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人是鬼？”竟然是对方先发问。

　　“你……看得见我了？”穆毅目光灼灼，苦思着皱紧了眉头。

　　“你怎么长得跟我一样？”浑身湿透的康明义像疯子一样叫嚣道，“你就是『义』？叶方良！他就是你口口声声唤着的『义』吗？”

　　湿漉的黑发紧贴在他脸上，被水泡过的脸又是那样的苍白，中英混血的他皮肤本来就白，如今更是全身惨白，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衬得他形同鬼魅一样可怖。

　　“对，他就是我的毅，他就是我的穆毅，唯一的毅，唯一的至爱。”

　　“哈哈……原来……是那个毅，那个死人，那个死了都快一个世纪的海军上将，叶方良！你疯了！”康明义踉跄着朝他们走去，像具僵尸，“既然我不是他的转世，那你也就不是朝易凉的转世！朝易凉属于穆毅，而你叶方良属于我康明义，这才是命运的正途！”

　　“才不是，穆毅属于我我也属于穆毅，我们两个都抛却了过去，只为今生今世的相知相爱相守！”叶方良毅然决然地吼了回去。

　　“哈……一只鬼一只鬼……我居然会不如一只鬼！”

　　“你才是鬼，你不但眼里满是绿光，你头顶上还绕着绿色的雾气，你根本就是个怪物，居然从海里钻了出来，你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异形？”叶方良愤怒道，在他看来，康明义才是真正的恶鬼。

　　“胡说！我是人，我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主人！”康明义声嘶力竭地吼道。突然，从他身体里窜出一股绿气来，直冲向穆毅的胸膛。

　　“快躲！”叶方良的提醒还是迟了一步。

　　闷哼一声，穆毅单膝跪地，一手扶着痛得如同裂开了一般的脑袋，一手仍旧扶着叶方良。

　　“毅，你怎么了？”叶方良慌忙调转位置，将人搂进怀里，现在换他来保护。

　　“他必须消失，他本来就不该存在，他是个蠢货，他是我最最最愚蠢的一面！”康明义大笑，“哈哈哈……他就要消失了！爱，哪里比得上权力，男人，就该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活！”

　　“你对他做了什么？”叶方良急得大叫，喉咙都扯破了。“毅，不会有事的，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良……”穆毅强迫自己忍下脑内的剧痛，抬眼对上叶方良的眼，勉强扯起一抹微笑道：“良，对不起。我……都想起来了。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是穆毅，我只是穆毅的一部分人格。穆毅，三十岁以前，就跟现在的康明义一样，十足十的一只臭虫，直到遇见了你，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为了讨好你迎合你，他隐藏了自己残酷的一面，只在你面前表现得像个绅士，只对你温柔，只对你宠溺，只对你好，只对你付出爱。”

　　“你就是我的毅，只为我存在的毅，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我的毅。”叶方良不住啄吻着穆毅愈渐惨白透明的唇，“无论你是什么，在我的生命里，你一直都是我最完整的穆毅。”

　　“消失吧！快些消失吧！这样我就无敌了，不会感到困惑不会感觉心痛！”康明义冲到两人面前，一把拽起穆毅的发，叫嚣道：“就像转世的时候一样，彻底地给我滚出我的世界吧！”

　　“放开他！”叶方良拼尽全力将康明义推去了一边，“不许你来破坏！”

　　“良……我爱你。”穆毅也拼尽全力地展露着能教叶方良感觉暖融融的笑容，“曾经，我压制了恶的一面，只为与你相爱；曾经，我抛却了恶的一面，只为陪你到老；曾今，我抛却了过去，只为纯粹地与你深深相恋到永远。”

　　“我爱你，毅。不要曾今，我要你的现在和未来，你答应过的，你爱我，你就能战胜一切！”叶方良搂紧了穆毅水晶一般清透的颈子。

　　“做梦！哈哈……”康明义跌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我，这辈子我才是主宰，这辈子我一定要制霸世界，你只是个泡沫……只是小小泡沫而已……”

　　“毅，我不要你走！”捧着穆毅的脸，叶方良嘶吼。

　　“良，爱我吗？”

　　“爱。”

　　“那就一起变成泡沫吧！”

　　“嗯，一起！”

　　“干什么？”康明义追了上去。

　　拼尽最后的力量，毅搂着良良搂着毅一起跳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溅起的浪花很小很小。

　　▲▽▲▽

　　新的一年，新的学期，开学了。

　　小小的一间公寓，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一厕，那是两个人的家。

　　嘴里叼着面包，叶方良好不容易才把鞋子穿好，就赶紧追了出去。

　　门口等着的人一把将他捞进怀里，吻着他的耳朵，笑道：“像只小耗子似的，就知道吃。”

　　“唔唔唔……”叶方良边吃边表示抗议，并不介意自己正被扛着走。

　　“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反正你是学生会会长嘛，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了啦！”叶方良厚脸皮道，“亲爱的康明毅学长，明毅达令，我最最最爱的毅，你最疼人家了，人家肚子好饿，人家还想要去买炒面面包来吃啦！”

　　“真是败给你，一口一个人家，听得我心都颤了。”康明毅无奈地妥协了，对叶方良，他永远都只有更加纵容宠爱疼惜的决心。

　　对叶方良，他们都硬不起心肠来，无论是两个人格并存时的穆毅，还是抛却了过去的他，亦或是那个想爱又不敢爱的康明义。

　　就像那天，他赌赢了，他知道，康明义会跟着他们一起跳。

　　那一刻，康明义对叶方良的爱战胜了一切，他自然而然地就进驻了那具身体。

　　他爱良，这爱可以战胜一切，最后他成功了，从此便不再有康明义，只有他康明毅。

　　“毅，放我下去啦。我要手牵手。”叶方良撒娇道。

　　他这辈子唯独只对他的毅撒娇扮乖，只要毅喜欢，哪怕是要他撒娇撒到一百零一岁他也乐意。

　　“好，手牵手。”康明毅唯有无条件赞同。

　　“亲我一下。”

　　“亲一百下。”

　　“嘻……好痒……”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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