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恶魔和他的邪恶召唤兽
他还是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半人类不在兜帽的样子。这可能也确实是伊凡第一次在室外主动脱下自己的帽子。
他的一头打着小卷的棕色头发稍稍有些凌乱,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温暖又蓬松。
伊凡坐在地上,费劲地努力仰起头,忐忑地注意着这高大的恶魔的神情,试图垂死挣扎:"大、大人......我是恶魔,不能吃......"
"唔。"魔王没怎么注意听,全部身心都被好久不见--其实也没有多久--的两支小角吸引了。
摸上去肯定很棒。
所以,为什么不呢?他面无表情地想,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现在就该去狠狠抓住那双看上去无比幼嫩的角,好好享受一下这胆大包天的半人类哭泣求饶的样子。
魔王上前了一步,伊凡吓得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以一种小心的力道碰了碰他的其中一支小恶魔角。
伊凡迷茫地睁开眼睛,那个高大的恶魔又背着手站在一步开外了。
发生了什么?伊凡疑惑地伸手摸摸那支角,又抬头看看头顶绿叶茂密的树枝。大概是有叶子掉下了来吧?
"啊!"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兜帽忽然被粗暴地重新戴上,有点戴过头了,连他的眼睛都一并遮住了。
紧接怀里被塞进一堆东西--就是他刚才被抢走的那堆--整个人被魔王拦腰扛在肩上,消失在了树林里。
魔王回到城堡的时候,管家正略显急躁地在奢华到浮夸的大厅里踱步。
他远远地看见魔王回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了上去,"陛下,刚才我有重要的事想跟您汇报!我回魔界的时候--等等,这是什么?!"
魔王把自己扛回来的半人类放在地上。人类的体格在魔界着实很小,而魔王在恶魔之中也算高大的,半人类居然只到魔王的胸口。
伊凡紧紧抱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头昏眼花地勉强站住了,扶了扶自己的兜帽,和目瞪口呆的管家面面相觑。
"食物。"魔王对管家宣布,顺手把碍眼的兜帽扯下来,满意地看着顶着小小的恶魔角的半人类瑟瑟缩缩地站在他的私人宫殿里。
管家:"......?"这个人不是人类吗?为什么有角?食物又是什么?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还没来得及问,魔王趁着半人类扭头打量宫殿的空档,侧头压低声音悄悄问他:"除了我住的那层,城堡哪一层最豪华?"
管家不愧是管家,即使在这种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也依旧迅速尽责地同样悄声回答道:"地下一二三层。这三层都是客房,其中地下三层是给贵客准备,规格几乎和您那层一致,配备了--"
"今天开始那层改名叫地牢。"魔王打断他,然后忽然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命令道,"把这个人押到地牢里关起来。"
幸好魔王向来不讲道理,管家已经身经百战,面色不改道:"是,陛下。"
魔王陛下威严地点点头,挑剔又嫌弃地打量了一遍伊凡,"去洗干净,你脏死了。"而后又转向管家,"去五楼给他拿一身衣服。"
五楼是魔王陛下的衣柜。
管家没有提出任何疑义,仿佛这是个寻常命令,恭敬道:"是的,陛下。"
被嫌弃太脏的伊凡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自己全是血的袍子。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个想吃他的恶魔是魔界的魔王。大概魔王吃东西比较讲究,所以才带回来准备洗干净了再吃吧。
伊凡欲哭无泪,猫丢了,自己就要被恶魔吃掉了,真的没有比他更加倒霉的人生了。
魔王深深感到自己应该尽快熟悉一下自己的城堡。
从人界回来之后,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连完工的城堡都没有好好看一遍,只知道其中几个楼层的功能,这可不行,这样还怎么向半人类炫耀?还有食物,哼,好几次半人类盯着给肉干流口水,当自己不知道吗?也不知道半人类能不能吃魔界的肉?自己还没尽情折磨他呢,万一不小心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等会儿还是叫管家去人界买点肉......
魔王心事重重地往楼上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重要的事要汇报?"
管家无语地看了一眼伊凡,伊凡又惊又怕地看着他。
"......没什么事。我带他下去,您忙吧,陛下。"
在地下三层奢华的巨大浴室里洗了澡,换上了一套过于宽大但料子柔软舒适的睡袍,伊凡站在门口,看着足足有十个旅馆单间那么大、堆满了昂贵饰品和柔软织物的卧室发愣。
"我住......这里?"他惊疑不定地问。
管家不动声色地说:"是的。请您休息片刻,稍等我会给您送晚餐过来。"
管家关上门走了。
伊凡拖着垂到地上的大睡袍,赤着脚走到床边。
一张足有他原来整个房间那么大的四柱床,镶着金丝边的天鹅绒床幔垂挂下来,伊凡费劲地把宽大的睡袍袖口卷起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床幔上垂下的流苏。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华丽的装饰。
床对他而言有点高,他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中途绊了一跤--睡袍实在太大了。
摔进柔软的床里,伊凡整个人陷了进去。他惊奇地坐起来,左右摸了摸。
他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柔软的床。
真不愧是魔王的宫殿,连地牢都修得这么华丽。刚才管家还说,会给他送餐......是打算把食物储备起来,养肥了过一阵子再吃吗?
伊凡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扛不住担惊受怕了一天的倦意,在柔软的大床中央睡了过去。
幼猫又回来了。
伊凡惊喜地把它捧起来,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有黑色细软的毛毛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
猫咪像往常一样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窜上他的头顶,尾巴轻柔地卷起一支角,趴下不动了。
伊凡顶着猫去集市,走到半路,猫开始不安分地用爪子玩他的角,他伸出手给猫顺了顺毛......
梦醒了。
伊凡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有一只温热的手正覆在他的一只角上--就是梦里幼猫正在玩的那只,手的主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他。
伊凡与那双毫无温度的祖母绿眼睛对视几秒,终于回想起了现在的状况。
"魔王......陛下......"他一下子完全醒了,磕磕绊绊地说,"您......您在干什么?"
魔王不答反问道:"你干什么?"
"什么?"
魔王指责道:"你抓着我的手,我动不了。"
伊凡这才惊觉自己维持着梦里给猫顺毛的姿势,一手搭在魔王强健温热的手臂上。
他飞快地缩回了手,同时心里感到非常冤枉。且不说以他人类的体格,就算使出全力对上这位魔界王者,恐怕也是不堪一击,更何况他用的是摸猫的力度,对方怎么会挣不开?
但他明智地没有说出口。魔王嘛,大概......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
在伊凡看来很识相的举动并未取悦魔王陛下,高大的恶魔很不高兴地瞪着那只缩回去的手。失去了"抓着"自己的手,他也没理由继续维持这姿势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虽然很短暂,不过......魔王将手背在身后,偷偷搓了搓手指,为那残留的茸茸触感走了一会儿神。
"陛下。"伊凡硬着头皮试图向一脸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什么的魔王搭话,"其实我,我会画特别高深的阵法,您如果不吃我,我可以为您工作。"
魔王回过神,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半人类努力讨好他的样子。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伊凡曾经向他倾诉过的过往经历,恶劣道:"是吗?我要高级杀阵,你画得出来就可以活命。"
伊凡噎住了。他知道的阵法图纸其实相当有限,除了那本从法师塔偷出来的讲黑魔法召唤阵的书,他就只看过《实用家庭阵法图》。法师是一个烧钱的职业,就这本再低级不过的书,还是他省吃俭用了一个月咬牙买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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