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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无所畏惧

作者:大叶子酒 时间:2020-12-06 04:05:35 标签:爽文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无CP 东方玄幻

  将体弱的长子丢弃在御书房罚跪,被二子呼之即去,这根本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个宠爱太子的皇帝的行为!
  楚章好像触碰到了一些讳莫如深的东西,像是毒蛇,或是更阴冷的什么,顺着他的脊背纠缠上来。
  邵天衡……在外界鲜花着锦的赞誉之外,真的和他想象的一样,活的那么从容自若吗?
  御医直到后半夜才离开,太医院院首带着两个药童在外室煎药,楚章悄悄掀开暖帘,走进被重重帘幕包裹的幽暗蒙昧的寝帐里,在床边席地而坐。
  薄薄的纱帘挡住了最后一丝温软的灯光,浅橘的灯火在鎏金的纱帘上打下水波般荡漾迷离的暖色,楚章小心地掀开纱帘,借着这一点灯火,终于看清了床上那人的脸色。
  他大约是受了许多苦楚,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脸颊就消瘦了下去,长长的黑发泼洒在软枕上,乌黑的睫毛安静地阖着,一张总是发青的薄唇倒是一反常态地透着滴血般不正常的艳,脸颊也泛着高热才有的红,整个人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或是一捧流云样的水墨,在满堂金玉高床软枕里静默着,好像轻轻一碰,就要被碾碎了一样。
  楚章攥紧了柔软的纱帘,他第一次察觉到邵天衡的脆弱,这让他有些难以遏制的难过和恐慌。
  如同深沉的海水一样的绝望浸透他的眼耳口鼻,他的心在一片深黑的海里下坠、下坠,几乎要一直沉进哀恸的深渊里去。
  外室传来浓厚的药香,楚章放下纱帘,蹑手蹑脚地出去,正听见御医和小药童的对话。
  那药童好像也极其崇拜太子,正缠着院首问太子的病情。
  年迈的院首眯着眼睛看药炉下的火焰,轻轻叹气:“难啊,殿下这是旧疾,本就要好好将养,最忌劳神费力,今日邪风入体,此前的病根一并引发,这服药已是虎狼之药,若殿下再如以往一般劳心……”
  御医停下话头不说了,好一会儿,在幽静的暖香里,楚章才隐约听见一声属于老人的哀愁的叹息:“慧极必伤,何其可惜啊……”
  楚章一声未出,只是死死抓着柱子旁悬下的帘帷,指甲捅进皮肉里,用带血的剧痛压抑住他喉咙里的低鸣。
  邵天衡醒来时眼前一片昏花,只看见隐约的人影晃动,好一会儿才看清具体人物,瞧着楚章一脸像要失去一切般的惊惶,他努力抬了抬手指,带着气音低低说:“……孤……没到时候呢……梅花,还开着……”
  楚章浑身一震,而邵天衡已经再次昏睡过去。
  在宫女内侍们惊慌的行走和焦灼浮躁的低语中,没有人看见楚章眼底忽然燃烧起来的那一点晦暗火焰,它像是从地狱里点起的鬼火,无声无息,连温度都没有,但却含着最为狠戾的毒,它在此刻以决绝的心为薪柴和着恐惧点起,幽幽地,阴冷地,像要烧尽一切敢于拦在他面前的荆棘和壁垒。
  作者有话要说:
  楚章:蓄力读条中——


