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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旅行[哨向]

作者:凉蝉 时间:2020-11-16 01:24:44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哨向 未来架空 科幻

  最后:有那么多的背景设定,但没有全都展开,不会遗憾吗?
  不会呀。我真的非常喜欢做设定,这个故事的大纲有三四万字,其中各种设定就占了一半,有的放在注释里,有的则融在了故事之中。所有的设定都只有一个目的——让发生这个故事的世界看起来更加真实。我相信这个目的是基本达到的了。既然达到目的了,这些设定也就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在番外里写的泉奴和没有很大展开的地底人,其实都写了独立的小故事(泉奴是我很钟爱的BE,嘎嘎嘎),只是那就和主线没有关系了,写这些小故事也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在我这个作者心里更加立体而已(即自我满足……)。
  很感激各位读者,这个故事让我收获了很多很多。谢谢你们。


第107章 番外:明日(1)
  因为周沙的婚礼, 袁悦家里那盆花被剪秃了一圈。
  剪花的时候秦夜时在一旁叨叨不停:“还能长吗?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活得过来吗?”
  袁悦出奇的耐心:“能活, 不会死。花就是这样的,剪掉了花头, 它不占养分了, 下面才能长出新的芽点。”
  两周过去了, 在那株月季的根部和花干下方,果然冒出了新鲜的嫩芽。它带着点儿红色, 和青绿的茎叶不一样, 看着就让人高兴。
  袁悦拍了照片发给秦夜时:“你看。”
  秦夜时秒回:“我下班就过去看。”
  袁悦放下了手机,继续坐在阳台上浇花。一边浇, 他一边想, 要不要给秦夜时一条家里的钥匙呢?
  出院之后, 袁悦没有立刻回到国博上班。他也无法回去。
  根据医生的说法,在可见的记载里,他是极为少见的、在精神体被剥离之后还能活下来的特殊人类。
  以前有没有先例?有。
  他们还活着吗?不,都死了。
  医生告诉他这些事情的时候, 应长河和秦夜时都在场。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不停地问医生应该怎么办。袁悦倒是比较平静的一个。他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个事实早就有了预感, 并且在最终的结论没有下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结果的准备。
  心里空了一块。那曾经长久地陪伴着他的小兽不见了。
  那块空洞,袁悦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填补——或者根本不能填补。
  它是自己的伙伴,也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甚至,那只毛丝鼠就是袁悦,它随着袁悦的喜悲而喜悲, 它能理解袁悦所有的心情。好几次他从睡梦中猝然惊醒,胸口像是被大锤狠狠锤了一下,疼得他睡不着。
  医生说那不是器质性的疼痛,而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袁悦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消除这个“心理因素”。毛丝鼠是消失了,这个事实他已经接受。但事实带来的痛苦却没有办法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彻底消失。他时不时会在梦中想起这个事实,或者在家里看着某一处角落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那里永远不会再出现一只毛绒绒的小兽了。
  他永远失去了它。这个事实就像是一个雷,它总在晴朗的时候突然降下来,降落在袁悦身上,令他痛得发抖。它存在,仿佛就是为了在一生中反反复复地提醒袁悦:毛丝鼠没有了,它消失了,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它。
  水滴渗进了泥土里,袁悦听到泥土疯狂吸收水分的声音,像是在土层之下埋藏着千百个幼嫩的新生命。那条老狗趴在他脚边晒太阳,眼睛盯着袁悦,脑袋随着他位置的变化而变化。
  袁悦的手脚力气还是不够,艰难地移动了几盆花之后,暂时坐在椅子上喘气。
  失去精神体的影响渐渐地开始在身体上表现出来了。康复医生反复嘱咐他,必须每天都做康复训练,让肌肉和骨骼尽快适应现在的新状况。有研究人员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参与他们的研究,毕竟一个失去了精神体却还能活着的向导很罕见,他们想检测他完整的康复过程。
