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向导
“抱着我,别乱动。”克维尔勾紧了手臂,吩咐道。
得了,再动就掉下去了。
西斯像个作妖失败偃旗息鼓的小兽一样安静下来,他抖着手抱住克维尔的脖颈,侧脸贴在哨兵的后背上。
克维尔不可避免地一抖,眸色幽深。
其实他没必要搂的那么紧、也没必要贴的那么近,可西斯就想这么做。
“说起来,刚才那个飞刀好帅!”西斯闷闷的声音贴着克维尔的后背透骨传来,直直落在他心上。“我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厉害,那个能买到吗?”
克维尔招呼了一个游园小车,将露西和瘸了腿的西斯塞进里面,自己坐在了西斯边上。他把先前的飞刀拿出来递到西斯手里,看见向导满眼好奇地翻来覆去把玩观赏。
狭窄的流线型刀片上有着硬致密的捻指外壳,银色的光芒在一闪而过的路灯灯光下异常清晰,他把飞刀放在手心,人体的温度让金属缓缓热了起来。
“这是阿尔巴式飞刀,回转式追踪体飞刀,叠加态A级刀锋,市面上买不到。”
克维尔的介绍词简洁干练,他偏头看着一脸惊叹的西斯,脸上带笑。
“是订做的吗?特别好看。”西斯由衷赞叹。
“是……是军方专供。”克维尔迟疑了一下,说道。
准确说是现龙组专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西斯把飞刀还给克维尔,又说了几句别的,整个人的心思都在那个‘军方专供’身上。
是啊,之前就有传言说克维尔好像是去军方实习的。
……
帝国酒店74层,总统套房。
巨大落地窗下是川流不息的主干道,悬浮车的尾灯宛如夏夜漫天的萤火虫密集排列,高层滚动光屏播放着当季时尚珠宝广告,随后徒然转成新款跑车的动力视频。
套房内,一个哨兵裹着浴袍懒散地坐在单人椅上,他面前摆放着一个中型画架,简易画板上钉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素描纸,明暗透视比例完美的人头像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哨兵左手抵在下颌,眼睛半睁半闭俨然一副要睡着的模样,勾着半根4B铅笔的手虚虚实实地描着些线条,似乎对眼前这副画作已然没了兴致。
隔壁浴室的哗哗流水声渐渐停了下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隔着毛玻璃传来。
哨兵像是收到作战指令一般睁开眼睛,不经意间瞟过那扇迟迟打开的门。
蹬着酒店拖鞋的脚一步迈出浴室门槛,向导身上的浴袍裹的严严实实连扣子都扣得稳妥仔细,他拎着一条毛巾随意擦拭还滴着水的头发,左眼的眼罩扔在一边,露出狰狞的三道伤痕。
“简伊,你洗的真够久。”
布莱亚将铅笔在指尖转了转,靠在椅背上看着简伊。
“画完了?”简伊反问道。
“不想画了,没意思。”布莱亚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调转方向的笔尖突然在大幅素描上狠狠打上一个大叉,过大的力道将笔尖按断,绷飞老远出去。
“幸好你有新玩具了,布莱亚。”简伊的手指捏着布莱亚的头发捻完,脸上的笑意味不明。
“可我觉得他偏离了最开始的轨道。”布莱亚抿了抿唇,闭上眼睛任由简伊在自己头上作妖。
“你很在意?”简伊的手顿了一下,被热水泡起皱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哨兵喉结附近摩挲。
“怎么可能。”布莱亚捉住简伊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眼睛闭的恣意悠闲。
他对这位向导没有任何兴趣,亦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能吸引他目光的只有三样东西:画画、简伊、克维尔。
“我只是觉得就算我们找到他也没意义了,毕竟始作俑者都死了。”布莱亚呢喃道。
“可是总归后继有人不是么?”简伊望着窗外繁华安静的城市,嘴角勾起笑。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GS07没逃走的话……他会在学会所有暗杀技巧后成为首都星某家贵族的子嗣,恰巧成为克维尔的最佳匹配者,然后大家里应外合……琼斯家就没了。”简伊眯起眼睛,享受般地想象着那个画面。
等到发觉真相的克维尔发现自己所谓的最佳匹配者实际上只是一个专门为他设计的局,骄傲的哨兵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痛苦?震惊?绝望?被碾做尘埃的天之骄子,世界崩塌的一瞬间一定非常震撼。
“可惜,他偏偏逃走了。”简伊遗憾地摇了摇头,坐在床边任由身体陷落在柔软的被子中,帐缦阻隔光源和视线,闭合的双眼将黑暗铺就,永夜回卷。
布莱亚将手里震断的铅笔放在桌子上,他赤着脚踏过地毯,轻声道:“所以呢?”
