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
甚至到了抓周的台子上,小孩都没松手。
于是凌危云被迫和他一起抓了周,小孩也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将一溜长桌上的东西全部摸遍了,最后啥也没拿,就揪着凌危云不肯放。
也让在场的人一言难尽。
要说这俩小家伙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吧,还能打趣说是天赐良缘,以后亲上加亲,还能成上一对。
但是这俩男孩子揪得这么紧,搞得生死不离的,这能干啥?能顶啥用?
不过无论如何,这小殿下在抓周宴上抓了自己的小表哥的事,就成了皇宫里津津乐道的一件趣事,也成了以后作为太子殿下的缇晔,被人频频打趣的一项谈资,因此十分不愿提起——不过这当然是后话了。
眼下距小殿下成为太子殿下,尚且还有好些年,眼下的小殿下也尚未培养起羞耻之心。
自周岁宴上,凌危云被小倜夜,也就是如今的缇晔相中之后,皇后便时常召他入宫,陪伴小殿下玩耍。
只因缇晔委实太混,别说同龄玩伴,就是服侍他的各种嬷嬷侍从,没有一个不被他折腾得落荒而逃的,这些同样金尊玉贵的世家子弟,哪禁得起缇晔的折腾,避之唯恐不及,也只有这长公主府上的小公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敢当人先,从来不惧,甚至非常积极地要往小殿下跟前凑,长公主拦都拦不住。
这日凌危云又进宫去,正赶上缇晔指挥人手,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捞鱼,大概是他魔星的名头远扬,连池子里的鱼都怕他三分,见这小孩儿一来,纷纷钻到荷叶底下,任凭缇晔拿着鱼食逗哄,也不肯出来,可把这小魔头气得,一脚将身边的一个侍从给踹下水去,叫他非把池子里这些不识好歹的鱼都给捞空不可。
凌危云到的时候,现场已是一片狼藉,侍从们都脱了鞋跳下水去,剩下的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无不瑟瑟发抖,缇晔则拎着条鞭子,正不由分说地抽打一个丫鬟。
只见这小人儿小小年纪,不过五六岁,站起来还没半个大人高,生得也是粉雕玉琢,只是眉目间却笼着一股子戾气,精致的小脸上,妖异的花纹不时流过光芒。
“——阿夜!”
在缇晔的鞭子再一次落下之前,凌危云急匆匆地赶到了,隔着一行栏杆朝他大喊。
缇晔不耐烦地扭过头来,见到是他,满脸的戾气陡然消失,脸上露出一种天真又可爱的笑容,他扔了鞭子,朝凌危云跑过来,一头扎进了凌危云的怀里。
“阿匀!”
缇晔抱着凌危云的腰,高兴地喊了他好几遍,然后委屈地抱怨起来:“八天!你都八天没来找我玩了!”
凌危云像是一个巨大玩偶被他抱在怀里,两只手臂都被对方困住了,几乎动弹不得,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抽出来,道:“对不起,这几天我生病了,被关在家里养病,今天好不容易来的。”
缇晔微微张大眼睛,看着凌危云,后者一张脸白白净净的,下巴尖尖,有些苍白,确实明显能看出去,比之前又瘦了一点儿,缇晔这才勉强把自己的不高兴压了下去,道:“好吧,你怎么老是生病啊?”
到底还是没忍住,小孩儿抱怨道:“你一生病就不能来找我,我想见你也见不到。”
凌危云摸摸他的头,道:“这我也控制不了嘛。”
凌危云也没想到,他现在的这副身体,是这么个病怏怏的样子,三天两头大病小病不断,和个药罐子也差不多。
凌危云猜测是他占用了这副身体,元神和肉体不匹配的副作用。
缇晔仍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凌危云看看他身后跪成一片的宫女,微微皱起眉,道:“你又在罚人了?”
