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霍舟干脆坐他身边。
　　见顾清眼神奇怪，霍舟道：“没课本。”顾清无奈，只好把书放中间，同样来上课的魏荣华自觉退出教室，假装从来没出现过。
　　一节课上完，两人没有交流，霍舟就像真正蹭课本的。
　　他们倒没什么反应，整节课的人眼神都在他们身上，顾清认真听课，半点没注意一直盯着他看的霍舟。
　　“助理的事。”霍舟刚起个头。
　　顾清开口：“霍舟，我已经拒绝两次，你不懂吗？”
　　“哪两次。”
　　“第一次说你易感期打断，第二次说上课打断。成年人的不回答就是拒绝。”顾清把书收起来，周围吃瓜群众耳朵都竖起来，他们头一次在顾清嘴里说出来拒绝。
　　霍舟皱眉：“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去。”顾清把自己行程表在霍舟面前晃晃，“谢邀很忙。让让。”
　　霍舟下意识让开，顾清直接离开，他真的很忙，同时还有点小爽。拒绝霍舟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后座同学小声道：“他不喜欢你，所以不去啊。”
　　霍舟回头看那同学一眼：“不用强调他不喜欢我。”
　　顾清从教室出来，直奔实验室，上个实验基本已经收尾，王教授正式让他参与现在实验室主要项目。
　　这个项目能开始也是因为霍将军送来的材料。
　　王教授看着自己的五个学生，酆昭，周雪珂，全舒，顾清，还有个快毕业的丁晔。丁晔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做事踏实，这是他参与的最后一个实验，这个项目做好了他不愁好工作，所以最为上心。
　　王教授交代事情的时候，顾清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是行业里的大牛，别的还不说，专业知识这方面简单几句话就能让人受益匪浅，而且他科研经历非常丰富，随便都能举出很多例子。
　　“前段时间跑了那么久，终于能坐到实验室里，国内科研就是这样。”王教授颇有些感慨，“关系人脉一样不能少，主要是咱们的项目是真正利好大众的，我认为科研价值非常高。”
　　工作分配到顾清这里并不算多，主要考虑他还是大三，课业比较重要，王教授笑着道：“既然到我门下，拿不到奖学金就太丢人了。”
　　别看王教授笑着说，但也是给顾清目标，必须把基础知识学扎实。
　　顾清还是头一次参与到团队试验里面，笔记刷刷刷记了很多。丁晔看了眼，笑道：“你基本功都在，不用慌，至于协作方面，很快就能上手。”
　　“丁晔说得对，不用慌。你论文跟数据我仔细看了，问题还是在团队方面，这份修改意见你看看，当个参考就行。”王教授把写满批注的论文还给顾清。上次给王教授的时候，还是一片空白，现在完全变样，顾清惊喜得很，他没想到已经发表过的论文，还能有这么好的意见。
　　王教授也是爱才心切，又是自己学生，批注写着写着就多了，不一定是改错，还有很多同类型实验的参考案例，都给顾清标注的有。
　　这次会议开完，顾清眼睛闪亮，自己做实验跟团队一起做实验完全两种感觉。他爸爸就说过这种话，那时他还住在无菌室里，只能通过玻璃看隔壁实验室里人来人往，爸爸跟爷爷总是团队中心，但又是团队的一份子。
　　“为了庆祝咱们开个好头，老师请客，咱们去吃火锅。”王教授见学生们都很认真，笑呵呵道，“但过了今天，除顾清以外都不准请假，这个项目必须做得漂亮。”
　　周师姐先欢呼起来，拉着大家一起出发。
　　顾清在人群中间，清冷的神色带了笑意，酆昭看的愣神走到他身边：“说起来咱们还没加过微信，可以吗？”
　　不仅酆昭没加过，剩下的师兄师姐都没有，酆昭开了个好头，剩下的人自然过来要联系方式。从这会开始，顾清才算真的融入这个实验室。
　　冬天最适合吃火锅，顾清还算能吃辣，脸被热气熏得微红，嘴唇红彤彤带了一点油渍。
