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毛茸茸
乔然见到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也有一些当年和他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小伙伴。
好几年没见,大家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有的已经恋爱结婚,有的连孩子都生了两个,有的人正在开创自己的事业,掘到了第一桶金。比较起来乔然的经历似乎最平淡,乏善可陈。
但变化最大、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余风雷,一个和乔然一样有着黑发黑眸的华裔青年。
用大家的话来说,余风雷小时候脑袋里一根筋,脾气有点火暴,也不怎么合群,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过由于血脉相近,乔然和余风雷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后者和男孩子们三天两头地打架闹事,却从来没对他动过一根手指头。
余风雷出现的时候身着上尉军衔的军装,墨绿色的笔挺制服衬得他身高腿长,俊朗挺拔,虽然是在葬礼上,还是引得不少年轻男女悄悄张望。
余风雷的头顶盘旋着一只金雕,爪尖喙利,羽翼伸展开来足有两三米长,看上去凌厉而威武——很显然,他是一名高阶哨兵。
乔然对此相当惊讶。余风雷比他大两岁,两人读的同一所寄宿中学,乔然高一的时候余风雷已经高三了,不过余风雷一直到高考前都没有出现分化倾向。高考后余风雷去外地读大学,乔然就没再见过他,两人之间也没有联系,没想到几年过去对方居然变成了个厉害的哨兵。
他只是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余风雷的金雕就从人群中发现了他,然后从半空中降落下来,想要凑到他跟前。
余风雷锐利的眼神立即追踪而至,在发现自己的精神体正绕着乔然打转,而后者分明可以看到金雕时,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
不过眼下是在葬礼上,不适合交谈,余风雷就用意念约束自己的金雕,让它不要骚扰乔然。
葬礼结束后,前来悼念的人们纷纷四散开去。余风雷朝乔然递了个眼色,乔然会意,两人一起离开墓园。
有人似乎想要上前和余风雷攀谈,不过后者浑身散发着难以亲近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却步。
乔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范伦丁,大概高阶哨兵都是这么个脾性吧。
随后两人去了一家咖啡厅,落座之后,余风雷第一句话就是:“小乔,你真的可以看到精神体?”
虽然刚才他的金雕已经和乔然有过互动,他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乔然的回答也很干脆:“真的。我7岁那年分化出来一只像小羊的精神体,当时还跟你说过的。”
余风雷耸耸肩:“我和其他人一样都看不到,当时也不懂什么哨兵向导的,还以为你出现幻觉了呢,而且后来也没听你再说过了。”
乔然说:“因为过了几天我就出了一次意外事故,精神体不见了,只是还能看到别人的精神体。”
余风雷的金雕对乔然有点好奇,停在卡座的靠背上,轻轻啄了啄他的头发,不疼,反而有点痒,乔然不禁伸手挠了挠。
余风雷挥挥手,“别捣乱,一边呆着去。”
金雕就离开了卡座,在咖啡厅里飞来飞去。
余风雷转过头,问道:“小乔,那你究竟算不算向导?”
乔然:“不知道,大概勉强算半个?我最近又慢慢恢复一点精神力了。”
余风雷:“哦,那就好。你现在在做什么?”
乔然:“我在C市一家蔬菜种植公司的货运部工作,生活还过得去吧。雷哥,你呢,又是怎么变成哨兵的?”
余风雷:“我跟你的情况恰好相反,你是早期觉醒,我却是晚期的。上大二的时候,有次上体育课打篮球,打着打着我就手脚抽搐倒地不起。当时别人都以为我发羊癫风,把我送进医院,结果我醒来的时候就转化成哨兵了,而且一检测还是S级的,差点没把看我不顺眼的一帮人吓死。军部得到消息后马上把我的档案提走,我就进了部队,这几年攒了一点军功,升成了上尉。”
乔然由衷地说:“真好,恭喜你啊雷哥。”
余风雷不以为然道:“上尉根本算不了什么,在某些人看来我不服管教,不会看人脸色,故意打压我。不过我的实力足够强悍,那些家伙看不惯我又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以后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只管说一声,雷哥罩着你,打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
乔然不由得笑起来,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好啊,谢谢。”
随后两人互相加了通讯方式,余风雷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我是请假出来参加玛丽奶奶葬礼的,今天必须赶回去,现在就得走了,不然来不及,以后保持联系。”
乔然说:“好,我晚一点也要回C市。”
余风雷买了单就匆匆离开了,乔然返回孤儿院,和孩子和老师们一起吃了午饭,道了别后就去了起降港,买票,候机,登机,降落,再坐车回到彩虹小区。
下了车,他抬头向上看,19楼隐在迷离的暮色中看不清楚。
才不过离开了三天,他就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样,到了这里心里才觉得踏实下来。
刚进单元楼,一只蹲在门边的白毛巨狮就朝他冲了过来,乔然又惊又喜道:“阿毛!”
