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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星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带着许多疑惑有些艰难的开口,语气却是完全的对峙:“裴刻,别人的命对你来说是不是都一文不值?”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他想到宋兴燮住在医院那几个月,腺体的伤情反反复复,他每天都特别害怕去医院,怕某天去了之后被告知一个坏消息。
宋兴燮住院之前他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就还手,宋兴燮经常因为被叫家长耽误工作而烦恼,多次要求他不要在学校惹事,后来在医院里,宋遇星和宋兴燮发誓一定不惹事了,那时候他恨死裴刻了。
后来见到裴刻,他觉得裴刻根本不知道一块手表后面的故事,觉得自己冤枉了裴刻。可现在,裴刻又和他曾经认为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了。
他不在意别人,只在意自己是否高兴。
他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所以不高兴,所以就要解决掉碰他东西的人。
这就是此刻的裴刻。
就像他想要一块石盏,根本不管背后别人为这块石盏付出过什么。
其实是很冷酷的,带着无辜的冷酷。
可宋遇星不是东西,他是个人,所以他不信,又不得不信,心里闷闷的,却发泄不出来。
裴刻眉头紧紧锁住,他没有了刚才的冷漠失真,更像一个活着的人:“你就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是你这么做的。”宋遇星震惊过后更多的是生气,在气头上说话有些没分寸,但是说完却没觉得后悔。
裴刻没再去拉宋遇星:“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为了他那点娇贵的毛病和他谈恋爱?”他笑了一声,“宋遇星,你蠢不蠢。”
宋遇星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和裴刻大吵一架,却开不了口,怕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又觉得特别委屈,仿佛裴刻背叛了他对他的认知。最终,宋遇星只是瞪着裴刻说了句:“那就合该你看不顺眼的人都去死,我这么蠢,我也去死算了。”他气狠了,用很轻的语气,说了很重的话。
说完他拉着文可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裴刻含怒的声音:“宋遇星你给我站住!”
宋遇星不理,脚步还快了一些。
“宋遇星你是不是觉得谁都像你一样,往我身边一站,我就得什么都迁就对方,说什么我都答应,对我做什么都行?”裴刻语气很平静,似乎在客观讨论一件事,“我不答应就是我的错?那我当初如果拒绝帮你,不让你靠近我,是不是这样才是对的?”
宋遇星觉得裴刻这话就是在提醒他当初是他主动求他帮忙的,他停下来回头看着裴刻,似乎想从他面上分辨出这个意思,可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一直以为两人关系很好,所以从来没提过宋兴燮的事情,因为提了反倒生分了。
可今天裴刻主动提了。
宋遇星被人拿捏了软肋,说不出不用你帮忙的话,所以只能再次拉着文可往外走。
裴刻看着两人握着的手,没有追上去。他知道宋遇星在想什么,他没那个意思,会这样想的只有处在弱势的人,可他什么没答应过宋遇星,临到头说一句这样的话,宋遇星就那样想他。
他还舍不得对宋遇星说一句重话。
裴刻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愤怒。
养不熟的狗东西。
宋遇星走得很快,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拉着一个人,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脚步已经有些踉跄,直到文可摔了一跤。
宋遇星看着文可,似乎这才想起文可这个人来,赶紧将人拽起来,又是一阵恍惚,竟然忘记说对不起,反倒是文可先说了对不起,还说:“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
宋遇星摇摇头:“不是因为你。”不等文可说什么,他又说,“我送你回去吧。”说着就去路边招手出租车。
文可跟过去,和宋遇星说了一句话,宋遇星没有回答,好像是没听到。
有车子停到两人旁边,宋遇星帮文可开了车门,待文可坐进去之后他才进去。
一路上宋遇星都没有开口,只靠在椅背上放空,目光没有焦点。文可看了他好几次,试图和他说话,宋遇星都没有发现。
到了文可家门口,宋遇星收回心思,下车送文可进楼栋,又劝了文可一些逻辑有些混乱的话,末了还问文可:“不管裴刻说什么,对你来说至少是好事,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人永远不会喜欢你,就不用总是无望的等,多看看自己,多整理自己,按时吃药,早早的好起来,可以吧?”
