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
季无端牙酸地翻了个白眼,瞟她们一眼。梅花阑浓密的睫毛也轻轻动了动,从悬浮的地图上收回视线,维持着矜庄冲庄清流道:“是乘船回故梦潮。”
“?”庄清流道,“好好儿的,那么远乘什么船?”
这就相当于在二十一世纪飞机高铁遍地跑的情况下,有人问她有没有乘驴车回过娘家。别说驴车,她连驴都很少见。
面对庄清流若有所思的注视,梅花阑简明扼要道:“我乘过,无论靠近多少次,都会有诡秘的暗流旋过来,将船冲走。”
“那是因为故梦潮的岛屿四周长年布了迷瘴,你在得到入岛的许可之前,自然是进不来的。”
“不是。”梅花阑冲她道,“我是在你……不在之后,乘船去过。”
庄清流忽然看着她:“嗯?”
梅花阑语气很平常道:“二十年前你不在之后,我基本都在故梦潮里,但有时候家里有事要出来,我在这边受伤后,就无法再瞬移过去,所以乘过几次船。”
“这样。”庄清流看着她顿了顿,心里有些翻起来的滋味,不过转瞬又被她暂时掩下去了,只是若有所思道,“你乘船的时候,进不去吗?”
“是,无论打转靠近多久,都进不去。最后都是我在仅剩一点距离的时候,勉强瞬移进去的。”梅花阑凝视着她道,“可是从二十年前,那结界就是你布的,我怎么会进不去?而为什么瞬移能进去,乘船却进不去?”
庄清流倏地一蹙眉:“因为那看似涡流起伏一样的禁制设在海里!”
而以往所有靠近的人无论是被送走还是进岛,所有的出入都是庄篁随时在暗中调节的,由此制造出了一种是海上迷瘴在起作用的假象!
她当机立断道:“走!去故梦潮!”
准确来说,去故梦潮正下方的深海。
梅笑寒的声音这时忽然从传讯符里认真响起道:“庄前辈,那里是她最重要的地盘和你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我建议你带几个修为尚靠谱的人一同去,能从旁帮衬,以防不测。”
原来方才梅花阑在半空抹出的地图,是传讯让她传送过来的。
然而梅笑寒刚说完,一道隐怒的声音忽然从虚空穿出,炸雷一样落在耳边:“——庄烛!”
“你真的知道自己都在干什么吗?”看来随时在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庄篁身影瞬间出现,一字一句地深深厉视着庄清流,“你现在每多救一个人,就是在葬送一条自己族人的命。”
“账不是这样算,”庄清流转身的脚步似乎顿了顿,抿抿嘴,轻声道,“我很清楚。”与此同时,一直紧拖着庄篁的祝蘅也大跨步从虚空中走了出来,从背后一剑劈出火光。
庄篁头也没回地错身避过,伸手横空一抓,半个天空倾泻飞溅的雨水都被她抓进了手里,骰子似的激烈转出了旋风,然后凝成一团紧密的水球,冲祝蘅轰得打了出去。
祝蘅长剑上跳跃的火星霎时熄灭了,不过凌厉的剑风仍旧稳稳荡开。
两人瞬间又缠斗在了一起,整片梅城的城楼先大水倾泻一般哗啦啦塌了,三招两式间,城中央数百年的九层飞塔又被灵潮一波带走,夷为了平地。不过跟庄篁浑身上下细小的袖摆破损相比,显然浑身上下都已经形成了一层血包浆的祝蘅更下风一些。
季无端一看这架势,连忙心里琢磨着想上去相助,然而找了半晌,连个从两人中间插进去的缝隙都没找到,只好心颇累地原地张张嘴,打气道:“祝宫主,你加油啊!”