　　霍舟刚进门就看见这样的顾清，白天压抑的易感期在这瞬间忽然袭来。顾清下意识回头，见霍舟眼神深邃，像是无穷无尽的海域中，那头凶猛的巨兽在做最后的隐忍。
　　再眨眼霍舟已经消失在门口，像是根本没出现过。
　　霍舟拼尽全力坐回车里，给医院打电话：“上次顾清的信息素还保留着？”
　　“送过来，马上。”
　　外面冰天雪地，霍舟下意识摩挲车前幼稚的装饰，是个趴在草地上的小兔子，上次因为这个装饰他还凶顾清，说这种装饰根本不适合alpha。
　　顾清刚拿走，他又给按回去。
　　“来都来了，不准走。”
　　霍家私人医院一路闯红灯送来omega的信息素，上次顾清去医院打alpha安抚信息素的之后，医生从他腺体里抽出属于alpha的安抚剂，可以让alpha渡过易感期。
　　细长的针剂打在霍舟胳膊上，不疼，是让人想哭的舒适感。像是游子找到了家，像是雪地里行走遇到的火焰，又像是春天的第一滴甘露。
　　怪不得顾清说打安抚剂很舒服。
　　霍舟垂眼，听见车窗被敲两下，窗前站着是从火锅店出来的顾清。
　　“你没事吧？”顾清捂着耳朵，出来忘记戴围巾，太冷了。
　　霍舟缓缓摇下车窗，把旁边的围巾递给顾清：“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顾清眼神迷茫，已经想回火锅店了，刚刚他以为霍舟出什么事，才跟出来看看。
　　“来都来了，不准走。”


第15章
　　“什么？”
　　霍舟盯着顾清看会：“没事了。”
　　顾清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干脆回到火锅店，霍舟看着手中的围巾，不动声色。原来真的不粘他了。
　　见顾清回去，霍舟干脆回霍家庄园一趟。
　　吕院长愣了下：“霍将军没回家，在军部。”
　　她坐在客厅中间，浑身僵硬，身边是她以前的朋友，看样子是来庄园聚会，打扮十分华丽。以主人身份在这座庄园里宴请客人足以让所有omega铭记一辈子。
　　霍舟点头，吕院长快步上前，低声道：“我不会把弄乱这里的东西。”
　　这话让霍舟微微皱眉：“随便你。”
　　军部哨岗士兵见到霍舟的车牌，随即放行，冬日军营整齐肃穆，霍舟往外看一眼，今年的气氛跟往年不同。
　　军部营房里，李副官见霍舟到来，惊奇道：“怎么想到来军部，霍将军正在吃饭，一起去？”
　　晚饭是四菜一汤，霍舟尝了口就知道，这些饭菜就是从普通士兵大锅饭里单独盛出来。即使霍恒一是将军，也没有特殊的地方。
　　“以前让你来都不来，今天怎么回事。”霍将军今天心情还算好，医生把今天的事都告诉他。
　　霍舟垂眼：“没事。”
　　一顿饭吃过，霍将军带着霍舟在军部里四处走走，路上不少人看向霍将军眼神都带着尊敬，但表情又严肃得很。
　　等霍恒一将军睡下，霍舟才问李副官：“我爸他身体最近不太好？”
　　“对，腿上的老毛病又犯了。今天能走这么多路，也是因为霍少你来。”李副官轻声道，语气带着深深不安。
　　霍舟知道，以前就算霍恒一腿不方便，但走路健步如飞，根本不像今天这样，速度比往常慢许多。
　　“霍少跟顾清少爷有空的话多来看看将军，他也想见到你们。”李副官不由说的多了些，眼神却在外面。
　　“军部有事？”霍舟直接问，“气氛跟部署都不对。”
　　李副官眼神闪过欣赏，霍少从小就有天赋，一眼就能看出来军部的异常。
　　“是机密，不能说。除非霍少决定投身军部，接替霍将军。”
　　霍舟垂眼，这让李副官眼皮跳了跳，往常他这样说霍少肯定直接反驳，今天竟然什么话都没有。
　　“让我想想。”霍舟脑海中闪过霍恒一的白发跟不康健的腿脚。
　　李副官更是脸色大变，小时候的霍少还经常说要来军部，还坚决不进霍将军的部队，慢慢长大后竟然是不提这件事。将军不吭声，他们更不好相劝，怎么霍少自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