文可沉默了几秒钟:“我会努力的。”
宋遇星像拍弟弟的头一般拍了拍文可的头:“加油吧,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和我说。”
回到家,宋兴燮听到他回来特意出来看,跟着他进了房间,看他表情不对劲,问了几句宋遇星没往正题上答,宋兴燮突然就问他是不是和裴刻闹矛盾了。
饼干周末又被他带回来了,拽着他的裤子往他身上爬,宋遇星将饼干抱起来放到床上,心情有些低落,但是却也不想说裴刻坏话:“没有,就我那个同学的病情不太乐观。”
宋兴燮劝他:“那你多陪他去几趟医院,要多和他说说话。”
宋遇星随便“嗯”了几声,待到宋兴燮走了,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一条谢子都的信息,问他星空展是否好看。
宋遇星盯了一会儿,不知道谢子都怎么会以为裴刻是带他去看的星空展,他回了个不好看,谢子都大概是没看到,就没回。
宋遇星等了一会儿就收了手机。
一直到躺在床上,他才有了真实的和裴刻吵架的感觉,以前他们也吵过架,因为裴刻莫名其妙发脾气,这次裴刻大概会觉得是他小题大做莫名发脾气。
可裴刻对文可说那些话本来就不对,没有人会这样对一个病人说话。
今天一整天所有的事情都让宋遇星觉得有些混乱,之前周末晚上他都是高高兴兴的待在裴刻房间里玩游戏,使唤裴刻帮他干活,现在他却都不知道要不要再把饼干带给裴刻养。
谁知隔天周日阮月晚竟然主动给他打了电话,语气很温柔地问他要怎么把饼干带给她。宋遇星愣了愣,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如何解释,阮月晚又问了一句,他就下意识的给出了方案,说等东哥送裴刻到学校的时候他把饼干送学校门口让东哥带走。
阮月晚认同了这个方案,又和宋遇星说了两句闲话才挂了电话。宋遇星发现阮月晚没说让裴刻来接他的话,之前他去裴刻家里,无论接送阮月晚都会特意叮嘱一下裴刻。
宋遇星内心五味陈杂,他和裴刻吵架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还惊动了阮月晚。
因为前一晚没睡好,所以周日晚上到了学校宋遇星躺下就睡着了,裴刻到宿舍的时候就看到宋遇星躺在床上,一只手还耷拉在外面。
裴刻走过去,把宋遇星的手收了回去,看他没有要醒的意思才走开。
谢子都压低声音问:“少爷,你今天怎么没去接小毛驴。”
“有点事,来得晚了。”裴刻确实是有事,白天一整天都跟在裴致臻身边,等忙完裴致臻就直接送他来学校了。
第二天宋遇星起得很早,谁都没等,自己先去吃了早饭然后去教室,因为要升国旗,他又早早先去了操场。
裴刻他们是先去的教室,没在教室看到宋遇星就知道这人又在闹脾气,去操场的时候张亦弛走在裴刻身边问:“他又闹什么。”
裴刻不太喜欢张亦弛评价宋遇星时候用的“又”和“闹”字,只是说:“他脾气一直都大,想气就气吧。”
“你这样纵着他,他又不懂,费这劲干嘛。”张亦弛有时候也不太懂裴刻怎么能对宋遇星忍成这样。
裴刻沉默了片刻:“就是因为他不懂才要纵着他。”
到了操场,宋遇星果然早早就站在稀稀拉拉的队伍里了,没有选他们之前总是站的后排,而是选了中间的位置。
谢子都到的时候就喊宋遇星:“小毛驴你怎么站那里?裴刻在这儿呢。”
宋遇星不理他,耳朵上带着没有在使用的耳机,假装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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