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真实桌游
他在客厅一角的猫柱顶上停了下来,神色傲慢:“算了,既然你诚心诚意求我帮忙,我也不是非拒绝不可。”
捧两下就抖起来了。
安歌默默在心里吐槽,利落跳到他身边:“说吧什么条件。”
布偶:“……这句话应该等我先说!不过,是有条件的。”
安歌:“……说吧什么条件?”
布偶猫邪魅一笑(别问怎么看出来的),凑近金渐层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
金渐层脸色一沉(同样别问是怎么看出来的):“变态!不要脸!”
黑啤:“咦咦?怎么了怎么了?”
布偶:“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我条件只有这些,不行就算了。”
金渐层大怒:“这叫做只有?你简直趁火打劫!”
布偶傲慢抬头:“我就是趁火打劫啊,怎么样?总之没得商量,你就说行不行吧。”
金渐层咬咬牙:“最多……还有……”他也凑近布偶耳朵边上低声说了几句。
布偶冷嗤:“你当打发小处男呢?”
金渐层只好再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那再……还不干就算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布偶慢条斯理舔了舔爪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成交。”
可怜牛奶猫仰着黑白相间的小脑袋瓜,仰得快脑缺血,整颗头晕晕的:“什、什么就成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人的世界好深奥……”
两只大猫一前一后跳下来,金渐层跳进锅里,黑啤急忙跟着跳上流理台:“要开始仪式了吗?我做什么我做什么?”
布偶:“小孩子别捣乱!”
金渐层:“你来照着便签上的音标念。”
黑啤哦!了一声,叼着便签纸蹲到蜡烛圈外面。
布偶则伸出左前爪的爪子尖,只在蜡烛芯上轻轻刮了一下,火花立刻燃起来。
他快速将所有蜡烛都点燃,又被安歌以怕他再吃掉锅仙的理由驱赶着退到了三米开外。
布偶黑着脸退开了,只警告了一句:“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安歌深深觉得,越子墨·里是不是偷偷看了几本奇怪的言情小说。
等唯一的不安定因素推开,安歌在锅里盘成一团。老实说躺在锅里有一种特别让猫宁静安稳的感觉,类比如同人类躲在被子里。
他尽量放松,然后对黑啤点点头,示意他开始念咒语。
黑啤清清嗓子开始念了:“喵嗷~~~~~”
金渐层&布偶&奶牛猫:……
金渐层&布偶&奶牛猫:一不留神忘了猫只会喵喵叫了!
黑啤:“叔叔……怎、怎么办?”
布偶:“来都来了,就这么念几遍试试吧。”
黑啤硬着头皮念:“喵嗷嗷嗷~~喵呜呜呜~~喵啊啊嗷嗷~~”
安歌几乎忍不住从锅里跳出来,实在太难听了。
然而就在他当真要忍无可忍制止黑啤的魔音灌耳时,眼前突然一黑,身体骤然一沉。
他进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周围漆黑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颠三倒四地旋转。
眼前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它们稀疏而真实存在,如同一群萤火虫从黑暗里飞了出来,朝着远处飞去。
安歌身不由己地被拖拽着一起飞行向前。
四周黑暗不断变化着,唯有眩晕感一如既往不变。
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清醒,在一种迷蒙得像是困顿、又像是酩酊大醉的茫然中,被动地接收着周围的信息。
有什么东西在絮絮低语。
星光从黯淡的宇宙空间进入大气层,地面一片漆黑,连灯火都驱不散那浓厚的黑暗。
它们有目的地冲向某个特定的位置,速度突然间风驰电掣,安歌又感觉到了下坠,下坠的尽头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全身破破烂烂,摆出和叶慈电脑里现场照片同样的姿势,痉挛似的双手、扭曲的身体,可见死前曾经经受了多么痛苦的折磨。
然而女尸的脸却突然转过来,完好无损没有刀口,却呈现出腐败的青黑,她对着安歌嘻嘻笑了起来,仿佛在嘲弄一般。
强烈的失重感让安歌猛然惊醒过来。
锅周围的蜡烛已经熄灭了,黑啤把下巴搁在锅边上喵呜喵呜叫着。
锅里特别挤……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布偶也跳进来了,两只猫满满当当填满了一口锅。
安歌:“你、你跳进来做什么?”
布偶猫忧心忡忡舔舔他,“你一直不肯醒,我担心你呀……嗝——”
舔着舔着还打了个饱嗝。
安歌:“又、又被你吃了?”
