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修真日常
太微是谁?
六品尊者,在灵气不存时为保存道统,将整个门派以阵法炼成秘境,自身为阵心,这让他在招摇山中可以发挥出无限接近七品灵尊实力的同时,也使得他几乎无法走出山门。
除非付出极大的代价。
不是如此的话,在发现儿子不见的时候,太微掌教便该急吼吼地来找场子了。
这样推算起来,大鹏的修为应该是在七品上下。
七品合道、八品大乘,大乘期的修士会远离人群准备渡劫,以防遇到突发情况因果牵连导致渡劫提前,因而如大鹏这般能够现于人前搅动风雨的,理应不超过七品合道。
情势严峻。
好的阵法发挥出来确实可以起到越阶而战的作用,可每个品阶之间都有极大差距,越到高阶越是如此,明和已卡在四品元婴后期许多年,而结阵的弟子修为还不如他,在场的他派道友多是四五品,天算子前辈虽是六品化神,在斗法上也只能算五品……
己方如此,又如何能胜?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知道的不如明和多,但感受氛围总是会的。
起初,或许还有人抱着假打的念头,可这些乐观的想法,都在大鹏的举动下消散。
像是猫戏老鼠那样——
反复的玩弄、折腾到奄奄一息不给痛快,乐于看着他们疲于奔命的样子,并非恶意,却是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来自另一个更高位物种的、饶有兴致的俯视,猫视鼠为食物,大鹏又何曾把人当做可以平等相处的物种?
细思不免毛骨悚然。
某个瞬间,安以源和大鹏的视线对上,又很快移开。
佛系青年心底寒凉。
如同承诺那样,大鹏“不会故意造成死伤”,可若是人修太过脆弱易碎,总不是他的责任。——那双眼眸昭示着这一点。
“受不了了!”
明流御剑而上,眼神不驯,“老妖怪,有本事冲我来啊!”
这位被父亲宠着长大的少年修士虽有些莽撞,但并不傻,尽管思考得有些慢,但他同样得出了与流光明和相同的结论,并对此做出了推想——大鹏既然忌惮他的父亲,就绝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
“明流,退下!”
明和焦急担忧的声音刚刚抵达耳畔,明流的身体便被恍若有形的、由风构成的、虚幻的利爪握住。
——提握到大鹏的眼前。
明流对上双金色的、兽类的眸子。
懒洋洋的,惬意的,带着点百无聊赖。
他太自信了。
稍微打听就能知道,太微尊者是多么宠爱他的独子,一定有办法得知独自的实时情况,若是察觉到独子出事,哪怕付出极大的代价也会赶来……可出了招摇山,没有秘境的加成,太微也不过是个六品尊者而已,底牌尽出当他七品吧,可又有何惧呢?
只是个人族。
不过是麻烦点。
大鹏漫不经心地想着,唇角微勾。
人类的小崽子,被保护地太好,受点委屈就跳出来,可大妖的骄傲,又怎么会比他少。
明和已在赔罪:“对不起前辈,师弟顽劣,还望……”
大鹏却不看他。
这始终悬于空中,连地方都没有挪动一下的大妖笑着对明流说道:“为了不让你父亲察觉,我可以禁锢你,有很多方法让你伤而不死,痛而不伤……可为什么呢?”大妖唇角的弧度扩大了,语声带笑,缓缓说出剧本里的台词:
“本座法驾已至,若是没个像样的祭品,日后可是会被笑话的。”
利爪猛地合拢!
“师弟!”
一瞬间,各色华光闪烁半空,法术和宝器覆盖!
没有用。
所有的攻击,被一面巨大的镜子吸收。
古朴而尊贵,任何修士见到它的第一眼,便知道这是一件无上的宝物。
“此为昊天镜。”
镜面偏转,露出其后被风之爪握住身体、神情屈辱而痛苦的明流,和好整以暇的大鹏,雄鸟特有的、华美的声线在江畔回荡:“正是昔日玉帝监察人间用的那一面……就让我看看吧,”大鹏微笑,“你们能不能打破它,救出‘公主殿下’?”
为了比喻顺畅,把自己说成恶龙吗。
龙又躺枪。
安以源面无表情地吐槽,以往这是有益身心健康的解压活动,可现在却无法减轻丝毫压力,无能为力的现状和静默旁观的耻辱化作无形的火焰烧灼着他的灵台,他在心里静默地询问:你在的吧?梦中传授我功法的……离火灵尊。
或者说,另一个、前世的我。
恍惚间,青年的眼底,摇曳起纯白的焰。
第115章 大战(中)
莫名被视为修士, 梦中传道的声音,稳步上升的修为……一切都似乎遵循着某个早已被安排好的轨迹,不急不缓,而要说有能力且有动机这么做的, 只有离火灵尊无疑了。
另一个自己。
或者说, 前世。
许是从小受到科学教育的关系, 安以源始终没有办法如修士般, 将前世与今生理所当然地视为同一人,哪怕先天条件完全相同,可后天的经历却并不重合, 这种情况, 最多只能算平行世界的自己吧?
