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
一波杀招来的无形,化去的也无形,庄清流飞快转身,道:“走!”
不必说,一众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上梓裴氏,裴煊因为身份所限,所藏下的人并没有数万之众,但每一个都是他当年身为少宗主时暗中培养扶植的一帮亲信,修为均在中上,而这些人……也果然被他藏在宣州墓室的棺材里。
重回这里,梅思霁显然十分熟门熟路,可是两条腿边飞快跑边奇怪道:“这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一片打斗声?”庄篁洒过来的不是一波灵契一样的东西吗?
众人纷纷脚步飞快地顺着甬道进去,梅笑寒脑海中飞快回忆着方才庄篁挥袖撒向裴氏地界的那些灵契的样子,刚准备迅速开始翻找玉简,就听第一个拐出了甬道的庄清流忽然停步道:“不必了——这是生死斗。”
梅笑寒翻玉简的手顿住,很快也拐上前两步,果然见入目所及的石室内一片混乱至极的打斗,最主要的是,这些彼此互相间凶狠互刺的都是裴氏之人,而且不是互相乱打乱刺,而是每两个结为对手,双目血红,神色狰狞,好像要倾尽所能地将对方杀死一样。
梅思萼看得有些微愣:“什么是生死斗?”
庄清流道:“所谓生死斗,就像是两个决斗之人签下的契约,从契约落成之时便开始永不停歇地打斗,直到两人之间分出胜负。”
所有人抬头去看,这些每两人头顶所漂浮旋转着的,果然就是一张这样的灵契。
这种灵契,也同样是用灵力签订的。而大抵是在嘲讽裴氏之人擅内斗,所以庄篁就给他们都种了这样的生死斗。
“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梅思霁震惊道,“如果两人实力相当,完全平手分不出胜负怎么办?”
“没有分不出胜负的情况——”庄清流瞥她一眼,“倘若实力相当,就会一直打下去,一时片刻都不会停地打下去,直至累死,不死不休。”
梅思霁又迅速提出道:“那如果两人之间分出胜负,一个已经死了,剩下的一个不是安全了?”
庄清流忽然笑起来,目光一掠,冲着石室的边角轻声道:“傻姑娘。”
梅思霁飞快地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只见石室边角那对结了生死斗的人刚刚分出胜负,一人被刺死倒地,而他刚刚咽气,这两人头顶的生死斗灵契就自动旋转飞出,很快和另外一对刚刚分出胜负的灵契合在了一起。
新的灵契炫光流转后自动签成!原本在上一场打斗中活下来的两个人还未喘上一口气,就被迫地重新开始了下一场决斗,就这样不死不休,循环不停。
梅花阑抬手甩出两副缚灵锁,将这两人捆了起来。裴熠裴煊和兰颂和飞快带着数千修士穿梭奔入,将正在打斗的所有人都暂时用缚灵锁捆了起来。
虽然手脚不能动了,但这些种了生死斗的人宛若丧失了理智,纷纷神色狰狞,扭动着用牙也要去狠狠咬死对方。
裴熠一脚踢开两个滚扑在一起的人,转头急速问:“庄少主,这种东西可有解?”
不知道为什么,庄清流似乎有些沉默,低声道:“自然。这种契和邪祟一样,炼化就可以,只是这么多加在一起,哪怕是我和梅畔,也至少需要一月之久。”
她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如果一月之内未解开这张灵契,那么签订契约的两个人就都会一起死。
可其余人自然而然理解的意思是,在那之前,将这些订契之人捆绑起来严密看守就可以。
虽然很麻烦,但不是做不到,裴煊顿时放松地轻轻出了一口气,可同样站在他身边的兰颂裴熠和季无端几个却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裴熠浓眉一蹙道:“所以这种契如此好解决……那她的,目的不是要杀人吗?”
