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
苍木门虽然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木修小门派,但是门内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去的,尤其他还只是一个资质下乘的外门弟子,门规是绝对不敢犯的。
其实方狗儿也知道这一本笔记不一定能被自己的后人所得,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做这样的事。
在他很小的时候,每日里总是饿肚子。那时候他就常常听镇上的人说,狗儿他们家从前如何如何显赫,如何如何富裕。每当听到这些话,方狗儿忍不住就会想,他的祖先那么富有,却为什么连一样东西都没能给他留下?
方狗儿希望自己可以给后人留下一点什么,让他们不用吃跟他一样的苦,但他也知道金银都是留不住的,像他的祖先一样,再多金山银山,随便出几个败家子也就折腾没了。
思来想去,最终他决定自己写一本修真笔记,虽然这一本笔记不一定能够落到他后人手里,甚至他都不一定有后人,只不过是他想做这样的事,然后便做了。在漫长的修真岁月中,这点事原本也算不得什么。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转眼,这颗星球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摸样,一栋栋高楼组成一个又一个的钢铁丛林,修真者也变成了传说中的存在。
漫漫岁月中,曾经那个名叫方狗儿的男孩,也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是已经化成了尘埃,还是去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之中。而他的那本《木修笔记》,却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被保存了下来。
这本笔记因为禁制的关系,很长时间里都被一个古老的家族作为《无字天书》珍藏着,开始的时候它还被这个家族的人所重视,但是渐渐的,一代一代传下来,后人便慢慢忘记了它的重要性,很多子孙甚至怀疑这本书根本就是没印刷的空白本,不过是被他们的祖先随便拿出来忽悠后人的而已。
这一年,X病毒在全球范围内全面爆发,城市中林立的高楼和复杂的地形,以及那些藏在暗处的感染者,给防治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随着感染者的不断增多,最终很多城市都被迫放弃城区,所有未被感染的市民暂时撤离,然后再派军队对城中的感染者进行绞杀。
当人们熙熙攘攘地离开市区的时候,很多人都想不到,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整整五年的时间里,新南市都荒芜着。
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座荒芜的城市里,除了那些躲在暗处的感染者,除了常常可以看到的老鼠和麻雀,还生活着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从前的事,只是本能地躲避这人群,不管是那些凶残的感染者,还是那些扛着枪的士兵。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他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直到后来遇到一只老猫,情况才终于有了好转,那只猫真是个捕猎高手,他跟它学到了很多东西。
除了捕猎吃饭睡觉以及巡视领地,他们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建立一个又一个的新据点,夏天的时候,他们喜欢在新南河边徘徊,冬天的时候,就找背风处晒太阳,有时候他还会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烧起一个小小的火堆,可以用来烧火的书本到处都有,他随便就可以找到很多……
这一年春天,人类终于战胜了X疫苗,一个年轻男人回到了他在嘉园小区十四楼的家中,并且在对面屋子里拿了几本书回去打算用来烧火。
他并没有注意到,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那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本的那一刹那,纸张上泛起了阵阵涟漪,然后原本空白的封面上便多出了四个字——《木修笔记》。
不知道这一本书为何会在新南市,也不知道邱成如何会是那方狗儿的子孙血脉。
只能说,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第120章 番外之种豆得豆
沈定军一家最终还是离开了新南市,先有抛妻弃女的事情,然后又有音频事件,最后连那几个仓库的粮食都没保住,一场离婚官司打下来,剩下的财产又去了大半。
如今的沈定军在新南市已经臭名昭著,若是他还有实力,名声臭一点也是不怎么怕的,只是他如今元气大伤,手里的筹码被一削再削,若想东山再起,怕是困难重重。
何况沈星如今又是市里的后起之秀,随着养鱼工厂的技术在市里推广开来,她和邱成的人气越发高了,不过邱成是个低调的,一般厂里的事情,都是由沈星出面,所以绝大多数市民都对沈星更熟悉。
沈星对她老子怨念颇重,逮着机会就总想踩一脚,而她的目前,更是出手狠辣,如此一来,沈定军在新南市就越发呆不住了。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一路北上,打算换个地方发展。
车子一路往北方奔驰而去,沈定军壮志踌躇,沈韩宇和他母亲则满心担忧,从高处跌落的感觉让他们至今还心有余悸,这让他们深刻地明白到,原来失去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但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总归是会有新的希望,无论如何都比呆在新南市好,这就是他们共同的认知。
但是,前方真的会有新的希望吗?
开始的时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不错,沈定军手里头还有一些资产,投资也比较顺利,沈韩宇和他母亲渐渐又乐观起来了,连那女人名下的一栋大楼也拿出来卖掉了。
然而噩梦好像就在一夜之间降临,他们以为的东山再起,从一开始就是个局,有人伙同本地几个人物,挖好了坑就等着他们跳进去。
“你打算还在那边待多久?”这天晚上,沈星给她母亲打电话。
“快了。”电话那头的妇人笑着说道。
“他那边怎么样了?”沈星又问。
“就那样,破产了。”她母亲轻描淡写地说道。
“呲,都那样了你还呆在那边做什么,赶紧回来吧。”没钱的日子沈星也过过,如今轮到她老子了,沈星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知道了。”她母亲笑着挂了电话。
妇人站在一栋高楼中的某个阳台上,初夏的晚风吹得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一抬头,便是满天的星斗。她已有多年不曾感觉到这样的轻松惬意了。
至于沈定军。一无所有?怎么可能就只是这种程度?据她所知,那男人如今正躺在病床上,而他那宝贝儿子,则丢下他老子,跟着他母亲去了外婆家,没了那栋大楼,那见钱眼开的一家人,又能给这对母子什么好脸色?
那女人离开前跟沈定军吵了一架,然后便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这事咋看之下像是两口子吵架,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她这就是要拆伙了,当初她跟沈定军的时候为了什么,现在的离去就是为了什么。
事情到了这里,总算是有了结果,这样就挺好,所有的肮脏和丑陋都有她挡着,孩子们不必要知道。
她们不需要再知道这个人的任何事,也不需要因为这个所谓的父亲再有任何的矛盾挣扎,她不会让沈定军再靠近自己的孩子们半步,直到他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
真好。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而她却可以惬意地站在阳台上吹风。
他好像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而她的身体却还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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