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洛十方表示理解，“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不是它，也不知道它是否享受现状，倒是多心了。”
　　魔神阿斯莫德：“不过得知了你的心意，它会非常高兴，没有多少恶魔，会对它抱有觊觎以外的真心。”
　　洛十方在返回原地后，便将两颗干枯人头剥开，才发现这的确是一种逼真到医学生都难以判断真伪的拟态。
　　果实是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长在“人头”脑子的部位，是深红色的，但表皮光滑没有褶皱，有点像染了色的芒果。
　　将其中一颗果实剥开，分离了果肉，树枝和果核。
　　果肉抓上去的确有肌肉组织的感觉，果核很小，但却是脑袋的形状，这两点让洛十方有个一瞬间的呆滞。
　　好像自己在做什么“杀人分尸”的坏事一样。
　　至于剥开果子的气味儿，洛十方有意嗅了嗅，发现是有些清甜的奶香味、果香味以及淡淡的铁锈味混合而成的奇异味道，这种铁锈味甚至还达不到血腥气的程度，并不是真的和魔神阿斯莫德说得那样是人肉味儿，只能说“口感”估计会像个鲜嫩少年。
　　如果是这样的果实，洛十方在直到其好处后，也并非不能接受，但是他需要用一段时间去忽视果壳糟糕至极的拟态。
　　说到底，目前从魔界顺利进入人界的恶魔数量不多，除了那些很古早的恶魔外，绝大多数恶魔甚至这辈子都呆在魔界没有出去过，又哪里知道“人肉”是个什么口感，顶多是口耳相传的传说罢了。
　　因此，人肉之树的果实，作为魔界极品的美味，就成了绝大多数恶魔们对人肉的美好幻想。
　　意识到这点后，洛十方立即求证，然后便从阿斯莫德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据说这种说法还能拉动魔界的经济发展。
　　“这汤，只要说喝起来像人血，就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售罄；饰品，只要仿造得好，说是人骨，很快就有收藏家主动求购……魔界没有工商管理部门，只在价格上上方会有一个把控，就算是虚假宣传也不会多管的。”
　　——这年头魔界也比以前更加和平，文明程度上升，从野蛮到文明建立，是生命发展的一个必然过程。
　　听着魔界的一些风俗习惯和关于人界的认知，洛十方大开眼界。
　　近百年出生的一批恶魔甚至认为，人类是一种比恶魔还要狡猾贪婪的可怕生物，是一种比行军蚁还要不知底线的群居虫族。
　　目前人类在地面上的数目已经超过了一百亿，哪怕是恶魔的实力远胜人类，可是蚂蚁多了，就能咬死象。
　　当这么庞大的一支族群掌握了科技力量及强者的庇护后，出现了不少弱小恶魔在完成交易索求回报的时候惨遭杀害的惊骇传闻，实在是太过分了！
　　洛十方：“……原来恶魔们居然有点害怕人类，尤其是弱小恶魔们，恐惧与仇恨更甚，这是我没想到的。”
　　当然，在摆弄阵法的这段时间内，洛十方也没有忘记和对方交换信息。
　　只可惜，关于灵界的事，这位魔神也并不清楚，毕竟整体关系不佳，但是大致的情报，他多少还是得到了一些。
　　按照对方的指引，洛十方划开手，将果肉、果核、树枝分别摆好后，用自己的鲜血画线连接。
　　终于，当灵气圆满，天地出现一阵旋风的时候，洛十方便知道阵法被自己打开了。
　　“时间有限，在那道裂缝关闭之前，你需要从妖魔界出去，否则便会被困在那里。之后你在妖魔界，需要迅速找到出口，离开。”魔神阿斯莫德叮嘱了一句后，又调笑道，“若是回不去了，我就派遣魔将前去将你接引入魔界，一旦接受了我的求助，那你可要永远都留在这里了。”
　　虽然是调笑的语气，但洛十方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他一旦向魔神阿斯莫德请求帮助，就会成为真正的恶魔！
　　“谢谢您能够在这段时间内不计前嫌地对我进行帮助。”
　　魔神阿斯莫德：“将来你会报答我的。呵呵~”
　　话音刚落，只见地面上的阵法破碎，洛十方被拽进了一条空间裂缝中。
　　所谓妖魔界，就是岛国所有两界夹缝的总称。
　　遇到弱小的妖怪倒也罢了，但其中不乏千百年修为的强大妖怪以及冤魂厉鬼，正因为强大，所以它们难以突破狭窄的缝隙，越是弱小的妖魔鬼怪，从缝隙中钻出来的动作就越快。