“……不一定。”庄清流垂睫低声一句后,看一眼石室内转身往外走,“她要不是无意杀这些人,就是还有后手。”
祝蘅心里也瞬间沉了下来,一时间墓室内无人说话,五千仙门百家的修士自觉地上前,将被捆住的裴氏修士各自带上,一起离开了这里。
出地下后,梅笑寒刚准备说什么,却在转身的时候忽然一看旁边,发现身上灵鹤全部飞完的梅花阑居然整个人都在冒着炫光。
“等等,花阑……”梅笑寒也睁了睁,震惊道,“你的灵丹不是封住了吗?”
可这会儿,她周身一圈炫目的灵光看起来不像是灵力全无,而像是满溢地要飞升。
“区区体内的灵丹,封住了就封住了。”庄清流行走间比了个鸡蛋大的圆,又忽然扩充到鸵鸟蛋那么大,道,“再外带一个不就行了。”
梅笑寒手在卷轴上游走得好似鸡爪疯,眼神儿却充满了:“???”
祝蘅忽然瞥梅花阑一眼,随意道:“她方才回桃花源的祭坛里了。”而且不仅回去了,还跳下祭坛下面的灵井里沾了一身最纯粹浓郁的灵气出来。
梅思霁诧异地转头道:“什么时候回去的?端烛君你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吗?”
梅花阑低头翻转手掌,捻了下庄清流伸手比划时,又从她手臂上顺势留下来的血,低声道:“我未跟你们在一起。”
“跟我们在一起的只是个空壳子分\身罢了,你看方才半天,见她说话了吗?”庄清流刻意不以为意地用衣服随便按了按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转而勾回梅花阑的小拇指,冲她故意眨眼道,“疼着呢,你不牵我了吗?”
梅花阑手轻轻一扣,将她的五指都扣在了手心,而且将她们的识海也连在了一起,似乎想自己试一试庄清流身上的伤口有多疼。
庄清流立马心里打了一下脸,没法儿欲盖弥彰地不让她的感官接进来,只好又睁眼瞎说地笑起来,小声道:“不准的,我们花和你们人对疼痛的感知挺有差别,我其实就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
梅花阑长睫低了低,没有出声。梅畔畔每到这种时候,心情就格外低浅,本来话就少的人,连一句都没有了。
庄清流轻轻“唔”了一声,冲她小声咬耳朵道:“我们畔畔心疼我了,我感觉到了。”说着趁机断开了识海的连接,卖乖道,“还怪窝心的,所以不连着了。”
“……”梅思霁十分一言难尽地走远两步,心里倒是明白了,是在出屏障的一瞬间,庄清流就把梅花阑给送回去了。
所以她方才才能在暗中和庄篁的眼皮子底下打通一个传送点,带她们离开长庚仙府,可是庄清流又为什么能未卜先知?
“是啊,为什么。”庄清流就故意不说,还转头偷了她一个橘子,剥开道,“你看浮灯的剑尖,它平时为什么能示警?”
梅思霁:“……???”
祝蘅翻了她一眼,似有深意地问:“你怎么把她送回绿洲去的?”
庄清流答:“简单,我原本就在长庚仙府挖了两个传送点,隔着一层屏障,里面一个,外面一个。”
祝蘅眼中深意更甚地挑眼道:“你早就提防她了?”
庄清流也冲她一挑眉梢:“哪怕再装模作样,那会儿‘燃灯老道’这个老头还没成功倒插门儿到故梦潮呢,自己的师父尚且会追杀得我们到处跑,更何况是一个外人,没点儿脑子的人,也得知道多长个心眼儿。”
祝蘅被她说得一时有些沉默,没吭声。
即便仙门已经没落了,但修士子弟一般都是知道传送点这种东西的,所以听到了顶多有点意外,也没多惊奇。庄清流说起时也没有额外避着他们,因为不用多隐秘了,里面的绿洲很快就会迁回故梦潮。
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还漏风的裴熠颇为郁闷糟心地看了庄清流一眼,难言道:“既然外面也有这种东西,那我们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出来?”
“她肯定是守株待兔,准备好了要除掉这五千人的,直接出来外面,没法儿预料她会怎么动手。”庄清流敛睫低声道,“所以不如直接往她手上送,先看看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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