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只狐妖》
直到大殿门口。
“师哥!”
一声清脆脆的声音响起,宁辞向声源处望去,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师妹光着脚跑了过来,紧紧地拽住他的袖子,生气道:“这几年你去哪里啦?怎么没和师父说一声就走了?一走就是三年,我都快把你忘了!”
宁辞看见阔别多年的小师妹自然欣喜,只是……当初不是师父将他连夜驱逐出了山门吗?
疑惑之间他只好稳了稳说:“念一,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这些年你连封信都没给我寄!”
这个叫念一的小师妹看上去才十几岁刚出头,一身雪白的衣服称得她又轻又软,委屈生气的表情带着点奶气。
“念一……”
宁辞抬手揉了一下念一的头,心里柔软起来。
如果说他回来之后有什么想见的人,念一是第一个。
“你这几年在外面还好吗?师哥?”念一稍稍平复了一下生气的表情认真的问道。接着又问:“你住在哪?有固定的地方住么……”
宁辞:“我还好,有地方住,还交了一个……”
“念一!”
打断宁辞话的是一个匆匆赶来的少年,手上提着鞋,看上去和宁辞差不多大,温润如玉,轻声说道:“师尊要查你课业,你可都完成了?”他说着,放下鞋,蹲在地上,伸出细白的手腕给念一穿鞋。
念一哼了一声,“他早就知道我跑出来了!他故意叫你来拉我回去,我偏不回去!今天我师哥回来了我哪也不去!”
“大殿门口吵吵嚷嚷,念一,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
说话的人从大殿里走出来,语气轻缓,批评中带着点无可奈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是想要表现的不怒自威一点,但天赋不够,或是一见到这个小丫头就不知道该怎么自威了。
“师父,你明明知道师哥要回来还关我禁闭……”念一不错眼珠的盯着宁辞看,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们有正经事要商量,你先去别处玩,完事之后我让你师哥去找你。”
身为横清派现任掌门人,他实在很纠结怎么在众多弟子面前哄女儿,尤其是语调,到底该拿捏一个怎样的度才能既不让女儿不开心又能显示出他掌门的权威和一家之主的身份。
念一干脆道:“你们商量你们的,我在大殿门口等。”
“念一。”
杜横源杜大掌门人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这次语调有些沉了,像是一头快要老死的牛仍不认命地负隅顽抗。
念一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她当然不会让爹爹当众难堪,最终放弃,蔫蔫地道:“是,弟子遵命。”
“都散了。”
众弟子这才陆陆续续地散开,练功的练功,扫地的扫地。
宁辞向殿内望去,大殿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模样,很宽阔,很庄严,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令人望之生畏。
“哼,进去呀,我都亲自出来请你了。”念一走后,杜横源立刻拉下脸来,脸上乌云密布,上下打量了宁辞一番,微微皱眉,一甩衣袖,率先踏入大殿。
宁辞心里冷笑一声,想,你是被派出来摆平你女儿的吧。
殿内两旁摆着高座,一溜排开,横清派重要长老都入了座。
宁辞看着首位,那张本属于他师父的椅子空空的,还没有坐人。
师父……
当年他被无故赶下山,现在已过三年,他已经不恨他了。
“宁辞,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三年未归山门?”杜横源也入了座,质问道。
宁辞的眼神聚焦在他坐的椅子上。
所有长老都认真地看着他。
“我师父呢?他怎么了?!”宁辞急切的问道。
杜横源稳稳地坐在了首席的位置——那本应该是他师父的座位。
宁辞的眼神一一扫过各长老的脸。
没有一个露出不一样的神色,清一色的哀婉神情。
“三年前,你走没几天,掌门就仙逝了。我照他的遗嘱接手了横清山。”杜横源慢慢地说着,思绪回到了那个不平静的夜晚。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却出奇的沉寂,烛火闪动,火苗的影子在墙上跳动,健壮的掌门人杜横清几天之内突然骨瘦如柴,体内的血肉好像突然被放掉似的,干扁地躺在床上,连呼吸也耗费着极大的力气。
“横源师弟……不要为难他……”
这是那天晚上老掌门人行将就木的状态下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宁辞悲痛中突然觉得杜横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戾气或者……恨意。
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他以为被连夜逐出师门只是因为师父素不喜他,从记事起,那个一脸和蔼的掌门人唯独对他横眉冷对。
可是……如今这形式看来——
如果师父驱逐他是事出有因,是不得已之举,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是要他躲避什么吗?他走了没几天师父就仙逝,他是真的仙逝了吗?还是不得不退位?退位之后师叔杜横源成为新任掌门,大权在握……
“弟子下山游历磨练,一时忘了归期,请师叔责罚。”
宁辞恭恭敬敬的说道。
“哼,责罚是一定有的。你师父生前交代我让你归入我的门下,你意下如何?”杜横源阴沉着脸道。
没想到师父临走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杜横源——那个只管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师叔。
宁辞对着首席上那张嫌弃的脸内心很是释怀,他越是不乐意,他越要拜在他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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