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着他，叶方良笑，“嗯，是可爱，可怜没人爱。”

　　“又是现代人的说辞，可怜没人爱，那你咧，也不爱吗？”穆毅以鼻尖擦过叶方良的，小小撒娇了一回。

　　“我菩萨心肠，你这么可怜，我又怎么能放着不管，我养你，养你一辈子。”叶方良低头将人顶开，又转头看向下面的池塘。

　　穆毅迅速在叶方良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顺着叶方良视线望去，“不准你反悔，反悔就杀了你。”

　　“没想到你这么血腥，一点都不像被包养的戏子，倒像铁血的军阀。”叶方良自然而然地推想，带着一份平静，是多情的戏子也好是冷酷的军人也罢，爱都爱了，穆毅就是穆毅，家世出身地位名利统统就都不重要了。

　　“杀了你教你变成鬼，这样就没人可以抢走，良就永远都是我的。”穆毅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幽怨，带着一丝凄苦。

　　他并没有想起来什么，可就是觉得心很痛，下意识地仇恨，仇恨可能抢走他的良的任何人。

　　“谁来抢？穆毅第二吗？杞人忧天！我一个大男人，顶多也就被几个小女生送送情书小礼物什么的，我一回绝就没事了，还能有像你这样的暴力分子来强迫我啊？”对这种假设叶方良不以为然，只觉得是穆毅过强的独占欲又在作祟了。

　　“如果就是有呢？一个美丽温柔聪颖的女人，比我还爱你，你会不会……”

　　“不会。”没等对方说完，叶方良就已经干脆利落地做了回答，“毅，你有时候真的……有些顽固，还有点偏执，分明已经表达得很清楚的东西，你为什么再而三地质疑，你是真的不相信我吗？如果对我来说你不是特别的唯一的，我又怎么会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你，爱上了你？你的爱，我感觉到了，我的爱，你感觉到了吗？我是不是有点傻，我以为你懂的，我甚至觉得你比我自己还要懂我。”他转头，凝视对方的脸，带着一点点愁绪。

　　心再次抽痛，明明说爱他疼他宠他，却又不经意地伤害了他，穆毅将头抵在叶方良的颈上，愧疚道：“对不起，我……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有时会感到不安……很糟糕，我是不是很糟糕？良，不要讨厌我。”

　　叶方良转身展开双臂将人紧紧拥在胸前，下巴磕在对方的脑袋上，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姿态安慰道：“傻瓜，就算你真把我杀了我也不会讨厌你的，我只会感谢你，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没有别人来打扰。你的不安，是我爱得不够，所以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对不起，毅。毅，我爱你，真的真的真的，我爱你，以后只会更爱你。”

　　靠在他胸口的毅似乎显得格外脆弱，象是需要他庇护保护呵护的小孩子一样，这样的毅他放不下舍不掉离不开，这样的毅他会更想去爱。

　　“你总是纵容我，我却越来越……糟糕，顽固又偏执……用现代人的说辞来讲就是，变态。良，如果我真成了变态，你就去庙里请个法师来把我灭了吧。”穆毅边说边扭头，和小孩子撒娇如出一辙。

　　锁骨都被钻疼了，叶方良忙抱住穆毅的脑袋，好气更好笑道：“好啦，就想听好话，是吧？不过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如果你穆毅真成了变态，那还爱我吗？”

　　穆毅深深嗅了一口叶方良领子下传来的肌肤的香气，断定道：“当然。”

　　“既然如此，我当然也是爱你的，怎么舍得把你灭了，笨蛋。”叶方良说完便松开怀抱并将人推了出去，然后接着欣赏起沉浸在夜色中的美好风景。

　　穆毅自然又迅速蹭回了叶方良的身边，照旧揽过叶方良的肩膀，只不过这次乖了许多，不再多话，只是最后说了一句：“东边再多建一个亭子，要椰树形状的那种，里面再有一架秋千，我坐在秋千上你坐在我怀里，我们一起荡啊荡，就像两只正在环游世界的大海龟。”

