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豪的心都要操碎了。

　　“曾国豪已经死了，身体里还残留了一点魂魄，如今曾国豪能动，全靠穷奇支撑着。”凌昭侠悄悄地对苏以安说，“这样回答满意了吧？放开我的衣袖！”

　　聪明的苏以安懂了：“穷奇离开，曾国豪会立刻变回尸体？”

　　“就算穷奇不走，曾国豪也会消失。”凌昭侠望着年轻男人的背影，“他的魂魄一天比一天弱，顶多一个星期，便会能量耗尽，魂飞魄散！”

　　穷奇端出清蒸多宝鱼，好声好气道：“妈，来吃饭了。”

　　曾妈妈给宝宝盖好小被子，拿着一杯新泡的蜂蜜水递给穷奇。

　　穷奇正口渴，直接抄起蜂蜜水喝光，钻进厨房继续炒菜。

　　晚饭是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当然，全都天杀地放了一堆辣椒，穷奇苦逼地挑着火腿肠上的辣椒吃，曾妈妈放下碗，给他夹了一筷子火腿肉。

　　穷奇：“……”

　　穷奇呼叫体内的曾国豪：“现在是不是可以吃了？”

　　曾国豪没反应。

　　穷奇又喊了几声，曾国豪细细弱弱地冒出一句话。

　　穷奇没有听清，问他：“什么？你大声点？”

　　“我说……她给你，你就吃吧。”

　　一块多宝鱼放进了穷奇的碗里，鱼身上的辣椒被细心地拨开，曾妈妈笑道：“今天买的鱼真大，多吃点啊。”

　　穷奇嗯了一声，小媳妇似的埋头扒拉饭，他千里迢迢地跑菜市场累得不想说话，之前的几天在曾国豪指点下跟曾妈妈聊过几句，如今曾国豪没来指示，穷奇也懒得搭话，曾妈妈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

　　“国豪，妈妈打算把小波带回家。”曾妈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穷奇很自然地接话道：“这儿就是家了，还把他带去哪？”

　　“回四川，老家。”

　　“哦。”穷奇心想，这是要把祖宗培养成辣椒狂人的节奏吗？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不？”曾妈妈问，“回去看看大伯。”

　　“不了，等过年吧，我打算继续找工作。”穷奇一脸严肃地说。

　　受尽折磨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穷奇开心得睡不着，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曾国豪无奈道：“你这么开心干嘛？”

　　“你妈妈要带宝宝回老家了！”

　　“啊？真的？”

　　“吃饭时说的啊，你没听见？”

　　“我睡着了。”曾国豪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最近好累，总想睡觉。”

　　曾国豪不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好累，睡眠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穷奇却明白，曾国豪即将面临的结局。

　　“你的魂快消失了。”穷奇决定如实告诉他，“你现在只是曾国豪残留的一丁点魂魄，不可能永远留在躯壳，迟早要消失。”

　　“我消失了……你会走吗？”

　　“走。”穷奇毫不犹豫地说，“对于我来说，你就像是一道枷锁，把我封在了躯壳里，你消失了，我就能离开了。”

　　“你走了，那我岂不是……”

　　“对，恢复成尸体。”穷奇枕着双手望着天花板，“我不是你，也没打算代替你。你妈妈回来了，目的也达到了，祖宗大爷给她带着，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曾国豪叹了一声：“你睡吧。”

　　“好。”

　　穷奇闭上眼，房间门却敲响了。

　　“国豪？”曾妈妈轻声道，“睡了吗？”

　　穷奇抹了把脸，换上一副笑脸打开门：“还没呢，怎么了？”

　　曾妈妈递给他一杯蜂蜜水，在曾国豪回过神之前，穷奇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

　　“糟了！”曾国豪大叫，“快问她柠檬片！”

　　“……妈，柠檬片呢？”穷奇问。

　　曾妈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笑着说：“还真忘了，下次再加吧，早点睡啊。”

　　穷奇心里七上八下，曾妈妈那眼神，分明是在看陌生人！

　　曾国豪叫穷奇快点睡，他要亲自出来跟妈妈聊聊天。

　　穷奇睡着后，曾国豪出来了，出到厅里才发现曾妈妈的房间门紧闭，曾国豪只好回到房间，苦恼地坐到床沿一口一口地吸烟。

　　第二天，曾妈妈跟没事儿一样与穷奇有说有笑，中午吃饭的时候还说起了大伯，曾国豪听着不对劲，问穷奇是哪个大伯。

　　“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大伯！”穷奇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是叫你问她……”

　　“该怎么问啊？直接问妈你说的是哪个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