  袁悦没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他感觉到自己有种很难描摹的心灰意冷,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一天中最开心的大概就是秦夜时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了。
  袁悦现在出门还要借助拐杖,他的平衡感似乎随着毛丝鼠的消失而受到了损伤。虽然医生确定地告诉他这是可以恢复的,但秦夜时比他还要紧张,各式各样的轮椅拐杖不断输送进入袁悦的家里,都快要摆不下了。
  袁悦觉得,秦夜时认真得有些可怕。
  秦夜时不让他动手干活,也不让他随便出门,每天最关注的就是一件事:今天好些了吗?
  袁悦每一天都在慢慢恢复。他甚至认为自己恢复的速度太慢了,很对不起秦夜时的期待。
  老狗蹭了蹭他的脚,呜呜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询问。
  袁悦坐了一会儿,决心继续干活。他正要把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巨型留蝶玉移到一边去,忽然看到了在阳台角落里的一个小花盆。
  花盆他是熟悉的,只是已经忘记了它还放在这里。
  巨型留蝶玉一共有两盆,都是宁秋湖从深圳南山区挖回来的。一盆是他的,一盆是袁悦的,养着它们一是为了给袁悦做研究,二是为了吃蚊子。宁秋湖那一盆没多久就死了,袁悦让他清理残骸,结果发现他又往花盆里种了些东西。
  问他种的什么,宁秋湖不肯说。
  但之后就没人再去打理了。那些没有发出的种子也早就死了。花盆里的土结成了硬邦邦的一大盆,袁悦拿起花盆想要把土倒出来,谁料手上没力气,差点把花盆砸在自己脚背上。
  他歇了一会儿,突然失去了料理这花盆的兴趣。自己的那盆留蝶玉已经长得很大,他早就在考虑给它换盆了。留着这两个花盆也是无用,冷不丁看到的时候,还觉得难受。
  扔了吧。袁悦心想,等秦夜时来了,让他顺便拎到楼下去扔掉。
  呆在家里其实挺无聊的。袁悦在工作群里和同事聊了几句,又跟章晓发了几条微信,最后发现最闲的人是高穹,语音一条条地发过来。
  高穹学会发微信语音没多久,对这个软件充满了天真的兴趣,不停地问袁悦:“喂?听到我声音吗?你知道我距离你多远吗?”
  袁悦没理他。
  看了一会儿周沙婚礼上拍的照片,袁悦觉得手上拄着拐杖的自己很难看,很扎眼。但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秦夜时,始终紧紧跟在他身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以隐蔽的姿势略略张开了手臂,是一个护卫的姿势。
  袁悦把照片放大,直到秦夜时的脸占满整个屏幕。
  秦夜时和秦双双长得非常像,袁悦以前一直觉得姐弟俩这副五官放在秦双双脸上是非常好看的,但是放在秦夜时这儿,就显得过分秀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的原因,这个想法已经消失了。袁悦反反复复地看了好久,最后确认:不女气,挺帅的。
  所以自己到底有哪里好的?袁悦又陷入了这个无法解答的、困扰了他很久很久的问题。
  就算秦夜时对自己有性反应,那也不能说明任何事情。就算自己曾经和他滚过一两次床单,同样也不意味着要为彼此负责任。袁悦有时候甚至很担心:秦夜时是不是把依赖、好奇和爱混淆在一起,还没有机会分清楚?
  而且对他来说,谈恋爱,和一个人交心,跟一个人亲密到产生一起生活的念头——这些都太可怕了。一切都会变,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会引起这种关系的变化。宁秋湖当时不辞而别,就算给他留下了这个房子,但带给袁悦的恐慌和自我怀疑,袁悦至今还没有消除。
  秦夜时就像是一颗火种。毫无预警地落下来,自顾自地燃烧起来,把袁悦团团包围,却不让他觉得难受。
  他想了一会儿,倦意涌了上来,便回到床上睡觉了。
  精神不济令他很难仔细认真地思考问题,袁悦觉得这日子过得可以说得上是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了。
  做了一个和毛丝鼠、老狗一块玩儿的梦,在梦里哭了一会儿,袁悦被敲门的声音惊醒了。
  他拖拖沓沓地走到玄关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秦夜时。
  袁悦看着他,有些发愣:“剪头发啦?”
  “好看吗?”秦夜时见他发现了自己的新变化,很高兴,晃了晃脑袋,“理发师说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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