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修真] 下
朝砚笑道:“晚辈实在猜不出。”
“那我也不知道了,人不是我安排的,”齐冕笑道,“不过借了他的机,来看看你罢了。”
朝砚对于他这句话是信的,但是只能信他说的这部分,不是他安排的,但是可以是他放饵的,饵放下去,自然有鱼会跃跃欲试,甚至咬勾上去。
“晚辈一切都好,多谢前辈挂怀了,”朝砚相信朝纵那边自己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那个人已经不是最初那个需要他处处帮忙的孩子了。
“那就好,”齐冕抬箫,勾了一下他的下巴道,“我答应你不会要了他的命,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朝砚将那玉箫别过笑道:“前辈这箫真是不错。”
这个人落子了,目的未知。
齐冕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将箫递了过来道:“这是宣若白玉所铸的玉箫,品质堪比半仙器,你若喜欢,赠予你了。”
他这样说着,直接将玉箫递过,并没有给朝砚拒绝的机会。
而等朝砚接过的时候,他已经从船舱之中消失,只有隐隐的声音留存:“你的道侣要来了,我就先回避了,免得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冲突。”
朝砚握着那玉箫默了一下,这种场景,如果朝纵来时看到人在还好。湖心就他一个人,手里拿把箫,人刚刚走,本来不怀疑都要怀疑了。
你将东西归位吧,好像有掩盖的嫌疑,明明没什么都好像有什么了,但不掩盖,也得怀疑。
朝砚有点儿想说脏话,然而还没有等他做个坏孩子,朝纵的身影却是蓦然出现在了湖面的上方,且刚刚好贴着湖面,在其落水之前,朝砚将人拉了回来,小舟翩跹,独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朝纵站稳,低头看着朝砚道:“我已经不会呛水了。”
“但是你还不会游泳,”朝砚总觉得那人选湖心上跟故意的一样。
如果他知道朝纵怕水,也就是说他知道替命咒的事情,而且是一早就知道的。
以那样的修为,知道倒也不奇怪,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朝纵的运气极差。
朝纵将鞋上的水渍去除,低头看到了他手中的玉箫:“这是齐冕送的?”
“我没想要,”朝砚这才想起箫还在自己手上呢,他将那箫放在了朝纵的手上道,“他就这么放在我手里,然后消失了,我本来想扔进湖里的,但是觉得还是放在珍宝阁卖掉比较好。”
“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朝纵看着那玉箫道,湖水轻漾,这样的地方宛如人间天堂一般清闲,吹箫弄水,的确是很好的情致,齐冕了解人性,想必知道他的占有欲极强,设下的套朝纵用理智想知道这是个套,却仍然忍不住的心里会有些醋意,无法避免的陷阱。
朝砚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拉他在小舟之上坐下道:“你知道他是故意的,难道就不吃醋了?”
朝纵将那玉箫随意丢在了一边,抱住了他叹气道:“知道了也是吃醋的。”
“都吃什么醋了,来说给我听听,”朝砚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完全没有了刚才想要打瞌睡的无聊。
朝纵低头道:“他邀你来泛舟,这是第一件。”
“我们现在也在泛舟了,”朝砚靠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他泛舟的时候坐离我一米远,现在我们连一寸的距离都不到。”
“他既送了你这个,想必为你吹奏了一曲,”朝纵再道,“他既然敢吹,说明吹的相当不错,这是第二件。”
朝砚胳膊肘搭在了他的肩膀笑道:“是吹的很好,吹的我都快睡着了,你若想听,他吹给我听,我吹给你听。”
“他的那杆箫就不必了,”朝纵道。
朝砚笑了一下,从背包之中取出了一支横笛,笛声轻快,一曲小调就像是为这湖水配上了叮咚作响的流水一般,满是喜悦的意味,其中又有落花缠绵之意,朝砚吹笛时轻轻垂目,偶尔抬眸时眼神交流,满是情意。
就像是流水一般,将心底的晦涩在一瞬间清空了一样。
那样故布的陷阱似乎也变得无所谓了起来,笛音落,吻也落下,朝纵贴着他的唇道:“吹的真好。”
湖水微漾,泛开了涟漪。
湖边绿柳,白衣之人站在那里,连柳树都似乎倾慕其风姿一般从他的面颊之上划过,黑衣女子缓步前来,在他的身后站定时引来了一些修士打量嫉妒的目光,而下一刻那里就被禁制封起来了。
“魔主,事情已经办妥了,”云霁的目光从那扁舟之上扫了一眼说道。
“嗯,”齐冕的语气之中不带丝毫情绪,只是看着那扁舟的神色略有思量,“云霁,你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经得起几重考验?”
