落，沈知晏骤然退后半步！
　　‘铛’的一声轻响过后，沈知晏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枚小小的匕首形状的东西正阴森森的冒着冷气。
　　沈知晏面无表情的分开手中三张黄符，扇形竖起摆在面前，瞳孔中染上一全金色光晕，“就凭你？”
　　‘叮’
　　方天颐翻转掌心，密密麻麻的小锥子杂乱无章的飘在空中，锋利的尖端直指沈知晏。
　　沈知晏见状，蓦地皱起眉头，直觉不好，却没等开口，那些小锥子径直的被方天颐抛到空中。
　　小锥子飘在空中，怨气骤然加重，整个室内屋顶都被晕染上了一层昏暗的锈红色，在那其中，一个个身着白衣的女鬼缓缓飘了下来。
　　方天颐看着被鬼魂重重包围的沈知晏，笑了，“我自己什么水平，自己还是知道的，所以……你的对手是他们才对。”
　　沈知晏神情不变，大致估计了一下在场这些鬼魂的数量，嗤笑道：“还真是大手笔。”
　　玄阳扇在手中打了个璇，夹杂着热烈的火气直冲鬼魂群间而去！
　　“噫啊！”鬼魂阴气重，对这种阳间的气火最为恐惧，但是在方天颐的操控下，他们又不得不上前！
　　黄符印在玄阳扇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搭在扇骨，白玉清冷的触感降低了屋内的温度，扇叶却火热的灼烧着在场魂灵！
　　方天颐站在重重鬼魂之后，对这里面的人喊道：“沈处长，你在动手之前可要想好了，你面前这些，都是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魂灵！”
　　沈知晏闻言，嗤笑一声，反手合拢玄阳扇直接刺穿面前鬼魂的脑袋，玄阳扇的炽热瞬间融化了鬼魂！
　　方天颐没想到沈知晏真的敢动手，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你——？！”
　　说话间，沈知晏反手切了两个鬼魂，“无聊。”
　　鬼魂并不无辜，或者他们落在方天颐手里是被迫没有选择，但是方天颐并没有用强制的符箓或者咒语法阵，当他们恢复神智，依然有投胎的权利，可他们依旧待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方天颐给他们提供的鬼气亦或者是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贪。
　　眼见着沈知晏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将自己细心饲养的鬼魂打散，方天颐心疼的脸颊抽搐，眼看着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方天颐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鬼魂，随后奋力的向沈知晏推了过去！
　　沈知晏猛的侧身，反手打开折扇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方天颐拉着鬼魂的手突然收了回来，双手抱着鬼魂将自己和鬼魂硬生生的调转了位置！
　　玄阳扇直冲冲的奔着方天颐而去！
　　这个距离收手已经来不及，沈知晏上前一步却被随之而来的鬼魂挡住去处。
　　‘铛’
　　玄阳扇刺穿方天颐的左腹，灭了他身后的鬼魂之后，直接扎进了墙壁。
　　方天颐捂着左腹痛苦哀嚎：“啊！”
　　痛苦的样子不像作假，虽然玄阳扇是法器，但攻击的对象却不仅仅是鬼，凡人被伤只怕后果更严重。
　　案件还没有定数，虽然沈知晏怀疑方天颐就是凶手，却也不能在此刻了结了他。
　　方天颐倒地，那些失去支撑的鬼魂也随之消散。
　　重新变回小锥子的鬼魂，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沈知晏绕过这些小锥子走了过去。
　　看着流血不止的方天颐，沈知晏抬手贴了一张止血符箓上去，“还好吗？”
　　“沈处长……”方天颐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说话都是磕磕绊绊十分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模样，饶是如此，还坚持朝着沈知晏伸出手。
　　沈知晏正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再听见他的话时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嗯？”
　　方天颐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
　　这一刹那，沈知晏当即明白了方天颐的意思！
　　刚才他以为方天颐会把鬼魂推到他身边，所以他才会反击，但是方天颐等的就是他这道反击，将对鬼魂的攻击打在自己的身上，人间有人间的律法，伤人必定会付出代价！
　　方天颐心疼那些鬼魂，所以不惜以身犯险吗？
　　就在沈知晏沉思之时，门口突然传来女子惊恐的喊叫：“啊！！！杀人了！”


第12章 因果
　　沈知晏眉心一压，目光漠然的落在门口女人的身上，喝道：“闭嘴。”
　　女人一颤，眨了眨眼睛满目恐惧，在看着沈知晏的时候，仿佛真的在看一个杀人犯。
　　女人颤抖着下唇，“杀……杀人了！”
　　“你是复读机吗？”沈知晏抿起嘴角，“有这个时间，救护车都叫过来了，还在那嘀嘀咕咕的重复，你是盼着你家总裁死在这？”
　　方天颐这个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捂着潺潺流血的腹部，苍白着脸语气艰涩道：“莫雪，报警。”
　　莫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当即点头，“是！方总！”
　　旋即扭头就走。
　　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探着脑袋往里看，却没有人敢走进来，看得出他们对方天颐的安危很上心，但是行为上却有所顾忌，没有上前。
　　沈知晏看着方天颐满身虚弱的模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止血的符箓已经用了，没理由伤口还在流血，应该是方天颐自己扯开了伤口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沈知晏收了玄阳扇，说：“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便打算离开，结果门前的人就好像突然回神一样，连忙把他拦下。
　　“你个杀人犯，不许走！”
　　“对！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你居然还想跑？！”
　　“快把他拦下来！等警察过来！”
　　站在前面的人上来就想动手，沈知晏面无表情的扣着一人的手腕，轻轻一掰，‘咔吧’一声，男人瞬间白了脸色，抱着折断的手腕哀嚎，“啊！！！杀人了！救命啊！”
　　沈知晏：“闭嘴！”
　　男人当即合上了嘴巴，奋力挣动却无法分开唇瓣，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唔唔唔！”
　　沈知晏瞥了他一眼，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就察觉身后附上来冰冷的气息。
　　当即，心下什么都明白了。
　　沈知晏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手，说：“碎嘴的，安静点也好。”
　　门前众人见状，纷纷后撤半步，生怕沈知晏会冲上来对自己动手的样子，但是沈知晏对这些人没兴趣，这些人来的时间太巧，表面行为上和人虽然没什么区别，可他总感觉和人相比还是差了些什么。
　　现在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既然方天颐想要这些证人，那他也没必要去打散他们，棋还是一步一步下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