“……”
“我来助你!”在他旁边,直戳戳的裴熠倒是立即飞身而起,持剑旋转着刺了过去,然后又旋转着弹飞出来。被庄清流一把揪住,扯回来道:“行了。别送菜了,跟我去干别的。”
梅笑寒声音利落迅速地道:“庄前辈,花阑,思归崖的出海口已经就近调过去一艘渔船,事出紧急,没有多宽裕的时间,你们将就着用吧。”
“好。”庄清流应了一声,看看仍旧应对无虞的祝蘅后,立刻就近拉了季无端和裴熠走了。
庄篁几次三番想要阻上前来,都被立刻纠缠了回去,抽不开身。
身后大片已经沦为了山野的城池中,绿植仍旧在海浪波涛般涌动,一次比一次更剧烈地试图冲出去,梅花阑平静吩咐道:“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好,知道了。”已经冷静下来的梅笑寒仿若坐镇帐中道,“平安回来。”
从梅城出发,很快到了思归崖的出海口,烈烈寒冬,天色阴翳到只能看到海面一片模糊蔓延的灰影。
几人刚刚上船,船舷处忽然有炫目的灵光波涌起来,季无端趴船边低头一看,是一尾金红色的锦鲤,立即扬眉喜道:“红鲤送行,大吉大利!”
然而鱼鱼很快欢悦地甩了甩尾巴,示意自己不是来送行的,而是让庄清流带上它。
庄清流立刻表示拒绝:“不。你不灵。”
鱼鱼:“???”
无情丢下鱼鱼后,庄清流伸手一抬,连人带船一起消失在了这里,问道梅花阑:“多远?”
“十海里。”
“好。”在瞬移至故梦潮还有十海里远的时候,庄清流闪身从半空出现,手腕一翻,将巨大的渔船丢到海面,四人一起落了上去,然后灵力催动,以快至幻影般的速度飞冲了过去。
然而还不至两海里的时候,季无端一个翻身趴上船头:“——呕呕呕!!”咸板鱼一样地吐了个天昏地暗。
裴熠有些诧异地上前,蹲他身边递上一片袖子:“季兄,你晕船吗?”
“呃,谢谢,不晕。”好意心领了,但是季无端并没有用他混杂了血和泥和土和不明液体的袖摆,一阵狂吐后,头晕眼花地摊平在甲板上,道,“是这船上的鱼腥味和汗臭味太太太太太……啊,我死了!”
“请把那些鱼舱里还没来得及卸下的臭鱼帮忙扔出去,谢谢!”
“……”季无端这人打小不喜欢吃鱼,连带着连鱼味都讨厌。裴熠很快好说话地钻进底下鱼舱,照办了。
庄清流则是心疼地丢给他一瓶藿香正气……梅香醒神露,梅畔畔精心给她准备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裴熠拨开葫芦塞,蹲下给季无端喂了几口道:“你忍忍,此行能除掉那些祸世的邪祟,是无量功德一件。”
一旁看海的庄清流却忽地转眼挑眉:“除掉?邪祟?”
季无端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这时,哗——!一个水花打在船舷上,掀起滔天的巨浪,他顿时又把头甩一边吐去了。
裴熠眉头蹙了蹙,似乎本来不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认真道:“它们在滥杀无辜,这是事实。”
“你看到的就算滥杀无辜,没看到的就不算吗?”庄清流似乎从来没用心了解过一样,意味深长冲裴熠眉目巡梭道,“原来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这世上原来也当真有一部分人,十分自作多情。”
裴熠并未生气,只是凝视向她,认真道:“你何意?”
“没有何意。”庄清流忽然转头,冲远处大雾弥漫的海面远远看了出去,淡淡道,“人本来就不是良善之辈,最早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有什么种族对自己有威胁和影响,就想尽一切办法赶尽杀绝。最早消失的都是那些体型和威力都巨大的动物,你看现在还有吗?”
裴熠想了想,没说什么,庄清流目光转回来,用眼角冲他扫道:“你知道你们人族仙陆的灵气日益衰微溃散,是为何故?”
裴熠颔首道:“请赐教。”
“这世间本有瑞兽,有龙有凤,人在卑弱时曾视为祥瑞,颇为仰赖供奉,反过来,瑞兽会在天灾人祸时庇佑人族,如此相依循环。后来因为这些瑞兽浑身都是宝,所以在人类的贪婪逐杀下逐渐消亡,天地灵脉失去循环,才开始日益失衡枯竭,人是自己杀了自己的保护神,才失去了所有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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