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男团
这种折辱让他的脸又红又白,可他没有任何办法,颤抖着手,一点点把鞋子上灰尘擦得干干净净。
周围的人擦着汗,心里想着今后大晟又要出一个权势滔天的宦官了。
而颜意早就懵了。
郁宴看得满意,他坐在颜意旁边,喝了一杯茶润桑后,说:“放人吧。”
放人?放什么人?
还没从权臣跪地给他擦鞋事件中反应过来的颜意,抬头看到一群身穿囚服的人拼了命地向远处跑。
他更懵了。
这大晟皇家的秋猎,猎的是人?
刚从颜意身前站起来的何公,被两个侍卫架到看台下,摘了管帽,套上一件宽大的囚服,那个囚服前面写着一个个大大“囚”,后面写着一个“死”。
皇后再也坐不住,“郁宴!”
郁宴不理会,看着侍卫把何公推到囚犯中后,起身对颜意说:“跟我去狩猎。”
直到被郁宴带上烈马,被圈坐在他身前,颜意才反应过来。
他侧头看向郁宴。
他不是昨晚跟他在一起那样暴烈或阴郁,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是没有任何鲜活情绪的冷。
寒潭死水一般的目光锁定在刚被推下去的人身上。
第23章
到了猎场内围, 颜意才发现,是有老虎、狼、狐狸、兔子等猎物的,这些猎物和囚犯一样四处奔窜。
有比较凶残的老虎和狼会冲上来,但基本上能被送进皇家猎场的猎物, 只能添加刺激, 不会凶残到能吃人的地步。
颜意坐在郁宴身前, 这匹一看就很厉害的马儿, 慢腾腾地驮着他们走。
有种布加迪威龙跑车,当成小奔奔开的感觉。
但颜意什么也不敢说。
郁宴太冷了,是那种没有情绪起伏,没有生机的冷,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活人。
这一刻,颜意觉得昨晚对自己发火,给自己甩脸色的郁宴很好,不管是愤怒还是悲伤,都是情绪发泄,都能证明他是正常的人。
烈马嘶鸣一声。
他们面前一只雪白的狐狸慌乱跑过, 它身后一支利箭破风而来。
颜意刚看到那支箭穿透狐狸皮毛,眼睛就被一只修长宽大的手遮住了。
他听到狐狸死前凄厉的呜鸣声。
那支箭会穿透小狐狸的脑袋, 或许死相很惨, 它应该正躺在血泊之中。
这些颜意都不得而知。
因为他的眼睛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捂住了,阻绝他看到悲惨的一幕。
冷得没有人气阎罗似的人,掌心却是温热的。
颜意眨了眨眼,睫毛和眼皮一起划过敏感干燥的掌心, 世界灰暗模糊但温暖安稳。
莫名地, 心尖好像被戳破了一个小洞, 有源源不断的温热酸软的东西流过每一处神经末梢。
郁宴不是个好人, 这是肯定的。
他暴戾,凶残,阴郁,什么样的残忍杀人手段都用过,手上沾满血还会笑。
而他,却在一只小狐狸被射死的时候,用杀过好多人的手捂住了他的眼,不让他看到这一点血腥。
颜意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他是珍宝的感觉,该被抱在怀里小心呵护的珍宝,而不是地上一棵没有归宿只能风餐露宿的野草,不是被踢来踢去的破皮球。
颜意开口,声音有点涩哑,“不用捂,我不怕。”
郁宴没拿开手,他声音不算温柔,还有一点嘲讽,“你这么胆小,不怕?”
颜意反驳:“我哪里胆小?”
郁宴冷笑,有了刚才的对比,颜意听着这冷笑都是有温度的。
“点个火都哆哆嗦嗦一身冷汗。”
颜意:“……”
那是点火吗?那是点天灯!那是杀人!
这怎么能一样!
人类天性自私,杀一只狐狸和一个人,虽然都是一条生命,但无法相提并论。
郁宴松开手:“你要看便看,等夜里噩梦缠身可别哭。”
噩梦缠身的是你。
因为知道血腥带来的噩梦有多痛苦,所以才会如此小心,过度担心吗?
