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爱人
金钦这个人,娇气,很不好说话,但要受的苦如果是他自己选的,他就没什么脾气了。此刻被奥河压着扩张,有点涨,也有点痛,可确实是他在门口要奥河吻自己的,是他给的信号,他只能皱着眉,沉默地忍耐。
第二根手指进入时,金钦躲了一下。他下意识扶住了奥河的手臂,又觉得自己在处男面前露怯,很快松开了,还转过头,只给对方留了些侧脸。
这些细细碎碎的反应一起铸就了金钦,让他有些可怜,又有点可恨。
第三根、第四根,奥河拿四根手指和自己的阴茎做比较,长短不同,他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足够了。
他半天没动作,金钦睁眼看了下,又很快闭上了眼:“要不要我给你拿个秤?”
那就是应该可以了?奥河不太确定,扶着自己的前端往里挤。
手指已经体会过深处的炙热紧致,换了个器官,触感比想象中更精致些。
奥河把硕大的龟头顶了进去,亲眼看着金钦翻了个白眼。他难得走神,难道阴茎也参考了陆平锦的审美?那沈等则到底符不符合她的标准呢?
答案未知,待探索。奥河抽回这根分出去的神经,全部挤了进去。
金钦骂了一声,下半身几近撕裂,太痛不敢动,只得挺起上半身抒发一点痛苦。
他确定,面对面的姿势不适合同奥河做爱,可背对着跪下也着实不是他的风格。他犹犹豫豫,被体内阴茎的动作磨得咬牙切齿。
“我在参考前人的经验。”奥河说,“您得忍耐。”
“你躺下忍忍?”
“那我吻你一下好了。”奥河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吻从嘴唇开始游移,到脖颈,再到肩膀,乳头,小腹。
他的阴茎在金钦体内缓缓抽动,和吻是一个节奏,在热水带来的饱胀里温柔得不可思议。
金钦哼了一声,奥河便动开了。
他像在探索,是全部离开再一次进入更好,还是让龟头停在入口反复摩擦更佳,一时失察,忘了自己面对的金钦。
“您能练好了再来吗?”金钦真诚地问。
“对不起。”奥河毫无愧意,“我只是想让您更舒服。”
“那你觉得我更舒服了吗?”
难伺候,奥河决定撂挑子,他停下所有动作:“您不是有金钦模式吗?我听您的,我怎么动,您说了算。”
金钦生平第一次吃不能报复的哑巴亏,偏偏奥河真做出了他不说话就不动的姿态,男人箭在弦上,无论是上是下,总是不得不发的。
他很少用从下往上的角度看人,此刻有了求人的心,便用了这个技巧:“24……低一点头。”
他只是偶尔会这么叫奥河,比他赋予的名字更亲热,好像是世上最无间的距离。
奥河听话地低了低头,他以为金钦会吻自己,没想到,对方在自己耳尖舔了一下,又湿又软,一触即离,叫他连一句“你想让我怎么做”都不忍心说出口。
他扣着金钦的脚腕,和着水挺动腰部。
金钦瘦,脚腕的凸起有硌手的嫌疑。
奥河愿意,他解金钦之急,忧金钦之忧:“这几天不能去见简柯了,我们会被发现的。”
想起三千块,金钦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手腕懒懒地搭在他肩上,跟着动作一晃一晃:“不要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就没有问题。”
奥河有反骨,听到这话的下一秒就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牙印。
金钦的敏感点被反复鞭挞,痛意都成了助情的玩意儿,他呻吟了一声,好像在说奥河是狗。
这场性爱从金钦说“吻”时开始,自他心满意足后结束。
临到结尾,情热已被生物钟带来的昏沉驱逐,他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奥河俯下身去听,被金钦抱着亲昵地蹭了一下,他问了一个老套的问题:“我是谁?”
