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完结
时蒙没听见,他一边避开子弹,一边小心下移。袁馨道:“在你身边真让人安心,没人告诉过你么?”说完她掏出跳车时顺手拿走的手机给张措发了条简讯。
时蒙撑住石块棱角的手磨出一条又一条血痕,很快原本白皙的手弥补鲜红的血液。时蒙肩膀中了一弹,他手下的力气一松,和怀里的袁馨一起狠狠下落了好几米。
时蒙张大嘴咬住岩石上的树藤,抬手按上石块。肩膀剧痛,时蒙的额头滚下层层汗水。他们终于下降到那伙人看不见的地方,时蒙估量好距离,松开攀附岩石的手转而抱住袁馨。
“别乱动。”他沉声道,袁馨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两人飞速下落,时蒙翻身垫在袁馨身下,笑道:“你要做个贤妻良母啦!”袁馨脸一红,跟着他一起嚎:“单身才是贵族!”两个扯着嗓子干嚎的傻逼终于光荣着落。
时蒙肩膀中弹,手臂有弹痕擦伤,他直接给摔晕了过去。袁馨心想绝逼摔出脑震荡了,跟着两眼一黑。
☆、因果
袁馨醒过来的时候,时蒙还没醒。袁馨揉揉脑袋,望向四周,天已经黑了下来。张措发来数条短信,袁馨回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时蒙肩膀的伤没做处理,再加上做了把人体肉垫,袁馨直接被他肩头密布的血吓出眼泪。袁馨冲忙撕下一块底衫牢牢给时蒙缠住。
他嘴唇泛白,天公不作美,夜里竟然下起雨来。袁馨急得手足无措,拖着时蒙到茂密的树冠下避雨。雨越下越大,转眼竟有成暴雨之势。树冠终于无力再为两人遮风挡雨。
两人都不免被大雨淋了个透心凉,袁馨哆嗦着站起身撑住树干,想为昏迷中的人挡出一隅宁静地。时蒙面色由苍白转绯红,袁馨抬手试他额头的温度,惊叫道:“发烧了!”
“时蒙——”袁馨想把他叫醒,对方纹丝不动。
光束穿过树林,袁馨隐隐听见有人在喊,她哆嗦着摸出手机,张措的短信来了:叫一声,我们确定你方位。袁馨冲着电筒光高声尖叫:“张措!这边!”
光束扫过他,纷纷朝他们围拢。张措看见了树下昏迷的时蒙,还有他右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丢掉雨伞深一脚浅一脚冲向时蒙。
袁馨突然说:“张措,说真的,你不如放他走吧,我看今天那批人本是针对我,时蒙救了我。因为我们,他才受这么多伤。”
张措咬牙,雨水从额头发丝沿脸颊滑至下颌。他嘶嚎起来,犹如绝望的困兽:“我不能放他走!我怎么能放他走!”
袁馨被他震住了,她好像不太能理解似的退后两步,讪笑道:“那先送他到医院吧。”张措抱着时蒙,无声恸哭,泪水就混进雨水里,让人看不见他的眼泪和悲伤。
张措将时蒙送到医院,医生迅速将他推进手术室。张措拉住其中一个的胳膊:“想个办法,让他最近两日都是昏睡状态。”
“不让他醒来是吗?”医生诧异地问,张措点点头,医生看他脸色凝重,心想你是金主你最大,他点点头:“好,没问题。”
张措联系了周婉音,周婉音又联系了了然。等时蒙动过手术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几人连夜将昏迷中的时蒙送上了寒山寺,送进了然早就布置好的降妖阵中。
张措怕时蒙醒来后无聊,在他呆的屋子里安装了电脑和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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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蒙醒来只感到浑身酸痛,他先是愣了一秒,然后站起身观察四周。一间和尚的禅房,鼻息间尽是香火的刺鼻味道。时蒙长呼口气,他猜出这大概是降妖阵。
在他体内似乎流动着九道无形的枷锁,时蒙走到门边,手刚触上门扉,手心猝起灼烧般的剧痛。他收回手,手心发黑。时蒙摇摇头,坐回床榻上。
张措敲了敲门:“时蒙。”
时蒙道:“进来。”
张措走到他身边:“你身体好点没?”时蒙摇摇头:“九道伏魔枷锁,魔尊才能享受的玩意儿,你们还真是大材小用。”
“或者我应该说,”时蒙斜眼睨他,“小题大做?”
张措顾左右而言他:“我给你准备了电视和电脑,你嫌无聊时就玩玩。”时蒙逼近他,目光有些冷:“张措,袭击我和袁馨的人,是谁?”
别告诉我是你,那我一定会杀了你。
张措摇摇头:“周峻。”时蒙淡淡地哦一声,坐回床榻上,他摊开手:“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原来你半个月不与我说话,一出来就送了份大礼。”
“了然要将你关起来。”张措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说:“等我和袁馨结完婚,那时我们就放你出去。”
“哦,好啊。”时蒙无所谓道,一翻身滚到床榻上,翘着腿闭目休憩。张措喊道:“时蒙——”
“我救袁馨,不是为了让你将我关起来,张措,我吧,一恨欺骗二恨囚禁。”因为小时候时常被禁足,时蒙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袁馨挺好的,就是疯了点,”时蒙古井无波道,“娶了她是你的福气。你们凡人不是都讲男耕女织,反正也差不多,她能给你生个孩子,你们一起白头偕老。”
“说真的,”时蒙睁开眼睛,望向天花板,“我以为我能守着你,看你和你的爱人白首不离。”
张措心中刺痛,低下头喃喃地问:“那现在呢?”
时蒙笑了笑:“这要取决于今晚有多痛。”张措不明所以:“什么意思?”时蒙瞥他一眼:“与你无关。”
“张措,你要抱我么。”时蒙突然问。张措愕然抬头,时蒙在他面前缓缓解下衣衫。张措咽口唾沫,他定定地注视着时蒙,嘴里无意识道:“为什么?”
时蒙哈哈大笑:“我乐意。”
张措站起身,按住时蒙正宽衣解带的那只手,时蒙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欲望。但张措只是坚定道:“时蒙,我要结婚了,我们暂时不要这样。”
时蒙躺下,翻个身背对他:“那你滚吧。”
很明显的拒绝姿态。张措想伸手拍拍他的脑袋,但他没有,只是转身离开。
夜晚来临时时蒙将电视打开,翻出综艺,把声音开到最大,他自嘲地笑笑:“九重伏魔阵,活在传说里的阵法。”时蒙左右翻滚,找出快麻布塞进嘴里。
等准备完毕后,时蒙端坐在床榻上。
太阳没入地平线的瞬间,念经声木鱼声纷纷杂杂铺天盖地而来,到处都是咚咚咚,到处都是□□。他瞪大眼睛死死盯住电视里的节目,身体中仿佛游移着若干条冰冷的蛇,它们穿过他的心脏,穿透他的脾胃,尾巴缠住他的骨架,然后收紧。
时蒙狠狠一咬嘴里的粗布,整个人倒进床榻中。原本光洁的额头流下如瀑的汗水,发丝凌乱地贴在额间,时蒙在床上左右翻滚,砰一声落撞上水泥地。
骨头似乎要散架了。他扒掉嘴中的粗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到阴气最鼎盛的十二点,时蒙痛得用脑袋撞墙,他的手指穿透墙面挤进砖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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