　　☆、前缘（1）

　　夜已深，三楼唯一向南的那间房里，雕花的大床上，叶方良正在穆毅的怀里酣睡。

　　相遇那晚起，穆毅一直浅眠，哪怕叶方良只是轻轻一皱眉都能把他惊醒过来。

　　年久失修的花窗被风吹开了一道缝，发出微弱而低沉的“吱嘎……”声。

　　曲了下正搂着恋人的那只手的五指，他一直凝视着怀中人儿沉静的睡脸，似乎只有一个劲地盯着才能使他安心静心平心。

　　以前的自己已经被他丢掉，以前的伤痛可能多少还残留在他的骨髓之中为他的这具躯体所谨记。

　　漫长的等待已经过去，没有叶方良的日子已经过去，叶方良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穆毅神情愉快地舒了一口气，从被子里拿出另一只手来，食指指尖慢慢扫过叶方良的额迹，将碎发拨至后方。

　　这张脸百看不厌，究竟是有何魔力？

　　是清秀俊朗的少年，不是曼妙窈窕的淑女。

　　其实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人是叶方良，比起残留的痛，流淌在他血液中的深埋在他心中的是对这个人的爱。

　　有所感觉的叶方良又往穆毅怀里钻了钻，光洁的额头在穆毅的下巴上蹭了蹭，还发出可爱的呓语：“唔……嗯嗯嗯。”

　　对着熟睡中的人儿，穆毅笑着呢喃：“良……喜欢我吗？爱我吗？”

　　“爱……我爱毅，唔……”睡梦中竟然接了话，还撒娇，“嗯嗯……不要放开我的手。”

　　“好好好，手，我握着，握紧。”穆毅当真将手收回被中与叶方良的手紧握在了一起。

　　叶方良转动着脑袋，像势要在母亲怀里找到最舒适位置的初生小猫一样柔柔磨蹭着穆毅的胸膛，照例伴随着可爱的呓语：“唔嗯嗯……”

　　穆毅差点把眼睛笑没了，倒吸着气强忍着不出声。

　　忽然，叶方良醒了，仰起下巴眯着眼睛吱唔道：“怎……怎么……还不睡，还是睡不着？”

　　摇了摇头，穆毅看着对方的眼睛道：“都怪你太可爱了，不好好看着我岂不是亏很大。”

　　努力睁开惺忪睡眼，叶方良憨笑，“嘻……少甜言蜜语啊，我可是理性思维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男人。”

　　“你不信，还是以为我有其它目的？”穆毅将头靠上去，噘嘴吻上叶方良圆润的鼻尖，入睡之前自然有过一番云雨，否则叶方良也不至于睏成这样，可这会儿才见人醒来就又萌生了热烈的欲望。

　　叶方良十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一次听过我的意见了，霸道。”

　　“真这么霸道，那你肯不肯啊？再给抱一次，或者两次，最多不过三次，怎样？”穆毅坏心眼地轻语，炙热呼吸不断往叶方良脸上拂去。

　　“不肯，嘻……”叶方良的头往后仰，笑道，“我又不觉得你可爱，我还想继续睡觉的说。”

　　“不肯的话……”穆毅眯起眼睛，拉着叶方良的手绕到叶方良的身后紧扣在腰上，俯身道，“就霸王硬上弓，反正我就是霸道嘛！”

　　叶方良伸出另一只手去推穆毅逼近的胸口，可这只手能使出的力气有限，不但“救”不了自己，还平白为这场“调戏”添了些欲拒还迎的暧昧味道。

　　穆毅“噗哧”一声爽朗地笑了起来，想起了刚才叶方良可爱的睡姿。

　　叶方良又羞又囧，“就爱捉弄我，不跟你闹了，再不睡天都快亮了。”想翻身以背相对，却苦于一手被制全身被动的窘境，只好又往对方怀里蹭去，利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