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是朵假花
它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狰”吧,就和它发出的声音一样,也和秦先生的名字一样。
再后来,柳寻笙能看到便是一片炽热刺目的红。
这股红带着滚烫的热意,将他吞没,叫他在火海地狱中饱受煎熬,这样的痛苦,比他在阳光底下暴晒更甚千倍万倍,柳寻笙熬不住痛楚,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
“秦先生……”
秦狰接到范阿姨的电话时有些惊诧。
因为在这通电话被接起之前,范阿姨已经打了给他十几个电话,但因为他在开会,所以都没接到。而电话才通,范阿姨就无措慌乱地叫了他一句“秦先生”,随后便磕磕巴巴地讲不出话。
“怎么了范姨?”秦狰问她,“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范阿姨踌躇道:“……是的,家里出了点事。”
其实是秦狰的花出了事,还是那盆昆山夜光,可这事实在诡异,范阿姨也不知道要怎么和秦狰解释。
上次秦狰出差也是,谁能想到岺城忽然下起了暴雨,空气潮湿得差点叫小牡丹被泡烂了根;这次岺城没有连绵几日暴雨,范阿姨也没给小牡丹多浇水,一切按秦狰离开岺城时叮嘱的那样去照顾小牡丹。
结果还是出现了问题。
且这次问题,比以往要更加严重。
秦狰也知道家里能叫范阿姨这样惊慌的,只会与他的花有关。
不等范阿姨再开口继续说话,秦狰便下意识地问她:“是我那盆牡丹出了事吗?”
秦狰自己都没发觉,以前他第一个问的,一定是他那盆的春剑兰,但这一回范阿姨没和他说是那盆花出了问题,他脑海中最担心的,居然是他向来都看不上眼的小牡丹。
第23章
这样细微的改变秦狰自己可能察觉不到, 但是其他人,比如在秦狰身边工作了好几年的范阿姨,就能很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变化。
秦狰对她很好,她为秦狰工作的这几年里,就算有时她犯了一些错,秦狰也从来没有责骂过她半句话,正因为如此, 范阿姨才会竭尽全力去做好秦狰叮嘱她的每一件事。
所以看到秦狰在乎的小牡丹出事, 她也很急, 不是害怕秦狰骂她,而是怕秦狰失去这些年里,难得在意的东西, 所以事情才刚发生,她就立即给秦狰打电话了。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秦狰解释这件事——那盆昆山夜光自燃了。
要不是秦狰卧室里的烟雾报警器感应到了明火自动鸣笛, 并启动了自动喷水灭火系统,范阿姨都不知道秦狰卧室里出现了“火灾”。
唯一值得庆幸的, 是火灾并不严重。
燃烧的只有牡丹的植身本体, 牡丹旁边那么多易燃的窗帘窗纱没沾到一点火星, 花盆上也没出现高温火烧下才会产生的碳痕。秦狰给小牡丹增添光照时间用的LED灯并不会发热,它还是无线充电式的,一次充电就可以连续照明十天,所以火灾的原因也绝不会是它电线短路而导致的。
没有热源火点, 火势范围又局限在昆山夜光的枝叶上,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牡丹自燃。
牡丹自燃, 这种事情简直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牡丹是绿意盎然的植物,它又不是干柴,叶根.茎.身内都蕴藏着大量的水分,就算你用打火机去烧它,它也不会起火燃烧,只会被高热烤干变黑枯死而已。
这些种种怪异难以解释的事情,范阿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和秦狰开口讲述,踌躇道:“秦先生,您的那盆小牡丹的确出了事,它……自己起火了。”
秦狰听完范阿姨的话后就怔住了,显然植物自燃这种事,据他所知目前也没有一个确切科学的说法——就像人体自燃一样,没有亲眼见着的人不会相信,见到了的人不敢相信,可不论是谁,起因缘由都无法解释。
发觉秦狰沉默不言的时间有点久,范阿姨怕他担心,急急开口安慰他说:“不过秦先生您别担心,火灭的很及时,我听到火警鸣笛后就赶紧过去了,您的牡丹并没有烧死,只是叶子……被烧秃了很多,还有您的卧室里的东西,大部分也都湿透了……”
秦狰购买这栋湖景别墅花了四位数的钱,里头的各种安全保障设施都是顶级的,火灾警笛响起时范阿姨就在楼下客厅抹桌子,她刚听见警笛声响,就立马扔了抹布朝楼上跑去,就在她上楼这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已经将秦狰卧室里唯一的明火给灭了,所以没酿成什么大祸。
只是秦狰的卧室从窗帘到地毯,从被子到沙发,全部都吸饱了水,没一处是干的。
秦狰声线依旧平稳,只是语速快了些:“那些都不重要,范姨,你现在在哪?就在卧室里吗?”
“是的,秦先生。”
“昆山夜光花盆里的土应该都湿了吧?我现在还没法回去,你给它换掉上层湿透的土,小心点,别碰到它的根,然后把它放到通风的地方去。”
昆山夜光忌积水,土壤过于湿润最好就换些干净的土,要是他在岺城,肯定不会假范阿姨人之手给小牡丹换土,而且听范阿姨说,小牡丹刚被火烧了,秦狰又担心盲目给它换土会加重小牡丹的伤,就只能让范阿姨先换掉上层的土吸掉多余湿气。
“好的,那您的卧室?”
秦狰说:“卧室里的东西,你打电话找家具公司,让他们全部给我重新换了就行。”
秦狰这些交代,范阿姨都应下了,挂掉电话后她也即刻去做了。
然而手机另一端的秦狰,却在发呆。
他垂眸望着自己右手边身体写有“柳仙人”三个字的人形立牌,久久不曾眨眼——那个人形立牌就像是立体贺卡,只需要一点支撑就能立起来,出差这几天,他都是以这个人形立牌代替家里那块染色丑石头的。
说实话,这块人形立牌比那块染色丑石头像人多了,有脑袋有四肢,身体纤细,除了没有五官以外,和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他每天对着这块人形立牌想念数次梦中那个少年,却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不过出差这几天,他也都没再做过那个他一直在逃避的梦,他每晚都睡得很安稳,一觉到天明。
这样的安稳是秦狰期盼了很久的事,但当这份安稳真的到来时,他忽然又觉得让他再继续做那个梦,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梦中的那个少年会出现,陪伴着他。
少年脸上明媚的笑容,连带着他手掌中捧着的昆山夜光一起,就好像是那个昏暗梦境中唯一明亮的景色。而现在少年反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的昆山夜光被烧秃了,少年会不会生气,今晚就来找他兴师问罪呢?
秦狰扯了下唇角,没有笑起,但脸上的神色却不是一贯的冷漠肃然。
只可惜,他今晚又没梦到那个少年。
他只梦到了一朵正值花期的昆山夜光,它在一座灯火璨然,花灯如昼的客栈里盛开,洁白似雪,皎皎如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秦狰伸出五指想靠近它,只是还没触碰到花瓣,梦就结束了——短暂的就好像那只是一瞬间的回忆,而不是一个持续整夜的梦境。
但秦狰没有再多想,起床后就继续处理着南城公司这边的事情。
中午时分,范阿姨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是视频电话。
“秦先生——!”她的语气依旧和昨天一样着急,却没有慌乱。
秦狰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家里又出了什么事,范阿姨就切换了视频的镜头,将镜头对着他卧室的落地窗。准确来说,是落地窗上摆放的一盆牡丹。
那盆他养了近半年的昆山夜光。
上一篇:我是被抱错的那个?(上)
下一篇:我,邪神,料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