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
又是那个凌危云!
这仙君的话是不是也太多了一些!
作为神仙,好把这么多神仙秘闻讲给一个凡人听的吗??
缇晔都忍不住怀疑起来,道:“这不是你自己编的吧,然后给张冠李戴到那什么神仙头上?”
凌危云一滞,没有想到缇晔神智清醒的时候,倒也不那么好糊弄。
凌危云虽然不晓得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黑锅也不能只让一个人背的道理,但他心志坚定,绝不肯半途而废,坚强地要将谎言继续编下去:“不是的,我怎么编得出来这种东西,你觉得我像会撒谎的人吗?”
缇晔看他神色镇定,看着的确不太像是撒谎。
或者说缇晔对他就是有股没来由的信任,再无厘头的东西,到了对方嘴里,缇晔都觉得是有可能的。
但这个怎么能当着对方的面承认,缇晔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道:“别转移话题,继续。”
凌危云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相信自己,只好继续道:“就算你不相信,但这个姻缘石的功用你肯定不知道的,你知道了,就会相信了。”
这倒是让缇晔挑了挑眉:“功用,这么个破石头还能有什么功用?”
凌危云道:“姻缘石,顾名思义,自然是助人成就姻缘的。传闻里只要是两名有情之人,互相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这姻缘石上面,而痕迹不灭,便能成就万世姻缘,结为永世爱侣。”
缇晔听完,一脸这什么玩意儿的牙疼表情:“都刻在石头上了,痕迹当然不灭。照这么说,那岂不是人人都是有情人,对对都是恩爱侣了?”
他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真的不是被骗了吗?”
凌危云:“……”
他简直快忘了当初是谁那么热切地拉着自己,非要在这石头刻上两个人的名字了。
凌危云只好以事实相劝:“那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他捡起桌上的一支刻刀,缇晔这才意识到,这一下午这人把自己关在屋里,估计就是在捣鼓这个。
但他忙活这么久,桌上却是干干净净,连点儿碎屑也没有。
缇晔斜着眼,看凌危云执起刻刀,刻刀锋利,在那块所谓的姻缘石上迅速划出一条明显的长痕。
然后在缇晔的注目之下,水流般的光彩缓缓流过,那条长痕消失了。
如同沙子垒起的城堡一般,一个浪头卷过来,所有痕迹不复存在。
缇晔脸色微微变了,目中神色也不像方才那样不以为然。
“我试试。”
他从凌危云手里拿过石头和刻刀,用力地在上面划了一道,他甚至还写了个名字。
但是仍然如同刚才一般,过了片刻,上面没有再添新笔迹之后,那道痕迹,连同那个名字一起消失了,表面重新恢复光滑。
缇晔皱着眉毛,将石头翻来覆去检查几遍,也没检查出任何异样,的确就是一块平平整整的光滑石头。
这别是真的什么见了鬼的姻缘石吧?
凌危云在旁边继续道:“你可以再试试写上两个绝对不可能相爱的人的名字。”
想了想,凌危云觉得还不够稳妥,又补充道:“比如我和魏王的。”
缇晔翻着石头的手一顿,反手将石头攥进手心里,仿佛没有听到凌危云刚才说的话,道:“你证明了这个,又有什么作用?”
凌危云道:“证明你同我的确有着命定之缘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隐隐还有两分笃定,缇晔看着他。
凌危云又道:“因缘天定,若是你我的名字能共刻在这姻缘石之上,也就说明你我的确有着累世因缘,旁人分也分不开的,纵使旁人不喜欢,不承认,那也没关系了。”
反正旁人他也不在乎,从头到尾他关心的,都只有缇晔而已。
缇晔沉默不语,凌危云注视着他的眼里,仿佛的确有着绵绵情意。
缇晔攥住姻缘石的手又紧了紧,他咳了一声,道:“你刚刚说,万世姻缘,永世爱侣,难不成你想生生世世都跟我在一起吗?”
凌危云看着他,迟疑了下,问:“你不愿意吗?”
缇晔对着凌危云的目光,喉咙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片刻,他移开目光,又咳了一声,突然道:“这段时间,我收到了很多谏书。”
凌危云不语。
“朝臣联名上书,言我登基数年,早该充实后宫,但是现在一个后妃没有不说,还同个男子纠缠不清,”缇晔不轻不重地道,“确实是不大像话。”
凌危云微微一震,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听得对方道:“我已传了旨意下去,不日选后,举行大婚。”
第90章 他不愿意,也不甘心。
说完这句之后,缇晔欲言又止地看了凌危云几眼,却是抿抿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还带走了姻缘石。
徒留凌危云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缇晔他要立后了?
那这意思是……不要他了?
连姻缘石都收回去了……是不想和他生生世世的意思?
凌危云脑子里连转几个弯,还没来得及伤心,先感觉到了一点生气——他将姻缘石的作用告诉了缇晔,缇晔却不肯和他缔约,这就算了,还将姻缘石带走,他是想要和别人缔结约定,永生永世吗?
越想越觉得生气,生气中又感到了伤心,凌危云闷闷地在桌边坐了许久,最后直挺挺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瞪着头顶床帐,平生第一回 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给气的。
而那日过后,缇晔有没有再过来,倒像是真的铁了心要立后,再不和他纠缠一处了。
一连几夜睡得不好,导致凌危云白日都有些神思恍惚,脸色也不甚佳,比往日更苍白一些,还伴着咳嗽,云信见了,不免担心,询问道:“公子怎么了,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凌危云摇摇头,垂着眼睛,精神有些恹恹的:“不必。”
云信犹豫了下,又道:“那,奴婢去同陛下说一声,让陛下来看看你?”
凌危云一顿,又摇摇头,道:“别去。”
凌危云只觉腹内积着一团郁气,让他十分不快,让他一想到缇晔,竟然有种牙齿痒痒的感觉。
他的声音有些冷淡:“不用去麻烦他,他现在应该正忙着吧。”
云信顿时噤了声,不说话了。
凌危云瞧她反应,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
缇晔要选后的消息,想必都已经传扬开了。
他无意识地抿住了嘴唇,忍了忍,却没忍得住,问她:“你这几日,听到了什么消息?”
云信面露迟疑,道:“公子是指什么?”
凌危云瞥她一眼:“你说呢?”
云信被他那一眼扫过,分明不带什么情绪,更谈不上什么凌厉气势,却莫名压得人低下头去,仿佛连直视对方,都是一种冒犯。
云信顺从地低下头去,心中略微惊骇,又有些不解。
即便这人是长公主之子,又承袭了父亲的侯爷之位,的确是金尊玉贵地长大,但这气势却又不像是久居高位者的威严,反倒有种凛然如神明的不可侵犯之感。
而且这公子年纪轻轻,又久病缠身,如何却有这样的凛然之姿?
云信心中惊疑不定,口中却还是道:“……陛下,陛下下了旨之后,便有太常寺的官员,统计了适龄的官家女儿,拟出画像,送到了陛下,还有太后的宫中。”
凌危云脸色不佳,语气却还如常,他轻敲指节,道:“还有呢?”
云信这次迟疑得更久,到底耐不住那轻微的敲击声所带来的压力,如实答道:“……听说这几日陆续有命妇们,带着自家的女儿,进宫来陪太后说话。”
云信说得委婉,但是意思也足够明显了。
说什么话,不就是进宫来给太后相看儿媳妇的吗?
凌危云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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