颜意心里过于熨帖,以至于酸软。
为了证明自己着真不怕,颜意抬头向那边看去。
只剩下一滩血留在草丛中。
颜意:“……”
他哭笑不得,侧头看向郁宴。
“看什么?”
“忽然觉得你可爱,想摸摸你。”
郁宴:“……”
颜意:“……”
颜意闭上嘴,转过头,老老实实坐在前面装木头。
他腰腹前的那只手拉动马缰,烈马奔跑的速度开始加快。
迎着秋风和烈日,颜意感受到了骑马的畅快和肆意。
他一激动,问郁宴:“你对我这个替身都这么好,要是正主来了会怎么样?”
郁宴:“我哪里对你好?”
他没纠结这个问题,声音比萧瑟秋风还果决冰冷,“我说过了,砍掉四肢,挖掉双眼,剪掉耳鼻,做成人彘,塞进酒瓮里养着,短时间死不了,永远无法爬出来。”
颜意:“……”
郁宴笑道:“你是在担心,他来了我会把你赶走?”
并不担心。
颜意没回答,郁宴也没再说话,烈马追着烈日,速度愈加快。
呼呼的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颜意揉了揉眼,看到了烈马追赶的目标。
郁宴举起弓箭,眯起眼睛。
何公惊慌逃窜。
颜意和他一样心神紧绷。
郁宴握着箭,却没动。
半晌,他放下了箭。
颜意奇怪回头,看到他拿着一条黑色绸带,要向他眼睛上蒙。
颜意坚定地阻止他:“我不怕。”
他对着郁宴的眼睛说:“我要看。”
他要看他打碎曾经的噩梦根源,即便是以暴制暴。
郁宴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最终说:“也罢,你好好看着,惹得我不开心会有什么下场。”
他扔了绸带,紧握马缰,马儿四蹄腾空,飞奔而出。
何公很聪明,他逃到了深林里,在深林里马儿跑起来没有平地那么快速。
可显然,能让郁宴选中的马儿没那么简单,它灵巧地穿梭于树林中,嗒嗒嗒,离何公越来越近。
郁宴再度举起弓箭,没有一秒停顿,利箭破风而出,尖锐地穿透了何公的右手。
颜意先听到一声惨叫,才看到一大片鲜血随着弓箭绷出。
这一箭虽然没有射中他的要害,但力度极大,穿透手掌时,带出大股鲜血和皮肉,小半块掌心空了。
何公面容扭曲,一边惨叫着一边捂住手继续逃,所经之处,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叶。
郁宴再度举起弓箭,这次穿透的是左手。
何公已经开始摇摇摆摆。
利箭再次飞出,是左脚。
何公变成了一个瘸子,囚服被鲜血染红。
接着,是右脚。
何公倒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用胳膊匍匐爬行,死命远离这个恶魔。
烈马的速度超过了何公,郁宴拉紧马缰,烈马越过何公,在他前面着地继续奔跑。
颜意以为郁宴放过何公时,黑马掉头,郁宴再次举起了弓箭。
颜意忍不住转头看他。
郁宴薄唇紧抿,双眸半阖,侧脸的棱角格外锐利冷隽。
树林里风声不止,惊鸟四飞,树叶哗哗作响,远处隐隐传来叫好声和欢呼声,是热闹的,是动的。
而郁宴是静的。
不是说他没有动作,而是这个世界与他无关,他隔绝了一切,内心世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
尖锐冰冷的箭再次飞出,这一次惨叫声格外凄厉,箭射在了何公的左眼上。
接着是右眼。
左耳、右耳,穿透鼻翼。
砍掉四肢,挖掉双眼,剪掉耳鼻,做成人彘。
郁宴对他说的话再一次响在心底,颜意打了个寒颤。
正午时分,出去狩猎的人陆陆续续回来。
郁宴回来时,身后的侍卫托着一个血人。
那人仰躺着,浑身被血浸透,眼窝里插着两根直直的翎羽箭,里面的鲜血还在不断流,形容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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