来自二次元宅的观念。
离火陨落于天劫之中。
那时的他, 已是合道修士, 即使不清楚这个阶段的修士具体可以做到哪一步, 可光从字面意思来看, “合道”二字便已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安以源确信, 前世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
或许是一段影像、一抹念头、一点灵光……用现代的话来说, 一段程序。
那么,程序的开启方式呢?
不疾不徐的生活使佛系青年放弃了探究, 按部就班地成长着, 如今, 他却有些等不及了。
呼唤力量吧。
人总要中二的。
安以源不知道会不会奏效——而力量回应了他。
无数记忆纷呈翻腾, 无数片段闪回重现,无数感悟涌上心头——
“大道无常,唯坚定本心者可破无穷虚妄, 徒弟,你可知自己为何而败?”
“我的火焰, 烧却离别。”
“永别了。”
在快要触到他承受的极限时,又如潮水一般褪去,看似了无痕迹,岸边的细纱和泥土却已拓印了它朦胧的形状。
一个熟悉的、在梦中听到过的无数次的声音道:
“祝君……武运昌隆。”
前所未有的失落,仿佛心脏被生生挖去一块,不知存于何处的灵魂在嘶吼哭嚎;前所未有的充实,庞大的力量充斥着灵台方寸,在一条条有形或无形的经脉中流淌,犹如万水归海,井然有序。
青年抽出被握住的手。
动作很轻,却莫名地不容拒绝。
“你……”
“我想去帮忙。”
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能够看出大鹏别有目的,那绝不是折辱人修,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恶意,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呢。
青年处在种特殊的状态中,面上的神情不是前世的温雅和悠然,也并非今生的佛系和淡定,微勾的唇角带起一丝讥嘲,却又奇异地含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他伸出手,手心朝上,语声悠扬如长风:“一起吗?”
这是个邀请。
敖惊帆惊疑不定地望进青年的眼底,呼吸陡然一窒。
纯白的焰,静默燃烧。
——笃定的邀请。
——是了,他怎么能拒绝他呢?
“如果你能重新修出肉身多好,到时载着我逛一圈,师兄他们不知会多羡慕!”
上古的话语仿佛又在耳畔响起,敖惊帆陡然伸出手的同时,身形急速伸展拉长,那只手变作巨大的龙爪,青年没有丝毫迟疑,搭着龙爪起跳,轻盈地落在龙的双角之间,动作巧妙而连贯,仿佛已排演过千万遍那样——
烈风呼啸而过,他们已在高空之上。
白龙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金芒,蜿蜒的形状,头部对准了大鹏所在,其意不言自明。
“哎呀,”
大鹏微微挺直身体,“这可和约好的不一样。”
互不干扰。
很简单的交换。
只要白龙不对大鹏出手,大鹏就不对他看上的人类出手。
而让龙族变卦的原因也好猜得很,不,根本不用猜,那位不正在龙身上吗?
区区刚刚结婴的孱弱人类……
不。
不对。
这种修为——?
错眼间,白龙的身周燃起纯白、铠甲般的焰,这焰朵朵落在地面,却并不灼热,似乎没有温度,却唤起了枯竭的灵力,燃去了疲惫和沮丧,精气神仿佛在一瞬间回归,明流看着同门惊喜诧异的神色,激动地要叫出声,却因风爪的扼制没能成功——
“昂!”
着铠的白龙一摆尾,低头俯冲而下!
流光仙子眼中利芒闪过,“各位同道!”
无需多言。
刀光剑影、术法华光,恍若凡尘的大型烟花将此方天空点亮,这白日的焰火当中,陡然伸展开两只金色羽翅,巨大到足以遮天——
光滑的镜面,出现了细细的裂缝。
大鹏似乎被激怒,暴戾的鸟鸣声中,鹏与龙战成一团!
而不幸的人质——
“小师弟!”
——被战斗余波抛飞了。
虽然大鹏根本没认真把他当人质就是了。
明和动作飞快地御剑接住了自天空落下的小黑点师弟,飞剑竟然没有多少摇晃,显出绝好的御剑功底,可明流却根本没有注意,只兴奋地抓着明和的肩膀晃个不停,倾诉欲爆棚:“大师兄你看到了吗,离火啊!是那个离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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