布偶猫点点头,舔了舔嘴巴:“从来没见过这么主动的食物。”
锅仙: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掀桌.jpg
布偶猫可能也觉得自己闯祸了,低着头钻他怀里拱了拱,不敢吱声。
还是黑啤勇敢地说:“要不我来试试吧。”
安歌:“不行,会掉丧。”
黑啤说:“我不怕!冒险是美德!让我来嘛让我来嘛让我来嘛~~喵嗷~~”
好吧他说得对,安歌同意了。
黑啤兴冲冲跳进锅里,安歌再度被越子墨·里敲诈签下丧权辱国条例后点燃蜡烛。
之后他负责念咒语,布偶猫依然避开到三米开外。
念了三遍后,房间里突然气温骤降,仿佛空调突然调到了零下一样冰寒刺骨。
第124章 猫灵媒
仿佛呼吸都有白雾从口鼻飘出来, 厚实皮毛也挡不住的寒意,让安歌哆嗦了一下。
他警觉地打量四周,并没有看见什么鬼影, 反而是桌上的炖锅突然咣当咣当晃动起来。
他担心黑啤出事, 正想过去看看, 却被翼仔叫住了:“Clay哥, 没事的, 刚刚你也是这样, 我才没忍住扑过去了。”
所以现在换成黑啤就可以心安理得看着了吗……
安歌觉得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但是形容不出来。
炖锅晃动了一会儿就停下了,没等安歌松口气,突然比之前更加剧烈十倍地晃动起来,几乎像是发疯一般, 要脱离桌面一般, 从锅里隐约传来黑啤细微的呜咽声。
但即使这样,黑啤还是没醒。
他实在忍不住了,才动了一下,想要过去弄醒黑啤, 翼仔已经蹦跶着跳回流理台, 再度把安歌压住, 安抚似的舔着猫耳朵尖:“没有危险,Clay哥别担心,不要再浪费这次机会了呀。”
安歌明白他说得对,但还是难以避免会担忧, 又有一点不安。
翼仔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和沉稳的?
说直白点,就好像黑啤的安危丝毫不被他放在心上似的。
虽然说他对安歌的担忧溢于言表,甚至不惜中途打断仪式,也不愿意安歌遇到意外。被人这样牵挂、担忧、关心,不应该再有别的奢求了。
但他对安歌的好,和对旁人的冷漠凉薄形成过于鲜明的对比,让安歌感觉到违和。
这不应该是个正常人的反应。
或者说,安歌见识少,没见过同一个人身上,割裂得这么鲜明的态度。这不是推给人格分裂就能解释的现象。
因为人类除了爱情,还会有同理心,还会有……人性。
安歌明明记得,最开始认识翼仔的时候,他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过他也顾不上多想,伴随炖锅的疯狂晃动,室内温度越来越低,蜡烛突然间全部熄灭了,他眼睁睁看见炖锅外面都开始结霜。
一条惨白的影子从锅里飘出来,安歌一着急,又想从布偶猫底下冲出去。然而布偶眼疾嘴快,在他真的付诸行动前,低头咬住金渐层的后颈皮。
安歌:……卑鄙!
翼仔:嗯我是Clay哥最心爱的baby!
丧失行动力的安歌眼睁睁看着那条影子渐渐加深颜色,轮廓越来越清楚,最后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形。身披长袍、头戴兜帽、两手拢在袖筒里。
脸孔没有成形,只有一团模糊的雾气。
它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没人听得懂。安歌尝试着开口问:“你知道是谁杀死了童晶晶吗?”
人形的上半身稍稍往后仰,轻轻震动起来。
伴随诡异的音节,不知道为什么,安歌就觉得它是在哈哈大笑。
安歌皱着眉,这人形的反应让人很不愉快,仿佛是在嘲笑他问了可笑的问题似的。
……或者说,问了错误的问题。
然后它摊开两手,做了个摇头的动作,紧接着就消失了。
人形消失后,室内温度也突然恢复了正常,仿佛之前的冰冷刺骨是假的一样。
翼仔也终于松口,不再叼着金渐层不放,朝着消失的人形嘶嘶地吼:“傻笑什么啊,吃了你哦!”
安歌已经窜了出去,探头查看锅里的黑啤。
黑啤几乎冻僵了,体温低得吓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神涣散:“嘤嘤嘤还以为要死了……”
金渐层脑袋凑近了,安慰地舔了舔牛奶猫,“掉了多少点?”
“运气好,只扣了两点……你走开啦!”
黑啤抱怨的当然不是被猫舔了,而是布偶一个劲地挤进来,挡住了金渐层舔他的所有路径,还一脸慈爱地说:“冻坏了吧?叔叔给你暖暖。”
黑啤几乎翻白眼:“你好重……该叫铲shi官给你节食了!”
最后,黑啤蹒跚着趴到沙发上,金渐层和布偶一左一右夹着他给他取暖,耐心地听他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
一开始跟安歌遇到的情况是一样的,接着他以陨石坠落般的速度砸在尸体上面,再回过神时,仿佛自己变成了受害者。
一个男人压在他身上施暴,手中的刀具闪烁着银光,手起刀落,一次次扎进鲜活柔软的肢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