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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如果……”李莉冬还在争取,并非对宋遇星有多么深的感情, 而是因为这一年来他们通过宋遇星的样本数据重新开始了腺体实验,而且效果显着,也就是说人们可以在幼年的时候就选择自己是否要变成一个普通人,永远不受信息素的影响。
虽然到目前为止宋遇星已经不是唯一成功的样本, 但他是唯一一个符合手术条件, 且已到分化年龄的成年人, 而且他们要的远不止于此, 他们现在要的是已经萎缩的腺体重新发育,恢复正常人的水平, 给人后悔药, 让人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李莉冬希望宋遇星能够好好活着。
“进一号室。”杜清平强势的打断了李莉冬的话,“做准备吧。”
这次宋遇星很配合,也明白只有自己活着, 宋兴燮才能活着,孩子也才能活着,可他没有信心,如果他真的出事,宋兴燮是保不住的,杜清平不会让他出去的,因为风险太大,杜清平哪怕不怕裴家,也会怕被裴家缠上吧。
裴刻……裴刻还会为了他去和人对抗吗?总是有些感情的,如果裴刻知道了,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这么想着,宋遇星又希望裴刻还是早早忘了他吧,这样杜清平就不用因为忌惮裴家而对宋兴燮怎么样了。
被安顿在手术台上,宋遇星睁着眼,不能反抗,也不会反抗,宋兴燮还在医院里,他不知道杜清平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来。
穿白大褂的人有七个,每个人都全副武装,还带了护目镜,宋遇星不太能够看清他们的脸,却认得李莉冬的眼睛,他问李莉冬:“冬冬姐,还可以打个电话吗?”
李莉冬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也没动。
一号室里没人说话,宋遇星又说:“这可能是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
还是没人回答,宋遇星想坐起来,被人摁下去,然后他听到杜清平说:“人类进化带来的弊端太多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像动物一样任由信息素去支配,就算你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宋遇星根本不想听杜清平的内心独白,他挣扎着:“我要打电话!我要打电话!”然而他的肩膀和手脚都被人摁着,拼力挣扎着脸和脖子都涨红起来,他却依旧反抗着,他就想打个电话,听听裴刻的声音。
“你最好能够活着。”杜清平又说。
宋遇星怒目而视:“你当然希望我活着了,不然你又要花多少年才能完成你的研究?你根本就是个疯子,你连人类为什么会进化成三种性别都没搞懂,就以为自己能够成功?你做梦!”
杜清平似乎在反思他的话:“因为地球生存环境的改变,出生率连续百年负数增长,人类是被迫进化,可是现在生育比例提高了,Beta宝宝一样可以延续后代,所以现在三种性别已经变成了人类弊端。”
“哈,Alpha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人类弊端了,会认为这是弊端是只有Omega,而你却是个Alpha,让我猜猜你身边有哪个Omega遭遇了不测?你的妻子?不你没有,你就是个可怜人,根本不会拥有家庭,那是你儿子?他遇到了什么事?他……”
杜清平打断了宋遇星:“是的,我曾经有一个儿子,他在十六岁第一次分化成Omega的时候被Alpha的信息素诱导发情……”后面杜清平没说,也没听宋遇星的冷嘲热讽,而是看了一眼李莉冬,“给他打电话。”
原本还在怒骂的宋遇星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眼睛轻轻转了转,躺在那里看着李莉冬,似乎在等她。
李莉冬拿出手机拨电话,宋遇星一直盯着她,只两声,电话就接了起来,宋遇星又听到了裴刻的声音:“哪位?”
不知为何,宋遇星觉得裴刻的声音变了,以前裴刻的声音很温和,现在却很冷,而且带了更多的沉,只两个字,宋遇星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舔了舔唇,知道裴刻听不到,也就没浪费力气去发声,只希望裴刻再说些话。
“哪位?”裴刻又重复了一遍。
宋遇星满足了,就这样吧。
裴刻的声音听起来过得还不错。
裴刻问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话,隔了几秒钟,他挂了电话,然后接起了另外一通电话。
“你好,可以请你来一趟君山医院吗?这里有一位待产Omega情况很严重,昏迷之前要求我们给你打电话,我们暂时未能得到他的名字,可以请你过来一趟吗?”好听的女声带着些许急切,“他应该是您的Omega,请您马上过来。”
裴刻皱着眉:“你打错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护士站的Beta女护士互相看了两眼,再次拨了出去,电话却显示占线,而裴刻正在回拨刚刚没有声音的那通电话,刚拨出去,听筒里就响起彩铃:“天润超市欢迎您来,天润超市欢迎您再来~”
裴刻没有挂断这通电话,而是在试图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这个女声,他绝对听过。
他很少会主动回拨电话,可是这种无声的电话他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听到对方的声音,确定对方不是他要找的人才能安心,可是回拨回去,大多时候都是推销广告,下一次他却还是会回拨。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裴刻不再去想,有可能只是哪个推销公司拨了两次而已。
然而前面一通医院的电话却再次拨了进来,裴刻选择了挂断。
隔了一分钟,有短信进来,裴刻觉得有些不耐,正欲拉黑这个号码,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对方说了您的电话号码之后还说了小xing两个字,不知是哪个xing,请问是您认识的人吗?
有什么东西在裴刻心里和脑海里炸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拿着电话的手甚至都颤了一下,回拨电话的时候他甚至点了两次才拨出去,待到电话接通,他没等对方说话,而是问:“你们具体地址是哪里?我现在过去。”
*
宋遇星觉得自己睡了非常长的一觉,他没有做梦,也完全没有任何意识,但是醒来的时候他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半梦半醒,脑海里走马观花什么都有,他似乎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但是他不想睁开眼,他感觉到有人拉他的手,他只想把手拿开。
还有一些时间,他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刺痛,想要杀死他,他奋力的挣扎着,可似乎总有人束缚着他,让他十分不舒服,然后他又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告诉他没事了,他就真的不再那么痛了。
他仿佛在走一条很长的路,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想到有一次他和裴刻吵架,试图从市区走到学校去,裴刻一直走在他身边,梦里,裴刻好像也在陪着他走,然后不知怎的裴刻就开始抱着他哭。
可是裴刻怎么会哭呢,裴刻和他们不一样,裴刻是真正的心理强大的那种人,所以他是不会哭的。也因此,宋遇星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然后,他睁开了眼。
再然后,他眨了眨眼。
不再是他熟悉的纯白色的实验室,他所处的这间病房,有了许多其他的颜色,有一面墙壁被刷成淡淡的黄,上面还挂这个电视,茶几是咖色的,原木色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束百合,开得十分漂亮。
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是人间的味道。
宋遇星眼珠子动了动,立刻听到高兴的女声:“你醒了?你等下我叫医生来。”
宋遇星没说话,也没力气张嘴。
还有另外一个看护陪着他,Beta女看护翻了翻他的眼皮,又动了动他的手臂和腿,问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宋遇星眨了眨眼。
“你的Alpha去另外那个病人家属那边了,应该马上会回来。”女看护同他说着现在的情况,“因为有宝宝,所以不能住在一起,等你好一些就可以了。”
宋遇星脑子渐渐清醒:“我小叔呢?”声音哑的像个破漏斗。
“我没去看过,不过我同事说情况已经稳定了,你不用太担心。”女看护声音很温柔,仿佛怕把人给吓到了。
“宝宝呢?”宋遇星又问,然后动了动手,对方立刻把他扶了起来,然后递了杯温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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