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修真] 下
“真是可怜,”齐冕悠悠道。
朝砚冷声开口:“你闭嘴。”
“好,我不说他,就说下棋吧,”齐冕点了点棋盘,“该你了,不过好心提醒,我快赢了。”
朝砚强迫自己转回了目光,以往看着异常熟悉的棋盘此时看来却有几分的眼晕,正如齐冕所说,他的心乱了,人一旦有了弱点,有了牵绊,便不会如一人时那般的洒脱。
“或者你直接认输也行,”齐冕笑道,“若无他牵扯,这盘棋我本是……”
朝砚落子,直接将他的话打断,齐冕笑了出来:“我竟未曾注意到那里,失误了,你总有逆风翻盘的能力,是我低估了。”
他的子又落,棋盘之上清脆可闻。
睚眦族看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朝纵的仿徨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在人前,他仍然是那个名利双收的青年才俊,名声这种东西不是挡就能挡住的,尤其是作为新任的最年轻的渡劫修士,不仅将朝砚的光辉掩盖,更是将宗政徽远远的甩到了身后,成为了诸人仰慕的对象。
名声出来了,仰慕之人除了男子自然还有不少的女子,睚眦族中便有女子仰慕青睐,各大宗门似乎也是有意结交。
乱花渐欲迷人眼,繁花似锦,歌舞升平……而这一切都毁于一个看起来安静祥和的清晨。
那日万里无云,天空碧蓝如洗,就在这样的清晨,染着鲜血的头颅咕噜噜的滚落在朝纵伸着懒腰的脚下,那不是人修的头颅,而是睚眦的,昨日朝纵巡回星域之时刚刚与之说过话。
随着血液的喷溅,刚刚还碧蓝的天空此时却像是被从天边绵延的黑气所笼罩,魔气森森,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有人呼喊求救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族长?”被黑袍遮掩的魔修手握一把弯曲的利刃,衣袍随风舞动,渡劫期的修为让他无所畏惧。
朝纵心神戒备,却无法感觉到来人的修为:“你是何人?”
“杀你之人,”黑袍人并不废话,直接朝着朝纵攻击了过来。
朝纵仗剑相迎,以族长令牌传呼各支,以免毫无防备被趁虚而入。
“族长!”崖古匆匆赶来,衣摆上还染着鲜血,待看到星空之中与那黑袍人斗的天翻地覆的朝纵时同样迎了上去,两人斗一人,才有空说话。
朝纵仗剑问道:“怎么回事?!”
“是魔修,不计其数,”崖古说道,“不宜久战,速战速决。”
“知道,”朝砚剑身横亘,其上似有真意酝酿,龙吟之声仿佛从天际而来,随着他的挥剑,黑色的巨龙宛如实质一般破出,直冲那人心胸,穿胸而过时,那黑袍人一口鲜血喷出,直接隐匿了身形逃离。
穷寇莫追,朝纵与崖古再上星辰,朝纵问道:“魔修怎么会进入星域之中?”
这睚眦族的星域以睚眦族的气息进入其中,若不被睚眦族允许,他人根本不会擅自进入。
“是崖瑰,她背叛了!”崖古眸中有血色闪过,“族内大能大多护持睚眦幼兽,此时最是不能分离……”
崖古落地,却是蓦然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跪在了地上,朝纵蹙眉半蹲,扶住了他的手臂道:“你怎么样?”
崖古捂住了脑袋艰难道:“不知道,突然浑身无力,快,快去幼兽处,不好……”
他浑身仿佛脱力,朝纵将他扶在肩上,直接朝着幼兽聚集处奔袭而去,越到那处,魔气便越发的浓郁,血腥的味道也越浓,而到了那处,大能守住的情况并未出现,反而那些可以轻易毁灭星辰的人一个个趴在地上难以动弹,幼兽们急切吼叫,却被那些魔修一个个的拎在了手上,挣扎不能。
黑红长裙女子执着匕首在一个躺倒在地的渡劫大能脸上拍了拍,似乎得了禀报,起身转头看向了朝纵:“来的不算早,这里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朝纵。”
“你认识我?”朝纵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搜寻,却无这女子的丝毫印象,“什么人派你来的?”
“现在还问这样的话不觉得自己很愚蠢么?”女子笑了一声,其中有着轻蔑的意味,“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让朝砚对你倾心的,半吊子的族长领着一群半吊子的族人,他们为你卖命,可知道你如今体内已经种入龙骨,化身为龙族了?”
“族长,”崖古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朝纵,却被他冷声呵斥,“闭嘴!先解决完眼前的事情再说。”
“解决?”女子笑了起来,“还真是可笑,凭你能做什么?”
朝纵直视着她道:“你是齐冕派来的?”
能知道他这么多消息,自然只能是齐冕派来的。
“反应过来了,倒是还有几分脑子,”云霁看着他道,“但我想你想你问的应该不是主子,而是朝砚吧。”
这个名字一出,朝纵的心神都震荡了一下:“他在哪里?”
