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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

作者:落月无痕 时间:2020-11-12 18:48:26 标签:甜文 强强 爽文 仙侠修真

  白晚楼见到江原。
  同别人在一起。
  他看到小小模样的江原四下奔逃,又见其落入谷中,再见有人施以援手,然后他们并肩作战,把酒言欢,赏花弄月,肆意笑谈——
  但这些岁月中,没有他,没有白晚楼。
  他不过是一个看客。
  “……”白晚楼攥紧了剑柄。
  江原自离开魔城,一路往外搜寻白晚楼,有金非池的蝴蝶作路引,一路沿白晚楼踪迹,应当好寻。细微处,江原听见一片铃声,声音虽微小,却声声入心,震人魄魂,叫江原眉心微蹙。这个铃声过于缠骨,有些令人不适。
  而这里竟不知几时起了雾。
  西域从不起雾,这雾有蹊跷。
  江原一头撞进这雾中,便缓下步伐,细细探索,但是到这里为止,白晚楼的踪迹留下的已然不多。就在江原摸索之时,他眨眨眼,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影,身形熟悉,竟是遍寻不着的白晚楼。
  江原迎上前去:“晚楼。你怎么——”
  话至这当口,忽然怔住。
  原来白晚楼前面竟还有人。
  而那个人,却是成沅君?
  为什么是成沅君。
  成沅君不是死了吗?
  白晚楼与成沅君像是在说话,不曾见到江原一般。但听闻一声哧笑,成沅君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要找到西域来。忘忧丹没了,灯点不着。总该要想别的办法。这天下倒是有一处地方,是极适合炼丹的。”
  江原狐疑道:“白长老。”
  白晚楼这才像瞧见他:“你来了。”
  成沅君仍穿着那身衣裳,叫江原心头疑窦万千。江原看了眼白晚楼,他手中有一盏灯。这灯江原见过,原来白晚楼没有独自来,还将它带来。而眼下它已然幽幽发亮。
  “他为什么在这里?你们说什么丹,什么灯。”江原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道,“你已想到能将它点燃的方法么?”
  “嗯。”白晚楼道,“尚需一物。”
  “什——”江原刚开口,忽然心口一痛。
  原来是白晚楼。
  他的手从江原心口取出,而后道:“缺你的心血。”
  破天的丹,便是在西域所炼,集百毒而成。魔城曾归破天所有,现归薛灿所有。栖凤谷曾用于炼丹,后来用于炼人,并成功炼成一个,就在白晚楼眼前。
  江原不可置信,他望着自己胸前的血洞,再看白晚楼,白晚楼将他那捧心血当作灯油,置于灯芯之处,这灯便果真亮起来,幽幽的,像照亮了黄泉路。
  “多谢你。”江原如坠梦中云里,却见白晚楼露出一个笑,满意地望着那灯,口中对他道,“你替我养这定魂珠多时,如今我总算能将它取出,置于这灯中,重塑生魂。”
  这话就像一柄利刃,说利刃,就果真是利刃,江原只觉得胸口像有尖刀洞出,蓦然心口一痛,喷出一口血来,一时如坠寒冰之中,恍惚不觉身外之物——
  也不知身外之危机。
  身后一抹黑影急速逼近,将要临近江原之时,却听那吐了口血的人口中似有呢喃。他在说什么,是为这心中所惧之物而求饶吗?
  来人已见惯这等情形。
  大多数人在临死之际,在平生最不想见到的事物面前,多是这种软弱的姿态。人心过于脆弱,所以才能产生嫌隙。
  他离江原已足够近,便听那显然遭受重击的人轻声说:“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我西域地盘放肆。”
  欲伸手重击的阿娜顿时大惊,但这时要撤已然来不及。他本要取其性命的人连头也未抬,反手架住他一条铁臂。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江原白皙的手腕暴出青筋,却牢牢捏住了阿娜五指不曾放手。“鬼门我见过,生门我也见过。你这区区迷魂阵,倒是造了个真。”
  他淡淡抬头:“差点就叫我信了。”
  说罢江原五指一扣,竟比刀仞还要厉害,生生抠入阿娜血肉中来,叫圣教向来无甚表情的勾魂使也禁不住面色大变。
  头顶雷云聚涌,江原牢牢钉着他,要拿这天雷阳刚之力破他这至阴迷魂阵。这雷若打在阿娜身上,便是破阵一锁,阿娜岂能叫江原如意!
