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只鬼
山洞很大,直直地朝里面延伸,越是往里,温度就越低,湿气就越重。像这样的环境,其实是不适合居住的,也不知道谢竟跟谢肆覃究竟因何要住到这里。
针对谢尧跟夏煜的疑问,谢竟却没过多解释,只说这里住着舒适,跟自建的房屋并无差别。而且气候炎热的时候,感觉还尤其凉爽。
见谢竟不愿多提,谢尧便转移话题道:“覃哥呢?没在家里吗?说起来,我都好多年没见过覃哥了,不知道再见还能不能认的出来。”
“覃儿在家。”谢竟说着转向石洞左侧,那用厚厚帘子隔着,漆黑阴暗的角落,嘶哑喊道:“覃儿,快过来见见谢尧,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跟他玩了。”喊完又对谢尧道:“覃儿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没多少朋友。你能过来跟他说说话,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半晌,左侧那角落突然有了动静,接着那厚厚的帘子被一只干枯苍白的手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那里站着的一道影子。
夏煜完全没想到那里面竟真藏着人,因为那处角落,实在是昏暗阴沉到透不进半点亮光,黑漆漆地,阴冷又狭窄,压根不是正常人能住的地方。
谢尧显然也很诧异,盯着那道影子半晌不敢相认。
在他的印象里,谢肆覃是尽管柔柔弱弱却极其善良温柔的人,他很爱笑,笑起来就露出两颗虎牙,是谢尧跟谢猛忠实的小跟班。
谢肆覃自小身体就不好,说是娘胎里遭了罪,没法治。甚至很多医生都说,谢肆覃绝活不过十六岁。当时谢竟领着谢肆覃到处求医,正经医生,仙姑,神婆,全都无一例外地找过。也不知道究竟是谣言还是谢竟真寻到良医,让谢肆覃能安稳地活到现在。
然而谢尧完全不能想象,当初那柔软爱笑又善良阳光的小男孩,怎会就突然变成这幅阴冷怪异又疏离的模样。
谢肆覃自黑暗里缓缓走出来。
他背微驼,深低着头,裹着厚厚的大衣,黑发乱糟糟地,甚至都遮盖了半张脸,他踏着双脏兮兮的拖鞋,看起来病殃殃地,好像走一步都耗尽力气。
直走到谢尧面前,谢肆覃才低着头抬起眼地微弱说道:“谢尧。”
刚离开谢竟居住的山洞,谢尧就忍不住机关枪般纳闷道:“谢肆覃之前不是这样的,他爱笑,身体病弱却很阳光坚强,而不是像这样,只能病殃殃地躲在阴暗漆黑的角落,像见不得光的鬼魅幽灵。”
夏煜对此没发表言辞,只是顿了顿,更进一步地确认道:“谢家村的确有蹊跷。”
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天傍晚,夏煜几人刚吃过饭,就突然听见村外传来动静。那是车辆驶进来的声响。远远地仍能清楚传遍静谧的村落。
听到声响,村民自发地便朝村头走去。这还是夏煜到谢家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村民。往常,这些村民基本都房门紧闭,连半点外出或交流的想法都没有。
“跟去看看吧。”夏煜想了想,道:“突然这么多村民聚集,必然是大事。”
快速抵达村头,夏煜通过谢竟跟那些人的交流,得知这是辆殡仪馆的车,而大老远送过来的不是别的,就是谢农跟谢晨的遗体。
姚兆霆趁村民集中注意力到遗体上,便过去给运送遗体过来的工作人员递了根烟,边抽边询问其名字,又听高海洋纳闷地嘀咕道:“原本遗体是送进殡仪馆的,经查他们并没有其他家属,都预备火化了,谁知道这村里的人却突然知道了,竟联合要求将遗体送回,说是族里的规矩,遗体必须完整归乡。殡仪馆又不是慈善单位,哪能他们说送就送,不过这些人竟然还很有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也是没办法,公司想赚这笔钱,要求让送,我们还不是只能送了。”
姚兆霆负责询问那工作人员,夏煜则关注起谢竟跟村民对遗体的态度。他总觉得,谢竟跟村民千辛万苦要运送遗体过来,绝不只是遗体要完整归乡这么简单。
傍晚夜色渐浓,山林笼罩着暗色,投落朦胧的暗影。
