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外挂
严昭著被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毫无感情地注视着。
这些“自己”,不再仅是幻像了,而是能量!他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自己”,都是由一股微弱的能量凝聚而来!
他手挽剑花,横刀立于胸前,冷冷地笑道:“呵,真有意思,谁最害怕的东西还能是自己不成?”
可是不可否认,这个场景已经切入了他的内心深处。
严昭著模糊地认识到,他最害怕的,或许正在眼前——不是自己,而是失去自己。
也许是这个概念过于抽象,他又有识破一切伪装的精神力,是以,这所谓的恐惧场景,丝毫没有把他吓到,反而给了他一个寻找晶核的突破口。
不是幻象,而是能量体,听起来似乎多了几分威胁,可是……能量?说真的,严昭著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能量。吞噬晶核经过连日的压榨,早已不再溢出能量,正处在最饥渴的时候。
自投罗网,虎口送肉。
吞噬异能瞬间展开,在周身一米处,形成了一个中心空洞的漩涡,周围数个一模一样的“严昭著”,纷纷被这股吸力影响,卷入其中。这一股股的异能能量,将被晶核吸取,转化成源能量,供给它的主人。
与此同时,精神力也对这些异能能量发动同化。
紫藤花见势不对,忙将数千能量体收回,但它也没有完全放弃,而是将这些能量体组合成一整个,在原地造出了一个新的“严昭著”。
严昭著见状彻底确定了,这株异植虽有着堪称恐怖的幻境异能,它的本体却非常虚弱,只能靠制造幻境引人自己走向死亡,而后通过吸收晶核来提升实力。
然而此时站在它对面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幻境。
收起镭射枪,开始全力催动吞噬异能,这才是对付能量体最好的武器。严昭著直接与自己的假身对撞在一起,看似以肉体相博,实际上真正进行的,却是幻境异能、与吞噬异能和精神力两者之间的博弈!
沈用晦结束了自己的战斗,上前帮忙。严昭著看了看对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能量体,再看看他,讶异地挑起眉毛,“你能认出哪个是我。”
沈用晦抿唇,简单地说:“直觉。”
严昭著说:“这里不需要帮忙,你可以去找找紫藤花的晶核。”
闻言,沈用晦也不恋战,抽身退去。
严昭著却又喊道:“不,你等等!”
沈用晦停住身子:“……?”
“……回来帮忙。”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三级的幻境能量,对上二级的吞噬能量和精神力,本该占据上风,可问题就在于,它只能跟对方拼消耗,对方却能把它吃掉。时间一长,后者蚕食前者是顺理成章的事。
终于,幻境能量打了退堂鼓,试图撤出战局,掉头逃跑。
果然如此!严昭著扬起一个不出所料的笑,象征性地拦了一下,便任其逃跑。
“就是现在!跟上。”他对沈用晦说道。
幻境能量要逃,除了老巢,能逃往哪里?它的老巢,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紫藤花晶核。
然而追寻的过程并不顺利。
步入花海之中,漫天的紫藤花枝开始疯狂扭动,向两人包围缠来。花枝无比脆弱,可是胜在数量庞大,仅凭重量体积,就能把两人压死。
严昭著一开始并不当回事,时间一长却忍不住喘了口气,明明只是一折就断的花枝,他居然感到比在外面战斗时还要吃力。
他与沈用晦后背相抵,两人各自负责一个方向,十八般招式竭尽使出,而紫藤花枝的包围圈,依旧越来越小。
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精神力枯竭,吞噬晶核的异能能量也即将耗尽,就连空间里的手榴弹,都所剩无几。
两人不可能跟这些枝条比拼耐力,眼见陷入了绝境。
严昭著侧头,看到了沈用晦那条灵活闪现的银鞭,“你的金属异能,是不是类似于操控武器的那种?跟正常的有点不太一样?”
