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骨》完结
这么想着就又更后悔自己今晚领他出来做甚么呢,要找线索大不了自己找吧……何苦害他担惊受怕,还来这么一出。
又忆起刚才那人的装扮,祝傥心下忽然怪啧了一声——和那日闯进房间的那个『人』好像。
莫非……是有目的的。
正这么想着,却觉胳膊又被幽季轻轻拉了一下。
「怎么?」
「……找他。」
执拗如旧。
祝傥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刚才那怪物,不是临渊。临渊不会有复活的可能,当年众仙家亲眼见证,直接是一把灰了你明白吗?神魂俱散你明白吗?魂归魂土归土,你明白不明白?」
「……那也找到他。」季清流微微垂眼,不愿叫祝傥瞧见自己眼瞳里流露的恍惚和悲切,认真道,「就算他不是临渊,可是那日闯进房里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吧?他俩穿的好像……就当时为了线索,找到他……」
祝傥服气。行,算是幽季长记性变聪明了,知道换着法子跟自己讲话,让自己顺从他达到他的目的。
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找,我听你的话,我们找去。
第45章
此时夜已渐深,就算是原本城中居民,此刻也都关门闭户,路上再甚少能见行人了。
独那诡异的妖雾渐行渐起,逐渐包围了还走在城中的祝傥和季清流。
祝傥用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轻划了两下,清光刹隐刹现,再眨眼时,那妖雾好似有灵性般的避让开去,周边一切景象又都清楚起来。
季清流疑惑,祝傥却似早有预料,轻道,「看的清楚点,好找些。」
又行了两步,忍不住扭了脸再去看他,「帝君以前都是火烧到眉毛上了才想着要浇水罢,其实磨刀不误砍柴工……」
「你想说甚么?」
「也没甚么,就想着你以前在天庭上自恃法力高强,往往事都逼到眼前了才知要做防范——那个时候,往往都已经晚了。」
「像是我现在虽然可以动用法力直接目透妖雾,直视无碍的观察周边一切,但是有这功夫,我不如选择将此妖雾驱散开,这样借其遮挡的妖鬼之类,也无处匿身。自己也还能更省事些。」
季清流步子轻微一刹,「说白了,你就是想说你做事要比我办的漂亮是嚒?」
祝傥愣了下,随即轻声道,「好像确实如此。」
季清流也赞同,「确实如此。那就继续找吧,还废甚么话。」
得,还是听不入耳去。
祝傥也懒得再开口讨嫌,只领着他又往周边兜转起来。
只不过这家家户户门房构造其实都差不多,没甚么大不同,这么一排排一行行看下来,也是眼花缭乱的很。
从南绕到东头,闻莺巷夜里头倒很是热闹,祝傥怕了前几次来这里的经历,更何况此时牵着幽季,索性隐了他俩的身,从这里暗查而过,没甚么线索,就又继续往北边走。
北边要是没有,那就只能看西边了,看完西边若是仍无,那还是先回家睡觉去,等第二天再说。
谁知就快把北边这条巷子也走完了的时候,祝傥忽然在一家房门前拿不动脚了。
季清流瞧他停下,自然也侧头观了一眼,这一眼乍看,只觉得这屋子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又因了刚才在闻莺巷走那一遭未得骚扰和白眼,心下也猜出多半是祝傥下了甚么结界,此刻也不顾忌,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停下做甚么?你觉得他藏身于这里?」
「不,这里没他的气息。」祝傥说着又笑,「对方又不是个傻的,指不定我们现在来了北边,他便跑到南边你那屋子里头去了呢?」
说的季清流心下一寒,可若想着,那是临渊的话就不必如此发寒了。
此刻只好更不解道,「那你停这儿干吗?」
祝傥无语,轻声道,「帝君大人走路永远是眼睛朝上看的,就不能哪次稍微低下点头,朝下看看?」
季清流神情怪异的瞅了他一眼,闻言倒是微垂了眸子,观察了一下地面,又看了看旁侧,索性原地转了一圈,也没见得有甚么差别,可面上又不好意思去问,最后就只好干瞪着眼瞧祝傥。
祝傥自是明白他想知道自己究竟看出甚么来了,可也想听他先开口问一次,故而也权作自己没看懂他这甚么意思,呆呆的道,「发现了吗?」
季清流轻吸了下鼻子,心下一如既往的想道:大抵就是祝傥又为了故意戏弄自己的。
於是嘲讽他,「祝神君,您拿术法或者天眼观出来的东西,我现下可是真瞧不见了。」
「不是。」祝傥暗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摇头,手下却更紧一分,轻声回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处处刁难你的小人嚒?」
「跟我对着干确实有的罢?」
「我能跟你对着干,还不是帝君处处刁难我在先。」
「我何时刁难过你了?」这句出口才是一愣,心说又被祝傥勾着话头走了,因此自己也反手一扯他腕子,「你少再岔开话题,说,你停在这儿,是不是这里就是临渊的暂居之所?」
这回换祝傥懒得说话。
他怕他一张口就要骂。
临渊临渊临渊,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了你还将他记得清楚,我祝傥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又僵持了这么一会儿,祝傥先心软,看他一副又气又急就是也不再开口向自己问话了,明显是因为自己先前没回他话置气呢,於是叹了口气道,「这屋前台阶,你可是看见了?」
季清流闻言重新低头,又看了一遭,倒觉得自己十分愚笨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口气强硬道,「跟周边的没甚么不同……很平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