飘荡一整天的漆黑乌云越聚越沉,携裹着磅礴的气势,像要径直压下来。乌云密布,又忽然起风了,谢竟安排村民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迅速搬动着谢农跟谢晨的遗体,黄豆般的雨滴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之后更是不见有停雨的趋势,而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凶猛势不可挡。
遗体是装进棺材里运送过来的,因此卸棺材下来也是件重力活。
一群人冒雨将棺材抬进停尸间,高海洋跟其他人也都全身湿透了。
摆好棺材,高海洋躲在避雨的屋檐,拧着湿漉漉的衣角,盯着滂沱大雨,随即转过头跟谢竟商议道:“谢族长,天黑了,又这么大雨,今晚怕是走不了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安排住宿的地方?等明天雨停了,我们就下山离开。”
大晚上的冒雨离开极其危险,再说他们衣服都湿透了,也必须先换上干净衣裳再说。
第44章
听完高海洋的话, 谢竟像是不怎么情愿,神情犹豫迟疑地思索着。然而此刻既是暴雨雷鸣, 又是狂风骤雨的,加上天色暗淡漆黑,路上又没有路灯,冒雨返回极度危险, 谢竟便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高海洋等人是帮他们运送谢农及谢晨遗体才耽误的。
谢竟说,村尾那边还有无人居住的空房, 钥匙是交由他保管的,能让高海洋三人到此暂住一晚。
安置好谢农跟谢晨的遗体, 谢竟便领着高海洋三人朝那房屋走去。
这夜电闪雷鸣, 横贯天际的雷鞭狠狠劈过惨白的天空。黄豆般的雨滴噼里啪啦砸落地面,像要将平坦的地面砸出数道深坑。
高海洋撑着谢竟刚借过来的伞,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
粗壮的闪电劈亮眼前低矮破旧的房屋, 通往房屋的路铺着层层台阶,那台阶遍布青苔,像许久都没人踏足过。
谢竟推开腐朽嘎吱作响的木门, 取出根蜡烛点亮放到积满灰尘的桌上。烛光暗淡,只能照亮狭小的区域, 狂风吹得窗棂摇曳作响,烛火更跟着摇曳不止, 像随时都能熄灭。屋里的光暗淡泛黄,便映得漆黑的窗外愈发阴沉恐怖。
谢竟点亮烛火,又接着介绍道:“这里是卧房, 厨房跟厕所都在外面,是单独分开的。这房屋之前住的人跟你们年纪差不多,柜子里还留了些衣服,你们找找看,要合适的话就直接穿上。这里跟县城不同,热水必须现烧,条件简陋,你们就对付着住一晚,要有需要或是急事,直接到那边的石洞找我。”
他说完想了想,又突然忌讳莫深地提醒兼警告道:“还有,你们晚上别乱走,听到任何动静或是奇怪的响动,都全当没有听到。明日天一亮,你们就趁早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该久留的地方。”
谢竟一走,高海洋就听同事心虚兼毛骨悚然地议论着。
“别说,这谢家村还真是邪门,地方更诡异。我想到要在这里住一晚,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那些跟谢家村相关的传言,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
“我听说,这里一到晚上,就会突然涌现很多满脸鲜血的鬼影,尤其是这样电闪雷鸣的夜晚。而且那些都是厉鬼,但凡撞到,就必须要索走人性命。我还听说,那些鬼最爱蹲守在卧室跟厕所,要么蹲在床尾,偷与×希×独×家。偷拽你的脚试探你有没有睡着,你要是睡着了,他就会趁机带走你的灵魂。还有厕所,他们会变成你朋友的模样,偷偷过去陪你,跟你说话,然后……”
他说着语气更是阴沉森然:“在你被欺骗的时候,猛地袭击杀了你,碰到有的厉鬼,甚至连你灵魂都不会放过,你们有听过吃鬼的厉鬼吗,要碰到那些鬼,才是真的连魂魄都剩不了。”
裹着被子战战兢兢的人闻言连惊恐不安道:“你能……能别说了吗,再说我今晚都睡不着觉了。”
“哈哈哈,看你那样,我故意说着吓你的,你还当真了。”
“去去去,有你这样的吗。”
“嘿,我也没瞎编。这潼岭本来就被传的神乎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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