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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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天转凉,晚上和张措一起出门时,没怎么注意穿得薄,拍拍胳膊也驱不走零星的寒意。张措说:“冷的话回去拿件衣服。”
今天摊点离我们的租房近,我道:“我帮你也拿一件。”张措说:“好,小心点。”我拿上钥匙小跑着回去了。门是开着的,我推门而入,看见了刘胖子,他满头大汗,看上去很是慌张。
刘胖子瞧见我,松口气问:“时蒙,你爸呢!”我摇摇头:“他在弄摊子。”刘焘额头的汗水全沿着侧颊往下流,他左右环视一圈,我看他很是焦急,便问:“出事了?”刘胖子叹口气:“你们前几天出的事我也听说了。”
“袁勤你知道么,纪离的老板,纪离无故翘了两天工,他正发火,我想找个人去帮他求求情。”刘胖子说:“这不回来找张措么,他却不在。”
我想了想问:“他们在打纪离?”刘胖子脸色由青变黑,点点头:“可惨了,哎!”我握住他的袖口:“带我去吧。”刘胖子问:“你把那个王志揍了一顿的事我倒是听说了,你一人去能行不?”
“能。”
刘胖子吸了口气:“那成,咱走吧,赶紧的,再打就要变成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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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夜声离我们住的地方那么近,走几步路拐个弯便到了。刘胖子领着我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纪离衣襟完好正陪一个男人喝酒。我身后的门锁上了。
刘胖子面上的焦急神情褪去了,他上前道:“袁老板,人我给您带来了,您看看怎么样?”
叫袁老板的人回头看我,纪离脸色大变,扑上来将我扯到他身后,咬牙切齿道:“你跑过来做什么?”我愣愣地说:“刘胖子说你出事了。”
纪离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刘焘,刘胖子的笑容明朗得我快不认识。纪离声音尖锐:“刘焘!你疯了!”
刘胖子乐呵呵地说:“要不我无事献殷勤做什么,照我说,这父子都来咱们店里,那才是最大程度发挥他们的价值。”
袁勤起身绕着我转了两圈,看货物一样,左边琢磨一番,右边琢磨一番,赞赏:“不错,保安经理缺人,你去干。”刘焘道:“谢谢袁哥!要不我去把他爸也给您带来,这两人老实好骗。”
袁勤拍拍巴掌:“货色不错。一起带来让我看看。”
纪离忙朝袁勤说:“袁哥,放了他吧,这孩子太小了!”
袁勤一把推开他,纪离伤还没好,身子骨似乎还弱,他跌倒在地。我跑过去想扶起他,纪离脸色惨白,胸膛剧烈起伏。刘胖子想出门去,袁勤斜睨纪离一眼,道:“等等。”
刘胖子停下来,袁勤冷笑:“换个人去叫,你留下来收拾纪离。”
刘焘给旁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人离开了。刘焘随后逼近我们,纪离低声道:“时蒙,一边去。”
“狗东西,你以为那天你去了王志那儿我不知道?”袁勤冷笑着说:“被人白玩了一晚上,回来想瞒过我,哦?”纪离低着头,袁勤矮身,将纪离提起来,这男人像头饿极了的虎,盯住纪离,看起来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我的人,也敢瞒着我?”袁勤将纪离狠狠扔到地上,刘胖子像换了个人似的,撸起左右袖子,看上去对揍人这件事跃跃欲试。我道:“住手。”
室内的气息难闻透顶,我的额头渗出汗水,袁勤抱着胳膊冷冷地打量在场的人。我遍体生寒,这股寒意化为愤怒,从心底腾起,将我的意识烧成一团浆糊。
纪离闷声不吭,他挨了一拳,嘴角渗出点血迹。
我朝他走去,袁勤试图拉住我,然后触电般松开。我瞪向他,他的脸上现出迷乱的神情,变成了怀念悔恨,最终悉数化为恐惧,他的嘴唇哆嗦起来:“什么东西......”
袁勤一把拉开门,叫道:“来人!”
不过片刻,这狭小的房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他的人,袁勤不敢再碰我,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我抢走其中一人的短刀,冲向刘焘。
然后意识中只剩下大火滔天的艳红。
我并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在我恢复清醒前,我差点对张措动手。我只记得他叫了我一声,先前还在我手中的短刀早已穿透刘胖子的胸口,张措看见了。他亲眼看见我拿着它刺穿他的心脏。
但我什么也不记得。
他说刘焘死前还惨叫着想躲开我,他疯狂的逃窜,终究没逃过那一刀。那时他的瞳孔涣散,张措站在门口,刘胖子喃喃一声:“儿子......”他肥硕的身体砸到地上,发出嘭咚的巨响。
惊得周围人全倒退几步。
袁勤惊恐地看着我,张措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拳头。
我仰起脑袋,闭了闭眼睛,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尽,我想拉他的手:“张措。”手臂上都是温热的血液,我的手僵在半空,我看见了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嫌恶。
“妖怪,改不了害人的本性。”他沉声道。
我望向纪离,他与周围的人一般,如出一辙的恐惧,甚至在我的目光扫过他时,纪离往墙角缩了缩。我推开堵在门口的人,低着头默默走出夜声。
狐狸站在门口,霓虹灯打在他身上,胡不归冷冷地看着,抱怀道:“后悔吗?”
“你......”我忍不住想起张顺说的那句,随口道:“你懂个屁。”
狐狸没被我气走,上前握住我的手,鲜红的血液染到他身上,胡不归第一次对我放轻语气,柔声道:“走吧。”
我张了张嘴,在夜色里伫立良久,听见张措在身后喊:“时蒙。”
我回头望向他,他扶着纪离,两人的目光炯炯地凝视我,张措又喊了一次:“时蒙。”
我挣脱胡不归,走到张措面前,我本想捏捏他的手心,想想还是算了。之前是我戾气发作,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甚至差点伤害他。我踌躇了会儿,说:“等我回来,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张措没说话,我大概等不到他的回答了,我黯然地想,转身朝胡不归走去,他说:“好,时蒙。”
我拉上胡不归拔腿跑了。
☆、长青(捉虫)
一年后。
白发白衣的青年立在北溪山顶,远方云卷云舒,蓝天下四方开阔无极。红衣长袍的男人手里捏了本图册,说:“祖宗,你可愿过来帮忙看看?”白衣青年恍若未闻,盯着对面山里的几处人家出神。
红袍男人一扔图册,好像已经受够了对方不闻不问的态度,并且受够了无故做苦工受压榨还不给工资拿的生活,胡不归喝道:“时蒙!别看了,他在G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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