第10章 山鬼(九)
  曜仪殿的动静在东宫之中传的很快,楚天凤在第二天也知道了太子被皇帝罚跪的消息,和旁边面色担忧的宫人们不同,她几乎要放肆畅快地大笑出声。
  邵天衡!你活该有今日!
  她仇视着大魏的所有人,其中以领兵踏破她国门的邵天衡为最,她恨不得邵天衡能跪死在御书房里,老子杀儿子,儿子恨老子,对仇人而言,这岂不是最为美妙的死法吗!
  楚天凤好几次要忍不住笑出来,全凭着那么一丝理智才维持住自己的仪态,她整天都快乐得仿佛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想要飞起来。
  这样的快乐在听到宫人通报定南公求见时戛然而止了一瞬。
  “楚章?”楚天凤甚至要反应一会儿才想起定南公是什么人,她于是坐回正殿中央的高椅上,鎏金织花的厚重绸缎长裙如花瓣盛开在光洁地面,“让他进来吧。”
  她的语气里仍带有对这个儿子的轻蔑。
  这种轻蔑在楚章渐渐走进后,很快转化为了惊异。
  她头一次这么细细地打量自己这个儿子,上前来的少年郎挺拔端庄,脊背挺阔而神采俊逸,先前那个怯懦畏缩的南疆少年已经完全寻觅不到了,这样的陌生让楚天凤心里骤然升起了一丝忐忑。
  而很快地,楚章比她更早看见了那一丝忌惮,于是他适时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在楚天凤看过来时,微微低下了头,像之前一样,轻声唤道:“……母亲。”
  他这样的敬畏大约让楚天凤很是安心,对方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怎么,在外头受了欺负,又想起我这个母亲来了?”
  楚章低着头,神情是刻板的冷淡,嘴中应景地说着楚天凤想听到的话:“不敢……儿子万万不敢忘记母亲……是这几日,太子殿下令我去太学上学,我跟不上课业,于是日夜苦读,才没能早来拜见母亲。”
  楚天凤拉开一个假笑:“你本就脑子笨,多下功夫也是应该的。”
  楚章闻言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冷笑。
  楚天凤若有所思:“不过他竟让你去太学?那可是大魏高门子弟才能去的……你要和他们打好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些人。”
  楚章踌躇着停了会儿,轻声说:“母亲,昨日太子殿下在御书房——”
  “噤声!”
  楚天凤眼皮一掀喝令道。
  楚章立即噤若寒蝉。
  楚天凤见宫女们都站在殿外,才松了口气,看着下首的儿子依旧唯唯诺诺,不由得心烦意乱:“曜仪殿的事我知道了,与你何干?邵天衡要死便死了,我们虽挂靠在东宫之下生活,却并不代表就是东宫的人,他就是死了,皇帝也会好好安置我们,你慌什么?”
  楚章面色不变,大袖里的手已经捏紧了,顿了会儿,压下心头那股暴戾之气,缓缓说:“母亲,我这几日听闻,皇帝最是宠爱二皇子,太子若是……不……不行了,那上位的必定是二皇子。如果我们能助他一臂之力,那日后我们的处境会不会……”
  楚天凤似是没想到这个儿子能说出这番石破天惊的话来,饶是她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半晌,她眼一眯,微微笑起来:“这话有理,横竖都是邵家的人,死了哪个都不亏。”
  楚章心口涌过一阵滚热的水,像要烫裂他的心脏般,他面上平和,一字一句道:“但儿子势单力薄,宫中之事所知甚少,还要仰仗母亲多多费心,前去交好庄妃,我在宫外亦能知晓许多讯息,到时后宫朝堂,母亲岂不依旧能掌握全局?”
  他这话说到了楚天凤心坎儿里,那野心勃勃的女人兀自笑起来,看楚章的脸色也和缓不少:“母亲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日后多来母亲这里坐一坐。”
  楚章听她这话便知道她是同意了,忍着满腔的恶心行礼告退,楚天凤假惺惺地挽留了一下,也没有阻拦。
  楚章从照花台退出来,停留在人迹罕至的道路旁,忽然佝偻着脊背呕吐起来。
  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任他怎么呕吐,只吐出来几口酸水。
  好恶心啊……怎么会有怎么恶心的人……
  楚章早就知道楚天凤的本质,但还是被这赤裸裸的污浊给翻腾搅动得胃中颠腾。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而这样恶心的人居然还是他的母亲。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楚章弯曲着脊背大口喘气,幽深的瞳仁如两口深井,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欺骗而已,血缘在楚天凤那里什么都不是,那他又何必为此而寒心?
  他明明早就知道这点……
  楚章站直了,动了动僵硬的面部肌肉,重新挂上无害的笑容。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楚天凤这里只是第一步,他要保护他的太子殿下,为此,他可以做到所有难以想象的事。
  他绝对可以做到的。
  ******
  邵天衡再次醒来时,楚章正坐在他身边打瞌睡,少年人衣服皱皱巴巴,眼下有一圈乌黑,大概是好几天没睡了,脑袋靠着硌人的床柱,眉头紧皱,睡得不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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