缇晔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他们自己没用,叫他们干什么都不会,你又不在,我好无聊,就拿他们出出气咯。”
小孩儿一脸的无所谓,说得非常轻巧。
凌危云不由叹了口气。
他知道倜夜身上魔性未除,这回下界就是为了这个,他也有所预料,只是倜夜小小年纪,就显示出这样暴戾残忍的一面,还是让凌危云感到有些不适。
凌危云小脸严肃起来,道:“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动不动就打骂别人。”
缇晔看看他的脸,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撇撇嘴,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道:“好嘛,不打就是了。”
然后对身后那一大波人道:“行了,你们滚吧,还有池子里的人,都一起滚吧。”
那帮侍从宫女如获大赦,飞快地跑了。
然后缇晔仰着一张小脸,两眼亮晶晶,期待地看着凌危云,仿佛是想和他说:“我乖不乖,夸我夸我。”
凌危云伸手指弹了他额头一下:“一直这么乖,才能夸你。”
缇晔捂住自己被弹的额头,嘴巴撅得高高的,却没有发脾气,反而高兴地捉着凌危云的袖子,一会儿要他看自己的新玩具,一会儿给他吃好吃的糕点,一会儿又要拉着他和自己上床睡午觉,像只黏糊的小狗儿。
凌危云不禁感叹,虽然这家伙的确是失忆了,但好像和之前也没差多少。
当然,除了更幼稚一些,更黏人一些。
第69章 我脸上的这个图案,魔鬼才有。
不过缇晔没能快乐很久,到下午的时候,他亲爹就知道了缇晔把侍从全部踹进水池捞金鱼,还当众挥鞭责打宫女的事,当即怒不可遏,让人将缇晔拎到面前训了一顿,骂他年纪小小,却残忍任性,丝毫没有仁德气象。
缇晔不过五六岁年纪,当然听不懂他爹张口闭口的仁德是什么意思,而且胆子还大,一点也不惧他爹那张威严肃穆的脸孔,只站在那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无聊得玩起了自己腰带上的绦穗。
更将皇帝气得倒抽一口气,他两额一跳一跳,看到了缇晔脸上的花纹,脸上更闪现出一种反感之色,他沉下声,问自己的儿子:“你知错没有?”
缇晔抬起眼睛,那双眼睛漂亮极了,眼睛圆圆,睫毛浓翘,眼仁和眼白黑白分明,分明是很童稚,又可爱又漂亮的相貌,但是配上了那脸上的花纹,硬生生有了些诡异的色彩。
缇晔张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父皇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就更浓厚了。
皇帝隐隐有种发毛的感觉,但是这小子是他儿子,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想到自己一瞬间被自己的儿子给吓到了,又觉得恼怒起来。
皇帝的声音已经有些阴沉了:“朕问你,知错了没有?”
缇晔的眼睛才眨了眨,好像不太明白似的,脸上显出一种天真的神情:“父皇,孩儿做错什么了吗?”
皇帝简直要觉得这个魔星是故意的了。
如果不是皇后及时赶到,缇晔恐怕已经挨了一顿好打。
皇后本来在纺织司,和一群女官正在商量关于今岁桑蚕丝绸的事,一名侍女突然疾步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皇后眉头一皱,匆匆与在场的人说了几句,便往外走。
纺织司门口站着一个小孩,穿着玉白色的圆领小袍,眉清目秀,小脸尖尖,如同玉做的小人一般,正是凌危云。
皇后见到他,脚步放慢了一点,走到了凌危云身前,本来蹙紧的眉头微微一松,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赶来告诉我。”
凌危云摇了摇头,原本苍白的两颊现在浮着一层红色,他急促地喘着气,着急地道:“皇后娘娘,阿夜他现在被皇上的人叫走了,我,我担心他……”
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几乎有些温柔了:“嗯,我知道了,你不要慌。”
皇后把凌危云一起抱上坐辇,不用抡着自己的两条短腿跑,很快就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外。
凌危云目送着皇后进去,自己等在外面,不多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应该是争吵声。
但是因为有些模糊,听不大清楚。
凌危云不由更提起了心,但是还好,他很快见到了缇晔从里面走出来。
缇晔出来的时候,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着光的缘故,几乎显得有点阴沉,但是在看到了门口候着的凌危云之后,那张脸上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他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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