刚才他在车上给范伦丁发了条消息,告知对方自己快到了,省得哨兵以为自己又要放鸽子,没想到阿毛居然就在楼下等着他。
他这一开口,几个刚从电梯出来的人顿时奇怪地看过来。
乔然赶紧调整面部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诡异,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电梯。
一进电梯他就想起来那场博物馆的意外事故,不过眼下电梯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却还有阿毛在,当然就不用害怕了。
到了19楼,1919室的门开着,乔然和狮子一起进了门,有点激动地说:“我回来了。”
范伦丁雷打不动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闻言神色淡漠地“唔”了一声,接着脸色微微一变,“什么味道?”
“哦,我买了点C市的特产回来,都是又香又甜的,你肯定会喜欢!”
乔然把背包打开,献宝一样一件一件往外拿,“这是榛果巧克力,这是蓝莓蝴蝶酥,还有蔓越莓的小饼干……”
“不,我不是说这些。”范伦丁走到跟前,微微低头闻了闻他的头发,随即露出一脸嫌恶和不快的表情,“有哨兵碰过你?”
两人相距极近,乔然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说话间的吐息喷到自己的耳朵上,耳根子霎时一阵发热,脑子里也恍了一下神,过了几秒钟才回答:“是雷哥的金雕,它就啄了一下我的头发,没有把我怎么样。”
范伦丁眉头一蹙,“谁是雷哥?”
乔然有点别扭地后退一步,说:“是我小时候在向日葵孤儿院的伙伴,也是华裔,叫余风雷,比我大两岁,对我也很关照,所以我叫他雷哥。他上大二的时候才觉醒为哨兵,而且还是S级,好厉害!”
范伦丁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不自觉握紧拳头,“S级又怎么样,我是超S级。”
狮子在旁边跟着低吼一声,仿佛在朝不存在的敌人示威一样。
乔然察觉到危险,条件反射般抬手挡在自己身前,戒备而又紧张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再过来,我就要扣你的分了!
他做的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但却薄弱得形同虚无,根本挡不住哨兵一根手指的攻击。
范伦丁想起前不久发生过的与此相类似的情形,心里倏然一惊,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破坏的冲动,走到一边去端起刚才倒的一杯冰水,喝了一口之后才冷硬地说:“不干什么。”
压力骤减,乔然呼出一口,回想刚才范伦丁突然发作,大概是因为自己夸赞了余风雷一句,这家伙一向心高气傲,肯定是被那句话激怒了。
“我是超S级”,听听这句话,和小学生说“你才考了99分,我考了100分”,有什么区别?
说来也怪,以前乔然碰到一个A级哨兵都难,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人品爆棚了,碰到的不是S就是超S。
对了,好像还有谁是超S级的?
乔然没想起来,只是又好气又好笑,状似无意地说:“虽然雷哥很厉害,他的金雕也很威风,但我还是更喜欢阿毛,摸着也更舒服。”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狮子不由一愣,反应过来以后顿时高兴坏了,扑上来又蹭又舔。
乔然反手抱住狮子,不客气地撸了一通,长途旅行的疲乏顿时消散一空。
虽然范伦丁还在喝水,也仍旧冷着一张脸,可乔然就是能感觉到那家伙的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看来要哄哨兵开心也不是很难,就像对待宠物一样顺毛摸就是了。
乔然为自己的发现暗自窃笑,拿起一粒巧克力递过去,满脸期待地问:“要不要尝尝?”
范伦丁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剥开糖纸慢慢放进嘴里,随即表情微微凝固。
“很好吃吧,就知道你会喜欢。”乔然笑得眯起眼睛,“不过好吃现在也不要多吃,我去做饭了。”
屋里冷冷清清,干干净净,没有食物残留的味道,所以他不问就知道哨兵肯定还没吃晚饭,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家几天这家伙有没有按顿吃饭。
看着黑发青年系着围裙又像往常那样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范伦丁舔了舔嘴里的巧克力球。
好甜,甜得他脑仁疼。
第32章
三天后。
今天是五月中, 心里美的发薪日,乔然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偷偷查了一下自己的公司帐户,发现只有7400。
少的600里包括迟到了一次扣掉的全勤奖300,还有300是请假一天扣的当日工资,那买莲藕花的8000呢?报销还没发下来吗?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
下班后乔然就去财务部问, 会计把手一摊,“老板不批你的报销单, 我有什么办法。”
他又去总经理办公室找安德鲁, 对方没好气道:“你还敢提这茬,上回都是你搞出来的麻烦事, 差点害我丢了疗养院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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