　　当洛十方视线一晃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残破的城市里。
　　四周的建筑物既有古朴的木屋，也有高大的现代建筑，甚至还有看似一晃就倒的纸楼，鳞次栉比，整齐地排列着。
　　有的破旧，有的整洁，有的豪华，有的贫穷……
　　天空一片黑暗，但透过鬼火的光芒，可以看到漆黑的天空，像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光是抵达此地的瞬间，洛十方就觉得感知紊乱，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对他投以觊觎的打量。
　　妖魔鬼怪之间互相啃噬，似乎完全不叫个事儿。
　　“魔神，还在吗？”
　　洛十方在心里轻轻呼喊了一声魔神阿斯莫德，对方并没有予以回应。
　　显然，这已经不是对方的魔力能够覆盖到的范围了。
　　魔神阿斯莫德的强大毋庸置疑，但是对方受到的压制，也只强不弱。
　　正当他振翅意图飞行时，从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压力，洛十方抬头一看，本应该是月亮的位置，竟然有一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在瞪视着他，无处不在。
　　而当他降落在地时，这双眼睛便缓缓闭上，天空顿时好像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天上的眼睛……天上的眼睛……”洛十方思忖片刻后，低声道，“天空是天狗的领域，在高于一定地面一定距离后，天狗就会释放警告。其中大天狗还是岛国最著名的三大妖怪之一，一旦遇上，后患无穷。”
　　无奈之下，他只能漫无目标地在附近的街区搜索起来。
　　但是，因为空间的不稳定性，每每当他穿过一个街区后，原本看到的场景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是在刻意引导误入者迷失方向。
　　阴风一闪，当他走过某盏路灯时，就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长发女子。
　　长发女子注意到洛十方后，抬起头，露出半张戴着口罩的死人眼。
　　她缓缓地揭下口罩，嘴角却是直接开裂到耳根，清晰可见口腔内的组织。
　　“这位先生……我，美吗？”
　　洛十方叹了口气。
　　出现了！
　　岛国闻名于世的恐怖都市传说主体，裂口女。
　　虽然最近几年的讨论度有多降低，甚至因为警方有意将此事报道为恶作剧，很多人也不再相信裂口女的传说，但这个妖怪的确是存在的，只是被灵能力者们封印了而已。
　　他有预感，自己动作再不快点的话，十有八九会迷失在这里。
　　“杀！”
　　洛十方瞳孔一缩，气势暴涨，伸出锐爪，向裂口女撕去。
　　……
　　而外界童守町，耗费了一天的时间，在本堂和西园寺两位家主的围殴下，绫小路正男的鬼魂，终于被消灭了。
　　俗话说得好，黑化后实力就会暴涨十倍，就算绫小路正男的厉鬼没有强得那么夸张，却因为失去理性，较之寻常状态更加难以对付，两位家主刚一结束战斗，几乎就喘着粗气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便是那道撕裂程度又有些扩大的裂缝了。
　　西园寺家主建议道：“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关闭这条裂缝，不然，越来越多被封印的妖魔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再等等，洛君应该还有存活的可能性，我觉得他还活着。”本堂家主摇了摇头，否认了“立刻关闭缝隙”的提议。
　　西园寺家主没什么耐心，却也知道这会儿不等等也说不过去，便说：“那我们恢复体力，有什么之后再说。”
　　于是，又过了一天。
　　洛十方依旧没有出现。


第1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