“他正与主人恩爱缠绵呢,”云霁眸中些许失落之意转瞬即逝,笑得讽刺,“哪里顾得上理你这个废物。”
“他不会,”朝纵没有理会后面那句话,对于前一句却是直接否定。
“呵,难得你这么笃定,还真是可笑,”云霁深吸了一口气道,“朝砚与主子是宿世的姻缘,如今他恢复记忆,自然不愿再与你纠缠,否则为何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找你,以朝砚可以与主人匹敌的行事作风,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不想走……”
“你给我闭嘴!”朝纵厉斥道。
崖古在旁说道:“族长,冷静!”
朝纵闭了一下眼睛,看向了云霁道:“那你们今日来所为何事?”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断掉你的念想,”云霁弯腰,从地上拉扯着一个人的头发拎起,将匕首架了上去,她的身后无数魔修照样行事,甚至连幼兽都处于了锋刃之下,面对着朝纵愤怒的目光,她无半分的怯懦,甚至好像隐隐带着快意,“朝纵,今日境况皆因你贪心而起,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人,试图将天地钟爱之人独占,这是你的替命咒发作的格外厉害的原因,而即便没有了替命咒,你也是个倒霉鬼,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解除与朝砚之间的婚契,我们放过睚眦族人,二,不解除婚契,永远见不到面,你的族人皆会被杀,放心,以睚眦族的血肉为祭生成的诅咒,足以让他们在被杀之前都爬不起来,你怎么选?”
“睚眦族的血肉……”朝纵喃喃道,“之前的崖狞一族。”
“他们唯一的用处也只有这个了,”云霁悠悠道,“主人筹谋许久只为了朝砚一人,放弃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要不然像你祖父那样的悲剧还会继续上演,你所有至亲的人都会因为你的任性而死去。”
“为什么?”朝纵的双目通红,浑身都在颤抖,即便拥有了修为,拥有了权势,他似乎也没有与那个人正面对抗的本领和机会。
“因为你无能,你不该妄图不属于你的东西,”云霁回答他道,“你可以想,这是你的选择,但是每过一刻,我们就会杀一人,你可以好好的选。”
朝纵不等她说完,已经将崖古放下,趴在地上呕吐了出来,他没觉得恶心,但是那种好像骨血之中的粘稠感让他反射性的想吐。
因为无能……为了朝砚……
祖父没有了,族人也会没有,爱人也不会有,那么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为什么苟延残喘。
崖古趴在地上叫着他的名字:“落族长什么悲剧?朝纵,你不是说他飞升了么?”
“没有!!!”朝纵大吼一声,蓦然停歇下来跪在地上,“没有,他解了我的替命咒,又经历了天雷加身,不可能活的,没可能活下来的,是我对不起他,是我……”
“君族长若是自愿……”崖古能够感觉到他已经濒临崩溃,“那不是你的错。”
“一刻钟到了,杀一人,”云霁开口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魔修手起刀落,血液喷洒出来,染红一片的地面,而那魔修却似乎寻找到了极为美味的东西,竟是舔舐着那沾血的刀刃沉迷至极。
“还未到一刻,”朝纵看着她喘着粗气道。
云霁笑了一声:“我知道,可是这里由我说了算,我说到了便到了,朝纵,没有人会给你拖延的时间,你有的,只能是认命。”
所有期冀的眼神都投注在了朝砚的身上,他们因为诅咒而浑身无力,口中却在说着无声的语言。
救命,救救他们……
崖古趴在地上拽着他的衣摆:“族长,我可以不要命,但是求你,救救崖回……”
第242章 整整齐齐
“求求你, 求你……”有人呢喃。
“哇哇……”还有的是童稚的声音,他们还什么都不懂, 却要面临被别人决定生命的状况。
“之前告诉崖君替命咒是故意的, ”朝纵到了这个时候, 不知为何脑海之中反而冷静了很多,就像是自己在天上看着这个仿徨无措的自己一样。
“自然,”云霁开口道, “若不告知,他怎会那般担心,并提前找好解法。”
“算计的就是之前我重伤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朝纵问道。
云霁看着他, 目光之中有些许悲悯:“人心是最脆弱的, 主子不过是算准了人心,恰到好处的安排性格争强好胜的黄列与你们一起, 恩怨总会结下,以朝砚的能力自然能够让那样的人无地自容,心境受损,若他不行, 还能换别人, 但主人估摸的准, 一下子就成功了,至于崖君,睚眦族,也都一并告诉你好了,崖君知晓替命咒, 若初见便为你换了,你未必会感激,但主子提前告知,便是料定了以你这个人的脾性,不会去承那份情,崖君自是真心,你怎又怎会无动于衷,一次提升修为便是九天雷劫,二次便是几乎粉身碎骨,崖君忍不住的,而你注定要在睚眦族和朝砚之间选一个,只要你选错了,这样的事情就会不断的上演,因为你无能,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