云霁有些讶异,却是开口道:“这要看真心有多少。”
“真心?在这世间,真心是最值钱的东西,”齐冕轻嗤了一声道,“你竟然还会相信有那种东西。”
“属下在一些人的身上看到过真心,故而还是相信的,”云霁低头,看着他负在背后的手有些出神。
“再多的真心,抵不过阴差阳错,爱到极致,求而不得就会心生怨恨,一旦有了那东西,人人逃不过此劫,”齐冕错开了眼神转身道,“走吧。”
“是,”云霁匆忙跟上,虽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却隐约知道他的决心似乎更坚定了些。
湖心之中两人已经分开,轻微的缠绵足够,谁也没有想要在此处做些什么。
分别的思念去了些,齐冕的来意也不能轻忽,这个人每每有所行动,后续可能就会有大的动作。
“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朝砚问道。
朝纵想起那名老者,神色有些许的复杂:“是睚眦的族长前来寻我,说有人告知了他替命咒的事情,他有些担心我,所以就来寻我了……”
朝纵说的详尽,一路从头至尾关于自己的猜测也皆是说了,对于齐冕那个人,有些事情不能够隐瞒,否则很有可能哪个细节漏掉了,就有可能造成大的失误。
朝砚一路听完,摩挲着下巴道:“照这么说的话你应该多了个祖父,如果睚眦一族分成两个派系,他倒是你名正言顺的亲人了。”
即使朝纵的母亲对不起他,那位老者却是没有什么亏欠的地方的。未曾找到他,也只是因为信息不足够的缘故。
朝纵垂眸道:“我不需要亲人,有你就够了。”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朝砚戳了戳他的脸颊笑道。
千辛万苦找到的亲孙儿,身上还带着不孝女给下的危险的诅咒,若真是血脉至亲的话,可能是不太放心的。
而按照朝纵的说法,那族长想杀他的话可以直接杀掉,不必再多费那些功夫。
不过只听话语不知道,还是要见到人以后再说。
朝纵微微蹙起了眉头,想了想道:“你觉得怎么才能摆脱他?难道要化去睚眦的血脉?”
朝砚沉默了一下:“这个就不必了,你若不愿意与之来往,说清楚就是了。”
虽然他觉得如果多一个真心的长辈来疼爱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朝纵不愿意也不需要,那就没有必要勉强了,虽有血脉,但到底也只是陌生人罢了。
“先回去吧,”朝纵拉住了他的手腕道。
“好,”朝砚对于在这里赏景也赏够了,“对了,他既然想让你回睚眦族,那你怎么让他同意让你出来的?”
“没让他同意,”朝纵回答道。
朝砚呃了一声:“所以你就把人直接扔下跑了。”
“嗯,”朝纵点头应声。
朝砚拍了一下脑门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找不到你,现在应该去奉天剑宗了。”
朝纵沉默了一下,半晌后开口道:“好烦。”
“记得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朝砚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朝纵答应了。
对于齐冕最终的目的,在第一个子落下的时候还不知道其下一步会落在哪里,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虽说要注意,却也不必事事戒备,否则被人牵着鼻子走,只会自乱阵脚。
两人回到剑寒星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位老者,站在峰顶之上,明明是极为威严的模样,在看到朝纵的时候却几乎变成了吹胡子瞪眼。
一个原因是因为孙儿不认他,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堂堂渡劫修士竟然看不住一个出窍期的小鬼,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剑霜寒见二人回归,也不过传了个话:“这位前辈就来找你们的,好好招待。”
睚眦族的人不好惹,睚眦族的族长更加的不好惹,剑霜寒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合体剑修,每天应该做的事情其练剑,闭关,而不是跟报复心强的比脑子。
“你这小子真是太……”崖君被请进了仙宫之中,本想说朝纵一句不像话,结果在对上其看过来的目光之时一拍大腿,“怎么能说跑就跑呢,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几十年都没有出意外,”朝纵说道,“前辈别诅咒我。”
朝砚扯了一下唇角,为那老者捧上了茶水,本想就此退出去让人家两个慢慢聊,结果崖君一转头看向了朝砚,捋了捋胡子道:“这就是我的孙媳妇,果然长的一表人才,一看就是龙凤之姿啊。”
朝砚:“……”
您这谎话说的跟讹兽附体似的。
朝砚笑道:“前辈谬赞了。”
朝纵那边冷声道:“他不是你的孙媳妇。”
虽然态度比较冷,但是明显比之前的态度好了很多。
崖君眸中精光闪了一下,哎了一声道:“你是我的孙儿,他是你的道侣,我看你们佳偶天成,极是登对,不是我的孙媳妇,难不成是别人的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