“我的奥河吧。”
这一刻,拉多加湖畔的风远道而来,寂静的夜晚,昏昏欲睡的时光里,阵阵钟鸣虽然迟到,却终是拥拥挤挤的来了。
落城区的日升月落几乎被天气预报看透,精准到分秒不差,丧失了许多自然现象的尊严。
金钦原本也是,作息准到连奥河都觉得严苛,今日却睡过了头。
知道绝对会挨骂,奥河还是拖过了时间。他像一床棉被,从各个角度凑过去看金钦,好像从没见过面一样,从眉尖看到足底,是他的钦钦,所以哪里都喜欢。
——骂人的样子喜欢吗?半小时后醒来的金钦拧着眉,从头到脚都刻着不高兴,他不会说脏话,替代方案是让每个字尽可能刻薄过脏话。
喜欢,但这种情况还是少一点吧,奥河“任劳任怨”,终于把人送到门口:“路上小心。”
“除了你没人杀我。”
“我是爱您。”奥河帮他理了理衣领,最简单的黑色领带束紧了白衬衫的领口,“三千块钱就是不要让别人看到吻痕。”
金钦瞪了他一眼,夺回了领带的控制权,这事儿真交给他自己来办,也只是把领带胡乱塞进外套和胸口的缝隙:“再等两天,就……”
“钦钦……”奥河打断了他,“事后清晨不是说赌约的最佳时机,我建议你可以亲亲我。”
“我……”
金钦的话被第二次打断,他在自己的房子里,被自己的机器人亲了一下。
经历过昨晚,这个吻不再是“君子之交”,比水浓稠得多,是某24利用前夜记忆行使的甘若醴特权。
亲的进程发展很快,他很快无法保持正常的直立姿态,后背贴着墙,被迫仰着头,唇边昨晚受的伤又经历了一次重启……这就算了,笼在鼻间的香味是奥河新近给他自己换的,小众牌子,香味特别,存在感强烈,在特殊场合闻过一次就不会忘。
他想躲开这阵香味,刚往后退了退,这下好了,连后脑勺都被机器人抄在了手里。
“我认为够了。”金钦抵着奥河的胸膛把他推远,他喘了口气,舌尖探出来舔了一下伤口,“得寸进尺在我这儿也有效期。”
奥河便收了手,乖巧地退了一步,就差原地立正再敬礼了:“今晚在家等你。”
金钦若有似无“嗯”了一声,提起门边的伞快步走了出去。
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金钦还是遇到了同行者,沈等则也就比他早到二十秒,红着张脸往门里冲,还被收早餐盒的机器人绊了一下。
他盯着卷毛的背影看了会儿,饶有兴致地转回身,盯着车里的陆平锦做口型:“流氓。”
陆平锦拨了下耳环,对着镜子补好口红,隔空喊话:“你又是和谁?”
方圆百米没有简柯,八卦总会吞噬自己。金钦用心灵天平衡量了一下实话和谎话的各自效果,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奥河。”
陆平锦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裂了,她的手在车边抓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找到门把手得以下车:“当初蒋辽源找你要镕,你说什么?”
金钦皱着眉:“镕本来就小,他懂什么。”
“那我们奥河呢?他比当时的镕只小不大!”
“我看他挺大的,不然白长那么大个干什么。”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且是自己不愿引导的方向,金钦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
陆平锦声线平平道:“我本来只是想让自己看着舒心,可没让您用。”
“我倒是可以按次付费。”
面对陆平锦,金钦还能提起几分坦荡荡,面对自己却不行。
他与陆平锦同年,36岁,恰好处在再年轻一岁脸皮薄、再多一岁无所谓的夹缝。冲动、谨慎的肉体关系不是枷锁,反倒是愿意与之发生肉体关系这件事更引人深思。
更何况是奥河。
时局敏感,多数人将目光投在了场中的几位大头身上,方修盛与蒋也谁胜谁负,顽固派与金钦哪个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第三自由军与落城区的谈和何时落地。
R系列的第一个实验品就这样赢得了自由生长的空间,不受严格监督,不被多方揣测,由着性子扒在旋涡中心,还有心思喜欢主人。
金钦百思不得其解,停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挪不动步,只觉得每件事都没有出路。近来属于他的时间越来越少,识别项目尚在顽固派的铁蹄下求生存,U3NHG的进展微不可见,他居然沦落到只能思考亲密关系的地步,实在是落城区的不幸。
他偏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吻痕几乎看不见了,好像差不多可以向简柯讨要三千块钱了。
落城区的生活成本不低,像金钦这样的土著,年少时都过得拮据。也是金觅太注重生活质量,经常用四五月的大半工资给家里添一件可有可无的饰品,最夸张的是阳光房的瓷砖,一块五公分的小砖就要几十块,金觅足足攒了三四年,这才贴出了一间盛了阳光就会缓缓流动的书房。
他想着小时候的事,一件一件翻来覆去想。他再勇敢坚强一点,早一年拦住在夜晚出门的母亲,早一年住进脏乱的城郊宿舍……也许他也能拥有一个掌心粗糙的母亲,A系很可能会是另一位科学家的结晶,他可以拾着别人走过的路,只是步调慢一点,又能损失什么?
可是这就不是金钦了。
他们这对母子,在金钦年少时是邻里羡慕的亲密,往后的岁月,却成了街头巷尾最隐秘的谈资。
人生就像一场游戏里的赛车,始终是不到路口就看不见去路。
金钦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发现奥河,更进一步验证了他的结论。
奥河一直等着,极有耐心地问:“先生,你是在躲我吗?”
“没有的事,别乱揣测。”
“我其实也很好奇我们的关系。”奥河说,“您对我负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