  大惊失色下,阿娜不顾手骨疼痛便要往后退去,江原却死死扣着阿娜没放,方才幻觉全数不见,唯有那口心血吐的是真的,仍旧挂在他嘴角。而面前的白晚楼却没有消失,只是他手中没有灯,也并不曾掏他心窝,而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江原看着这个白晚楼,既不知是真,也不知是假,但此时,也只当作真的来看。“上回的烟花你嫌不好看,我换一个给你看。只是,我恐怕要多看你几眼——”
  “才能叫你看这大烟花。”
  便听话音刚落,万雷已齐聚,阿娜当机立断,不顾血肉仍在,迅疾后退,生生叫那雷劈了一个空,只打在江原自己身上,到底是舍臂保命去。
  白晚楼一把将剑掷出,硬生生削下阿娜一块血皮,便没再顾及,只上前一把揽住江原。
  他才自迷阵中闯出,便见江原喃喃自语,叫的却是‘成沅君’。白晚楼心下一沉,方才所见齐齐冒上心头,他生平难得涌起不悦,心中便如被蚂蚁噬咬一样不适。
  白晚楼只将这不知明的心绪按下来,要将江原拉出此地再作打算,却忽见未散的阵当中阿娜如鬼魅一般袭来,而江原接了个十足十,发狠间就叫雷劈下来——快的叫白晚楼反应都不能。
  江原看到了什么?
  白晚楼脸色不太好看。
  这个人同他说过,一定要是见到喜欢的人,好看的人,才会犯那个毛病。难道江原在这破阵中,见了什么喜欢的人,好看的人吗?他见了谁?
  白晚楼从来不知何谓嫉妒,也不知何为占有,但他想起先前所见,又见江原打别人的雷。
  ……
  他很不高兴。
  不高兴持续到白晚楼将江原抗到一处洞穴,将江原往地上一扔,准备去把孙玺找来,但是他才走两步,便停了下来。死肯定死不了,但若是在他不在的时候,被人截了胡,恐怕白晚楼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个亏。
  只这么一想,白晚楼便不走了。
  他就坐在那里,盯着江原。
  江原只觉得睡梦中都不安稳,背后发凉,脖颈发酸,就像有人在用目光凌迟他一样。在这凌迟之中,他终于求生欲极强地睁开眼。
  浑身上下像被雷劈散一样。
  江原睁开眼,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喉咙渴的厉害,心口也痛,浑身力气消失殆尽,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随便来个山贼也能敲死的。
  江原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因为做了个叫人心情不太好的梦,一个生气,将全身灵力倾泄而出,怒是怒了个爽快,下场好像有些凄惨,就比如说现在。
  他动动手指,然后一只手覆上他额头,冰地江原一个激灵,醒了一些。这才察觉,他这脑袋下面是个腿,额头上是个手,拼起来,就是他现在身边有个人。
  江原下意识道:“晚楼?”
  便听一低低应声。
  江原睁了睁眼,面前一片黑暗,他伸手摸去,先是摸到下巴,又摸到脸,再摸到眼睫,眼睫刷在他手心麻麻痒痒的。江原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是你。”
  白晚楼将江原的手拿下:“是我。”
  黑暗叫人不知所措,江原道:“是天黑了还是我瞎了。”说着就要去摸自己的眼睛,但手却被白晚楼抓住了,冰凉凉的,像软丝绸缎。
  “你双目直视天雷,有些灼伤。我已替你敷了药,你不要乱动。”
  “……”
  江原瞎过两次,第一次年幼时,第二次是现在,但现在比从前那一次好。第一次时,江原直到最后都不曾见过救命恩人一面,而现下江原使劲眨着眼睛,倒不知是草药药性过强,还是因为毕竟只是闪了一下并不严重。朦胧中,江原竟能瞧见一些光来。
  白晚楼的脸有些看不真切,但就这样躺在白晚楼膝上,如此仰望着,周围是土,旁边是草,眼前是白晚楼。江原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仿佛他曾经见过。
  水滴声中,江原道:“我方才好像做了个很差的梦,还同人打了一架。”
  白晚楼:“是迷魂阵。”
  “怪不得。”
  江原说能认出这是假,却也不像。说觉得是真,但也因他心中最阴暗之处而生。真真假假难以分辨,这迷阵却经此一击,散了个彻底。
  江原自己都不曾想到心中最阴暗之处竟然是方才那般情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实在难以说出口。他向来自诩大方,原来竟这般小气,记仇到现在?
  想到白晚楼,又想到那一记黑虎掏心,江原似真非假道:“若你要我的血炼丹,便不必等到现在了。你要定魂珠,我当下便能剖给你。”
  身外之物,有什么要紧呢。
  江原不过也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嘴上一凉,冰冰软软,既狠,又急,还干脆。他不禁张开嘴,与这送上门来的温软细致缠绵起来。便听白晚楼道:“我不要你的血,我只要你。”
  “……”
  这世上大约没人会拒绝这句话。
  起码江原不会。
  ……江原心气忽然爆发出来。
  他一把揽下白晚楼!
  喜欢的人对你如此坦诚,而方才幻觉所见扎心扎地透底,这个时候没点反应,简直不是男人。江原当然是男人,还是个小气巴拉有仇必报的男人。他方才扎心扎的很疼,现在回顾一下都要吐血,即便如何骗自己宽容大肚也是不能的。
  白晚楼这会送上门来,就像是肉进到了嘴里。含来吐去,细细品味,都不可能叫人吐出来。只会越嚼越狠,恨不能吞下肚,方解心头难言的郁卒与欲求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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