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香不香!
“是,是不禁婚俗,可,可您这……”张顺子愁得皱着眉,又实在不敢对自家掌柜说得太过,一时间竟噎住了。
钟棠瞧着他那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将还窝在张顺子怀里的黄狸儿捞出,随手就揣走了。回头还不忘对张顺子嘱咐道:“记得看好铺子,回来我查账。”
“哎,哎掌柜的!”张顺子见实在拦不住,只好自己又蹲了回去。
钟棠却不管这些,带着黄狸儿又去装了好些点心后,直接向同在重德街上的金乌观走去。
“钟掌柜早呀。”这一路走来,不少曾在他铺子里买过点心的小道,都打起了招呼。
钟棠心情颇好地应着,眼看着就要来到大金乌观的正门前了,他却忽得顿住了步子。
一墙之隔的道观中,按着时辰传来悠长而肃重的钟声,好些早起来上香问道的人,纷纷地由此而入,另这座百年古观热闹起来。
但钟棠却还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
他发觉,这金乌观中摆设着某种驱邪镇妖的法阵,虽然这法阵并没有主动排斥于他,但每当钟棠试图靠近时,总能感觉到那法阵的存在,且不敢轻易尝试进入。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它好似在无声地提醒着钟棠,他终究是与常人不同的,与李避之也是不同的。
“喵?”黄狸儿嗅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不由得扒着他的衣襟,轻叫着像是在询问。
钟棠这才回过神来,捏捏黄狸儿的小爪,尽量不在意地说道:“我进不去,你也进不去,咱们怕是要在门口蹲好久了。”
黄狸儿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直接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向那金乌观中跑去。
“你这是干嘛,快回来!”钟棠一愣,忙追了上去,生怕这什么都不知道的猫崽硬闯进阵法中。
可还好,黄狸儿还未跑进金乌观的正门,便被一人给拦住了。
青袍的道长俯身将乱跑的猫崽拎起,送到了钟棠的面前。
钟棠的心情忽得好了几分,他一面接过黄狸儿,一面对着李避之勾唇笑道:“道长这一大早是要去哪里?”
一夜过去,李避之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并没有回应钟棠的话,只是向前走去。
只是见过了昨夜他失态的模样,如今的钟棠可就更不好糊弄了,他提着点心盒子蹭到李避之身边,叹气说道:“怎么,就这么一夜的工夫,李道长就又不肯认了吗?”
李避之脚步微顿,还不等说什么,就听钟棠又叹道:“可惜呀可惜,就连我铺子里的小伙计都亲眼瞧见,道长是从我屋里出来的,这事……道长怕是赖不掉了。”
李避之无奈得瞧着他那又是感叹,又是雀跃的模样,终是回手替钟棠提过了食盒。
如今钟棠边空下一只手来,立刻又拽住了李避之的衣袖,挑眉问道:“道长还没说说,这般的早是要去哪里?”
李避之垂眸,看了钟棠一眼后说道:“昨晚西街赵记棺材铺中,也出事了。”
钟棠玩闹的心思也歇了下来,他着实也有些意外,昨晚端王府之事后,他们虽未将那金衣人偶斩杀,但绝对是重创了。
如此,它还能有当晚继续作乱的余力?
“确定是它做的吗,会不会是其他什么妖物?”
钟棠忍不住询问着,李避之却摇摇头:“眼下并不能知,报官的人也只说是身体僵硬,似是木质。具体怎样,还是要去实地看看。”
“似木质,那倒与王小姐差不多……”钟棠喃喃着,却忽得又是心中一动,转而又向李避之问道:“那我昨晚,被控制后也是这样吗?”
提起昨晚的事,李避之心中又是一沉,钟棠手腕上的血迹仿佛犹在目前。
李避之没说,钟棠心中也大致有数了,可新的疑惑就又出现了,他继续缠着李避之问道:“那我又是怎么复原的?可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失的三魄也夺回来?”
“没有,”李避之摇摇头,暗青袍袖遮挡了他执剑手上的伤口,他全然略去说道:“你与他们不同,他想操控于你,令你再吸取更多人,故而并未彻底夺你三魄。”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似乎还是有些不对劲,但钟棠却没有多想,转而又回到了今早所思的事上,与李避之商量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是刻意朝着我来的,但我身上也确实没什么可图的,说到底……怕还是想借我来对付你,或者金乌观。”
说完,钟棠又凑到了李避之的面前,神色中露出些许认真:“若是昨晚,我真的伤了人被端王府的人抓了,道长会怎样?”
李避之凝视了钟棠片刻后,说道:“我昨晚说过了,没有人能害你,谁都不行。”
这句话,几乎认真得仿若誓言。
钟棠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他靠着李避之的手臂,扬脸相望说道:“小人暗箭,可是防不胜防的,所以道长不如一直陪在我身边吧,这样我才能安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我就说他不敢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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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金银怨偶(十一)
钟棠再怎么喜欢缠着李避之撒娇引诱,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耽误正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赵记的棺材铺中。
但他们并不是第一个到的。
清晨的太阳照在棺材铺前的那排金甲龙盔上,明晃晃映出的光,几乎耀得钟棠眼睛疼。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城防卫也能捉妖吗?”钟棠稍稍踮脚,凑到李避之的耳边念叨着。
李避之却摇摇头,回想起那日大师兄问寂叮嘱他的话,寻常城防卫自然捉不了妖,更不敢凌驾于金乌与太渊之上,但这些头戴龙盔的,却并非城防卫,而是圣上亲自遴选出来的一批近卫,如今还未定名,只是放与城防卫营中历练。
至于为什么要让他们也参与此事……李避之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未到说的时候。
“我们进去看看吧。”李避之看了眼钟棠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一面说着,一面与他走进了铺子。
赵记的棺材铺也算是临安城中的老店了,经他祖孙三代的经营,已是颇具规模。
钟棠一进门便看到了,那摆在正中的檀香木板材,他估摸着这般名贵的料子应是作镇店之用的,再往里走,便是些楠木杉木的普通棺材。
这铺子里四面未开大窗,只在些并不正当的位置,设了几扇一尺来宽的小窗,放进些许光来,但整个铺子里还是昏暗得厉害。
“不是说有人出事了吗?”钟棠四下打量之后,并未见异常,只是觉得周遭又黑又静,实在压闷得不舒服。
“往里看看吧。”因事出得急,通传之人也并没有说清细处,两人只好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穿过摆放棺材的位置,又掀起道黑底白字的门帘,还未走进内店,便看到了站在其中的四五城防卫。他们似乎围着在看什么,旁边还有个身穿粗布素衣的男子,满脸惊恐的瘫坐在地上,钟棠猜他应该是这棺材铺的伙计。
“李道长,我们又见面了。”这时,城防卫中一人向他们走了过来,钟棠仔细看去,却是那日硬将两观之人“请”出德玄谈的将军。
李避之待人惯是疏离,再加上德玄谈一事,尽管这位城防卫将军主动作出示好之态,但他仍只是行过道礼后,淡淡地说道:“贫道见过桑将军。”
“李道长不必多礼,上次之事,是桑某初来临安并不知事,对诸位道长太过冒犯了。”那位桑将军笑笑,言语中好似有道歉之意,但钟棠在旁瞧着他那神情,却仍是倨傲得很。
“圣上既是下旨,令我等协同与两观道长,这日后还望道长能多多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