沈用晦直接承认了:“是,这是我当初执意要找那批武器的原因。”
话音刚落,下方响起一阵“霹雳哐啷”的声音,低头一看,就见到一堆卖相犀利的神兵利器,像不要钱的废铁似的堆在脚边。
他深深地看了严昭著一眼,只觉得这人身上的迷雾愈加厚重,种种神秘之处也更加复杂难解。沉静如他,都忍不住心生好奇,想要撕开此人充斥谜题的外表,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看什么看?等解决这波,出去就杀了你。”严昭著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说道。
沈用晦收回眼神,目不斜视,嘴角控制不住地翘了一下。
“我可不是在说笑。”严昭著冷冷地说,“不管你看到想到了什么,最好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后果自负。”
“你的戒心太重了。”沈用晦说。
“呵。”对方扯了扯嘴角。
不再言语,沈用晦陡然催动金属异能,刹那间,地上胡乱堆叠的散乱刀剑,倏地飞起,组成一个冷意森然的刀阵,凝滞在两人的周身。
泛着寒意的流光从刀刃滑至刀尖,数十把或长或短、无坚不摧的冷铁,带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压迫和威势,有规律地在周身旋转起来……旋转的刀阵迸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将身边不断骚扰的枝条层层清扫。由内及外,刀阵的规模逐步扩张,包围圈开始不断扩大……
一时间,刀风乱作,花谢如洒,花瓣纷纷扬扬飞上了天空,抬眼看去,花枝相缠,乱花缭眼。
颓败的小镇,繁茂的花海,两个衣着破损、满身血污的年轻人,肩背相抵,周身利刃相环,正在与漫天繁花战斗。这副画面色调诡谲,阴暗的黑血,腐败的污渍,张扬的蓝,瑰丽的紫,温暖的粉,排布出深浅不一的画面构图,又被呼啸而至的刀风吹得东西四散,打着旋飘落下来,萦绕在两人周身,散漫地落在发间、衣袖……
沈用晦面色沉凝,身姿笔挺端庄,骨相英朗的脸上,丝毫没有情绪外露,通身威势冷峻迫人。严昭著却能在他身上嗅到隐隐的热血味道,这人骨子里是山摇海沸,偏能不形于色,伏山收海。
其实他已经接近极限,第一次控制这么多武器,异能顷刻耗尽,又不得不咬牙死撑着。
严昭著冲出刀阵,对他喊道:“撑住,尽量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我去杀了它!”
顺着刚刚能量逃逸的方向,他在花枝中闪身疾驰,绕过一片房屋废墟,来到了紫藤花花海的中心。
这里有一颗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老槐树。老槐树已经枯死,没有一片绿叶,仍然盘曲峥嵘,枝干参天。
令人震撼的是,它的枝干上虽没挂绿叶,却挂着妖娆层叠的紫藤、还有许多末世前被人们绑上、祈求情缘的红绳,红紫相间,尽态极妍地垂落下来。
紫藤花的主干盘在老槐树的树干上,它的晶核,就在干枯空洞的树心之中。
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高寒四个人。他们并排躺在槐树下面,已然昏迷不醒!
紫藤花发现了严昭著,花枝尖啸着向他刺去。
他穿梭其中灵活地闪避着,但心知不能陷入花海包围,果断地把最后三颗手榴弹,直接砸在自己的附近!花枝瞬间毁伤大片,而他在吞噬异能的保护中,几乎没有受伤。
手榴弹激起了呛人的硝烟和碎石灰尘,烟雾四弥还未消散,精神力锁定紫藤的晶核,他端起镭射枪,将穿透强度调到最高,一枪射出!
另一边,刀阵已经无法运转,空间也撕裂不开,沈用晦被逼到角落,心知难逃一死,他依旧有条不紊地鼓动着最后一点异能能量,突然,唰——
漫天狰狞狂舞的紫藤花枝,瞬间落地。
*
严昭著百无聊赖地坐在老槐树下面,拿出磨石,有一下没一下地磨刀。
不怪他这么无聊,实在是身边的活人全晕过去了,他虽然极累极困,却不敢就这么睡着。
紫藤花死后,花海却没有消失,这个美不胜收的紫色王国,还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枯萎。
沈用晦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男人穿着一身磨损严重的作战服,发丝凌乱,脸上略有污痕,形象看来颇有些颓废,却将他衬得更加清俊,挺拔不凡。他正在磨他的刀,面对一把出鞘见血的利刃,神情却不怎么认真,有点漫不经心、百无聊赖的感觉。或许,他本身就是一把更冷更利、更加锋锐的刀,只是学会了藏锋不露,将所有的凌厉蓄于内心。
他坐在一棵巨大粗壮的老槐树旁边,头顶是绵绵垂落的紫藤花枝,和风飞舞的祈福红绳,树冠铺开,张扬怒放,犹如遮天华盖,有风吹来时就会轻微摇动,洒下一片花雨。
沈用晦站起身,沉默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醒了?”严昭著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那边有药箱,自己去包扎一下。”
听到这话,沈用晦才发现自己浑身是伤。
瞥见旁边同样陷入昏迷的四个人,他发现他们也有身上带伤的,已经被包扎好了,包扎的精心程度显然有着阶级之分——眼蒙黑布的盲人是最细致最耐心的,其他人马马虎虎,那个一头毛寸的女人则是完全放飞,只管伤口贴了纱布不流血就成。
不过,对比一下——他连帖纱布都没有呢。
沈用晦拎过药箱,自己默默地给自己上药包好。
他看着严昭著面色微露的疲惫,对他说:“你应该很累了,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守着就行。”
“不用了,我挺好的。”对方说道。
这是不信任。在刚才的一场战斗中,对方似乎表现出了太多不同寻常的地方,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只觉得桩桩件件不可思议——他不信任自己是正常的。
沈用晦相信自己绝不会产生坏心,而且也不会把他的秘密抖落出去,他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把这些信誓旦旦地保证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