“所以……”简伊吐出一口气,尖利的虎牙在下唇上反复摩挲。他抬起一只手盖在脸上,不清不楚的声音还没等拼成完整的话便被凶狠的吻击碎。
布莱亚没听见简伊的下文,他也没必要听见向导说出来那些他们都有共同答案的话。
浴袍扣子被解开,简伊眯着眼侧头接受哨兵的吻,他似乎有些累了,模糊间听见布莱亚的呓语:“所以,我们要拿走有价值的东西。”
……
西斯在游乐园包扎好伤口后克维尔没能送他回去,哨兵接了一个通讯后便离开了,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回宿舍后,西斯翻着校园通知栏看,很快被一条召令吸引了目光:帝国学院全年级哨向赛来袭,报名阶段已开启。
全年级哨向赛?
西斯翻身坐起来看了下报名要求,发现这次的大奖赛与以前不同,全年级随意组队,胜负各凭本事,奖励丰厚无比。
这个……西斯眯起眼睛,兴致浓了起来。
同级哨向赛他已经称霸了,再打下去实在没意思,跨年级的话能遇到的对手更多,说不定会有更多好玩的事发生。
“这个不错啊,要不要问问克维尔……”
喃喃自语的西斯在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后突然愣住了,他沉默地将后半句咽回去,心中隐隐一动。
下意识想到克维尔,下意识想问克维尔要不要参加,下意识……想和他组队。
我这是怎么了?
西斯敲了敲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克维尔的搭档应该是薇薇安殿下吧……”西斯气馁地把腕屏关闭,思维凝滞在了一起。
“叮叮!”宿舍门突然打开,西斯看都没看、凭着隐隐传来的精神波动便探知,那人是高文。
高文风风火火走进来,拎着西斯缠着绷带的脚踝左看右看,关切道:“还疼么?”
“没那么严重,怎么一个两个都紧张成这样。”西斯笑了。
以前打地下黑擂的时候,高文和他总是受伤,还都是重伤,平日里高文帮他绑绷带的时候就会用那种老父亲的语气嘘寒问暖。最近两人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西斯差点就忘了这个人是年长他的半个哥哥。
他想起之前克维尔二话不说非要背着他走、还要送他回家的情景不免失笑,真不懂这些哨兵,这么点小伤哪有那么严重。
“一个两个?”高文偏头疑惑。
“克维尔啊,他比你还夸张。”西斯自顾自地笑,没察觉高文眼里的探究与复杂。
“怎么就突发故障呢?你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高文百思不得其解,他做攻略的时候摩天轮的安全系数可是最高的,怎么会突发事故呢?
西斯了然,听他这话就知道园方并没有把事情的原委透露出去,对外宣称只是游乐设施故障,关于流光弹的事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就连他这个当事人也不清楚。
攻击性流光弹不在商用范围之内,无法买卖的军用商品是不可能随便被平民拿到,这也就是说,有人是极具针对性、故意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瞄准了他们来的。
莫非是克维尔惹上了什么人?
“唉,我的项链也没送出去。”高文愁眉苦脸,低气压到极致。
西斯递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